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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洗冤禁暴

2024-09-07 19:37:00 作者: 雪山飛機

  樂樓的露台,極為寬敞,可容數百人,於露台之上,甚至可以望見大海,當然夜色之中,是看不見碧藍的海水的,只能望見星星點點的燈火,望見波光粼粼,一陣涼爽的,帶著微鹹味的海風襲來,不禁令人心曠神怡,景色較為宜人,可露台之內的情景卻是大相逕庭。

  露台中央坐落著一個離地三尺的寬大石台,是一個戲台,戲台兩側各有石頭台階,台階下方各有一個小門,台階上左右各有一個十尺開外的綢布條幅,左側條幅上書「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十個大字,右側條幅上書「四顧何茫茫,東風搖百草」十個大字。露台兩側還有兩層樓閣,樓閣隔成了數十間,看樣子是給貴客預留的房間。

  戲台上有名白衣女子,正在撫琴,兩側各有一名琴童、琴女。

  戲台布置是較為典雅的,可戲台之下卻是亂鬨鬨的聚集了數百人,幾乎個個長相兇狠,且衣衫不整。白衣女子在台上彈奏,台下的惡漢們卻在大聲說笑,大聲喧譁,或撕咬著肥肉,或抱著酒罈豪飲,大吃大喝之間,還不忘開口戲弄台上正在撫琴的白衣女子,一些惡漢甚至摟著同樣衣衫不整的妓娘,大庭廣眾之中,為那苟且之事,可是是醜態百出,令人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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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富貴與黃黛梅、伍習、柯拔進來之後,周富貴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台上,正在撫琴的白衣女子的身上。

  這倒不是因為周富貴好色,話說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就算周富貴再好色,也不至於如此的,也不是因為這名白衣女子的琴音,而是周富貴隱隱的感到她是有些熟悉,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雖周富貴距離白衣女子較遠,但他如鷹隼般的目光,早已看清了這名女子的面容。

  話說一名神箭手,眼力是第一要素,非眼力似鷹,也成為不了一名百步穿楊的神箭手的。

  依白衣撫琴女子的面容,倒是個陌生人,周富貴並不認識,但周富貴仍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了確認此事,周富貴只能盯著她看下去,卻引起了黃黛梅萬分詫異與不屑。

  果然是好色之徒,黃黛梅心中不屑的想到,簡直是見一個愛一個,如此風塵女子,也入得了他的眼?哦,對了,他家裡不是有個曾為風塵女子的侍妾嗎?

  周富貴想分辨白衣撫琴女子身份的目光,落在黃黛梅眼中卻是色眯眯的...

  「小娘子來自何處?」戲台之下,一名粗壯的中年惡漢,猛灌了一口酒後對戲台之上的白衣女子大聲說道:「別彈琴了,彈得大爺們心肝顫悠悠,不如唱兩曲兒如何?就唱那八廂事兒如何?」

  「錚...」白衣女子聞言手按在了七弦琴上,停住了撫琴,似乎是異常憤怒,但臉色卻是如常,沒有絲毫變化。

  所謂八廂事兒,是為一首艷曲,說的就是廂房之內的事情,極為挑逗露骨的,極為不堪。

  「錚...」女子揮袖,手在袖中,在七弦琴上撥了一下。

  「天下皆白,唯我獨黑,非攻墨門,兼愛平生。」左側樓閣之上,忽然出現了八名劍客,皆身穿白袍,手按劍柄,冷冷的注視著一眾惡漢。

  「錚...」女子揮袖,又在七弦琴上撥了一下。

  「天地之法,執行不怠,術以知奸,以刑止刑。」右側樓閣之上,也出現了八名劍客,皆身穿黑袍,手按劍柄,也是冷冷的注視著一眾惡漢。

  十六名劍客忽然現身,一眾惡漢頓時感覺不妙,於戲台之下,騷動不已,並紛紛低聲議論個不休,不知發生了何事,不知他們為何前來,為何現身。

  剛才出口調戲白衣女子的中年惡漢,見勢不妙,縮了縮身子,躲進了人群之間,並悄悄的摸向門口,打算溜走。

  這十六名劍客明顯是白衣女子的人,且來者不善。

  「嗤...」左側樓閣之上,飛下一枚暗器,寒光閃爍,射向中年惡漢,並深深的嵌入了中年惡漢的後心。

  中年惡漢撲地便倒,身子在地上扭曲了幾下,便一命嗚呼,後心的鮮血滲透了衣衫。

  周富貴正好在門口,暗器是擦著周富貴的身子擊殺了中年惡漢,將他嚇了一跳,但卻是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測。

