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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東陵王入陣曲

2024-09-07 19:36:55 作者: 雪山飛機

  「發生了...什麼?」

  周富貴一行四人於朐縣城門處被勒索之後,剛剛進入了城內,不知道是哪裡掉下來一具還沒死透的「屍體」,頓將黃黛梅嚇了個花容失色的,縮在周富貴身後,玉手緊緊揪著周富貴的衣袖顫聲問道。

  黃黛梅自幼跟隨其父走南闖北的,也算是見多識廣的,當然也是見過屍首的,但如此恐怖的情形還是頭一次見到,或者說是她那豪俠老爹不讓她見到。

  屍體胸口被剜出了個大窟窿,心臟不知去向,窟窿處還在騰騰的冒著熱氣和鮮血,左手被人剁去,雙目被人挖去,著實將黃黛梅嚇個夠嗆。

  「甭管什麼事啦,快走吧。」周富貴苦笑不得的,半拖半抱著黃黛梅快步離開此地,並抬頭看了一眼。

  號稱什麼都不怕的黃大小姐,一具還沒死透的屍體就能將她嚇成這樣?周富貴心中暗暗好笑道。

  其實周富貴也是吃驚不已。

  周富貴吃驚,倒不是因為這具沒死透的屍體,在戰場之上,在漠北之時,什麼樣的屍首沒有見過?周富貴感到吃驚的是,這天還未完全黑下來,基本上可以說是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發生了如此殘忍之事?

  王法何在?

  話說亂世之中,王法基本上是名存實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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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富貴就想命伍習、珂拔髮射煙花,而煙花就是信號,是下令雪羆軍提前動手的信號。

  不過周富貴還想看看這朐縣城內,還隱藏著何等罪惡,還有何等的十惡不赦之徒。

  大軍一旦動手,有時候周富貴也控制不了的,或者說無法控制誤傷情形發生。

  「嘻嘻,老爺...」

  周富貴抬頭看去,只見城門附近有個團樓,團樓窗口處有一名濃妝艷抹,半裸的豐腴女子,女子酥胸半露,上身幾無衣物,正於窗口處笑嘻嘻看著周富貴等人,不一會,窗口處又出現了一名粗豪大漢,惡狠狠的瞪了周富貴一眼。

  隨後兩人消失不見,樓內即傳出陣陣淫靡的喘息聲與呻吟聲。

  「快走,快走,真不知羞恥!」傻子也知道樓內發生了何事,於是黃黛梅羞恥之心蓋過了恐懼之心,面紅耳赤的拉了拉周富貴的衣袖說道。

  「就是,簡直是不知羞恥!」周富貴看著黃黛梅笑道。

  「你什麼表情?看著我幹什麼?」黃黛梅見周富貴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不由得大感詫異的問道。

  「沒什麼,快走吧。」眉清目秀,皮光水滑的?還水嫩嫩?是這樣嗎?周富貴心中嘀咕了一句,並咽了口唾液後後應道。

  「噗通!」一聲,又是一人栽倒在了周富貴、黃黛梅等四人面前,又將兩人嚇了一跳...

  這回不是死人了,而是一名醉漢,撲倒在了二人面前,嘴裡還含含糊糊的哼著小曲:「及...妝時,結薄...薄...衫兒。蒙金艾虎兒。畫羅領抹襭裙兒。盆...蓮小...嗝...景兒。香袋子,搐錢兒。胸...前...嗝...一對兒...」

  醉漢蓬頭垢面的,嘴角流下的不知是涎液還是酒水,渾身散發出了陣陣惡臭。

  「兄台好文采!」周富貴豎起大拇指,大讚了一句後,便一腳踢開了醉漢,與黃黛梅等人繼續前行。

  「咯咯,淫...詞...艷...什麼好文采?」黃黛梅聞言不禁低聲笑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周富貴也是低聲笑道:「自古奇才出市井!」

  「盡胡言亂語!」黃黛梅低聲啐道。

  不過對於周富貴的胡言亂語,黃黛梅似乎都有些習慣了...

  明明是個浮浪不羈之徒,上任之始,卻平亂、救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明明似個市井潑皮,卻為大燕國封疆大吏,明明是個漢賊,卻與世人心目中的形象是完全不一樣。

  黃黛梅都有些迷茫了...

  夕陽西下,直至不見蹤影,餘暉散去,黑暗籠罩在了朐縣古城,街道不寬,地上鋪著青石板、鵝卵石等,街邊的燈火,忽明忽暗的,就如一頭頭野獸的眼睛,閃耀出了噬人的光芒。街道不寬,有許多昏暗的小巷,用石料、木料等砌成的房屋,層層疊疊的。房屋、小巷之中卻充斥著青樓、樂樓、瓦舍、酒肆、茶肆等。密集的石屋、木屋,錯亂無序的標示旗,無數黝黑緊閉的窗戶,一切透露出了黑暗或罪惡的氣息。