  這下一眾惡漢是更加慌張了,是更加躁動不安了。

  白衣女子隨後站起身來,極為優雅的,揮袖輕彈了一下身上的灰塵,緩緩的走到戲台邊緣,緩緩的舉起了一個銅牌。

  「洗冤禁暴令!」一眾惡漢大聲驚呼道。

  江湖傳聞,洗冤禁暴令是東海王鄧天龍的令牌,持持令,有冤的可伸冤,無罪的亦可免罪,持此令者,可殺盡天下作惡多端之惡徒。鄧天龍死後,洗冤禁暴令便消失了一段時間,許久之後,洗冤禁暴令又出現在了江湖,為一個神秘門派所持有,而洗冤禁暴令重現江湖,便會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令江湖中人聞之色變,但凡作惡者,只要被洗冤禁暴令盯上,無論他逃往哪裡,都會被處死。

  洗冤禁暴令許久許久沒有重現江湖了,此時居然出現在了朐縣,出現在了樂樓一眾惡漢面前,其用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眾惡漢殺人放火的,是無惡不作,幾乎人人身上都背有血案,許多人身上都背有幾條人命的。

  「邢老三,丙戌年,正月朔日,截殺行商七人;四月,闖入烏嶺鎮民宅,姦殺民女一人,殺八人,其中婦孺四人;九月...」白衣女子隨後拿著洗冤禁暴令,看著一眾惡漢緩緩的說道。

  邢老三就是死在門口的中年惡漢。

  「翟禿鷹,本名翟雲章,庚寅年五月劫殺海商二十餘人,劫走商船一條,燒毀一條;八月...」白衣女子又冷冷的說道。

  「賤人!」台下一名禿頂、鷹鉤鼻的惡漢,立在人群之中,手按刀柄惱羞成怒的大聲吼道:「哪裡來的小賤人,竟管上了爺爺們的事情?爺爺等做的便是刀口舔血的買賣,不劫掠,爺爺們吃什麼?喝什麼?難道還餓死不成...」

  「噗...噗...」禿頂、鷹鉤鼻的惡漢話音未落,左右兩側閣樓之上,兩名劍客,也就是洗冤禁暴使,如兩頭大鳥般的飛下,挺劍刺進了禿頂、鷹鉤鼻惡漢的身體,兩炳長劍均刺穿了惡漢的身體。

  兩名劍客挺劍刺穿禿頂、鷹鉤鼻惡漢的身體之後,便收劍而立。

  「噗通!」禿頂、鷹鉤鼻惡漢的身體之上出現了兩個血窟窿,兩股鮮血如噴泉般的激射而出,惡漢倒地而亡,圓睜雙目,是死不瞑目。

  一眾惡漢皆悚然,皆惶惶不安的。

  其實白衣女子加上十六名劍客,再加上琴女、請童,不過才十八人,而戲台之下的惡漢足有二、三百人之多,群起而攻之,不見得不是他們的對手。可一來白衣女子等人上來就先聲奪人的,且武藝高強,殺人如殺雞...二來就是白衣女子等人是有備而來的,一眾惡漢皆是措手不及的,難免有些慌亂;最後就是一眾惡漢之中,並非個個都是十惡不赦之徒,因此許多人是心存僥倖,不願意死拚,而人心不齊,就是一盤散沙。

  「走!」周富貴拉了一把黃黛梅的衣袖,低聲吩咐黃黛梅、伍習、柯拔三人道。

  於是四人便在周富貴的帶領之下,移向露台的角落,靠近了露台邊緣。

  不知是何門派,於此處洗冤禁暴、懲惡揚善的,周富貴料必會生出亂子,而一旦發生混亂,門口必然是異常危險的,因此移至露台邊緣角落,相對要安全得多,實在不行,逃走也要容易得多。

  周富貴當然也可以現在就從門口溜走,但他還想看看。同時周富貴溜走之後,就是發煙花,命雪羆軍大軍攻入城中了,而在亂軍之中,誰也不敢保證不發生什麼意外。

  萬一傷到她或她的手下,豈不是自己的罪過?周富貴心中暗道。

  「她是你什麼人?」四人悄悄走到角落之後,黃黛梅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後,低聲問道。

  「一個故人!」周富貴低聲答了一句後,便自側面繼續觀察著白衣女子。

  站在角落,距離白衣女子更近了,但怎麼瞅,卻仍是一張陌生的臉,不過此時的周富貴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已並不在意她的面容是否陌生了。

  從前的他,現在的她,不是總喜歡戴著面具嗎?

  「哼,故人?你的故人可真多,還是故人女子...」黃黛梅見到周富貴的神情後,不禁低聲冷哼道。

  這八字還沒一撇,黃黛梅卻是醋意十足...

  「鄭一槍,本名...」白衣女子繼續說道。

  「小賤人,爺爺跟你拼了!」白衣女子剛剛開口,台下便躍上一名惡漢,挺槍便刺,霎那間,槍尖已至白衣女子的面門。

  「噗!」

  眾人還被看清白衣女子是如何出招的,也沒看清她的劍從何來,持槍惡漢便被她一劍刺下了戲台。

  白衣女子出手,周富貴便更加肯定了。

  「砰!」

  正在此時,大門被人撞開,一名穿著皮甲虬髯大漢揮刀大聲吼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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