  「從天未拔白,酒旗挑在歌樓外!」

  「呀地門開,早送舊客迎新客!」

  「客官快過來瞅一瞅啊,新到的江南雛兒...」

  「喜葉之地,手把懷兒摸,摸出一對,心顫顫喲!」

  「好人兒,休走,休走,鴛鴦同被到明辰呢。」

  街道兩側,昏暗小巷之中,有無數漢商、胡商、蕃商大聲叫賣、招攬生意,買賣的有物,更多的卻是人,搶自各地的奴隸。還有許多濃妝艷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娘,個個靚妝迎客,爭妍賣笑,吸引著無數追風逐蝶,來自各地的登徒浪子。妓娘之中,有漢人,也有胡人、蕃人,還有不知來自海外哪裡的女子。

  一陣又一陣,一段又一段,自酒肆、青樓、樂樓等處傳出的作樂聲、歡笑聲、絲竹管鉉之聲,甚至淫詞艷語等是不絕於耳,揮金如土的煙花柳巷,令人咂舌不已。

  萬沒料到,小小的朐縣縣城,居然如此的熱鬧喧囂。

  周富貴見之,都有些不想破壞如此熱鬧喧囂了。

  中原飽經戰亂之苦,百業早已凋敝,如此熱鬧喧囂的小鎮,甚至是大城市,已經是很少見了,行商行人都是寥寥無幾,更不要說店鋪與買賣了。

  必須清除其中的污垢,但也不能破壞朐縣正常人的生活,不能破壞朐縣的喧囂熱鬧,如此就該如何行事呢?周富貴心中暗暗計議道。

  「賊廝,哪裡走?」

  「砍死他!」

  此時一座酒樓的二樓木窗被人撞破,數條人影自二樓躍下,跳到了街上繼續鬥毆。

  「啪!」的一聲,殘破的木窗落在了周富貴、黃黛梅等四人的面前。

  海賊、罪囚、流民、潑皮等各種勢力,扎堆盤踞在此地,打架鬥狠,在朐縣,實為常事,公然殺人放火也是尋常,如此就更堅定了周富貴清除害群之馬之心。如此,朐縣才會更加繁榮熱鬧。

  「錚...錚...錚...」正在此時,一陣琴音傳來,琴音氣勢雄偉激昂,淒切悲壯,其中更是深含鐵血殺伐之意。此刻飽含鐵血殺伐的琴音,在一片嘈雜的朐縣城內,就如一股清流般的,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顯得那麼的不同尋常,顯得那麼的超凡脫俗。

  周富貴與黃黛梅均是聽入了神,聽了半響之後,周富貴方才問道:「何曲啊?」

  「似乎是《東陵王入陣曲》...」黃黛梅想了想後說道。

  「《東陵王入陣曲》?東陵王?是什麼玩意兒?」周富貴聞言轉頭看著黃黛梅問道。

  「什麼什麼玩意兒?又在胡說八道了?」黃黛梅白了周富貴一眼後說道:「東陵王,也就是東海王,可不是燕的東海王,而是古之東海王。東海王鄧天龍,不但曉勇善戰,還長相俊美...」

  黃黛梅說著說著,還抬頭看了周富貴一眼,似乎在做著比較。

  「東海王鄧天龍...」黃黛梅接著說道:「一身正氣,一心為民,卻被奸邪所害,受各方勢力圍攻而戰死沙場,令人悲傷,令人扼腕嘆息,令人憤慨。後人為緬懷東海王鄧天龍,戰死的那最後一戰,從而譜下此曲。」

  「好!一心為民,僅憑此,周富貴便應敬佩此人!」周富貴聞言點頭道:「走,去看看,如此悲壯之曲,是何人奏出的?」

  於是周富貴、黃黛梅等四人尋音來到了一家樂樓。

  所謂樂樓,顧名思義,就是聽戲唱曲之地,但也不僅限於聽戲唱曲,樂樓之內,也有酒菜,以供客官吃喝,甚至還可尋花問柳、尋歡作樂、追風逐蝶等等。

  聽戲唱曲之地,周富貴原本以為應是較為高雅之地,可實際情形卻令他是大失所望。

  樂樓大門破爛不堪,門環鏽跡斑斑。推開大門,酒味、菜味、汗臭味、嘔吐味,甚至還有血腥味,等等各種惡臭味是撲鼻而來,不禁令素喜乾淨的黃黛梅是皺眉掩鼻,異常難受的,埋怨般的看著周富貴。

  《東陵王入陣曲》是雄偉激昂,淒切悲壯,但你在外面聽聽不就完了,又何必非要鑽到如此污穢之地來?

  樂樓共有三樓,第三樓是個露台,琴音便從露台傳出。

  樂樓底層堆滿了空酒罈等各種垃圾,還有許多醉臥於此的醉漢。

  「小哥兒...」眉清目秀、水嫩的黃黛梅總是會引人注目的...兩名長相兇惡,卻醉得一塌糊塗的醉漢,相互攙扶的走上前來,斜眉醉眼的打算調戲一番黃黛梅。

  「碰!碰!」

  「嘩啦!」

  這回不用周富貴出手了,伍習、柯拔一人對付一個,將兩名醉漢踢下了樓梯,撞翻了一些酒罈。

  而醉漢的同夥們也是被周富貴等人震懾住了。

  四人當中有三人腰上掛著刀劍,且身體不是健壯就是精悍,除了那個「兔相公」之外...

  這幾個人絕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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