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迷洞(9)
2024-09-07 19:14:33
作者: 紅幽靈
白溪一頓,因為我的話,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本來弓著的背坐直了,眼睛放出X射線。
我見此,在想到仇詩人的情況,擔心地繼續追問:「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家老仇呢,他怎麼樣了?」
「老仇他……」白溪放下揉腦袋的手,在低頭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好像通過手掌看到曾經發生過的影像,「他……死了……」
我愣了好久,才意識到他剛說了什麼話。
「你胡說什麼!」
剛剛還溫和詢問的我,一下子爆吼出聲,要不是一絲理智拉扯著,我可能已經一拳打進他肚子裡,將鑰匙取出來,管他死不死了。
真的,那想法在腦子裡瘋狂的運轉,我差點壓制不住……就這麼一句話,就讓我發狂。
苗半仙拉住了我,小寶也跳回我懷裡,抱住我的腰,依賴地纏著我,似乎是被我的模樣嚇到,又似乎是聽懂了白溪的話,被他的話驚到,他瑟縮著沒有一點亮爪子氣勢的樣子,小臉儘是茫然無措,我心裡一顫,哆嗦著手摸著他的圓腦袋,逼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嚇到小寶,不要嚇到小寶……
對我突如其來的發飆,白溪並不驚訝,也不生氣,他應該是預料到了這種程度,在懲治仇家時,他看起來意氣風發,這會卻顯得頹喪:「是真的,你可能很難接受,但我是親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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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笑著,對他說的話一句都不相信。
可大概是想到那縷精魄,苗半仙面色不好地將我抓得更緊:「你們遇到了什麼,驚火大師那麼厲害,怎麼會那麼輕易就……」
「他本來是有機會逃離的,」白溪喃喃說著,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我,「但他發現了你的屍體……」
「什麼?」我的、屍體?
「是的,他們用你的屍體做威脅,老仇那麼精明的人,居然……」
白溪說,他們好幾個人被抓到這裡,是為了獻祭,姓翁的和姓趙的,想通過此來達成兩方友好交易的橋樑,便將自己人類的同伴給貢獻出來。
不過仇詩人早算到了這一步,所以他們會被送到這來,有一部分是仇詩人的安排下將計就計的,雖然敵人比他們想像中強大,讓他們折損了大半,但對方也沒好到哪去,就在底層,兩方彼此對持彼此封印,看起來算是平手,仇詩人卻比敵方想像的還要高一手。
要知道,兩方對壘,誰都沒了戰鬥力,只要出現一個能打最後一拳的,就能反敗為勝了。
偏偏在最後,因為一具屍體,仇詩人選擇自殺!
「那是煉化池,我親眼看著他跳下去的,那敵方,任何生物沾染上都活不了。」
直至此刻,我才算看明白,白溪看著我的目光里,含著的那一絲複雜情緒是……怨念。
因為我,讓他們功虧一簣了。
「沒有驚火大師,你們同樣會失敗,還會敗得很快,對吧。」苗半仙見我情緒不對,白溪說到最後,那責怪的意味越發明顯後,他站出來發聲了,「這樣的話,驚火大師要有本事力挽狂瀾的話,那當然好啊,可他要做不到的話,這事能怪他嗎?沒有誰規定保護你們,拯救世界這件事一定要他來完成,說白了驚火大師也不過是個凡人,人家選擇保護自己女人,選擇以這種方式犧牲,那是人家的事,你在責怪他和他所愛的女人之前,為什麼不先想想,你們為什麼沒本事贏!」
我很詫異苗半仙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我此時處在一個灰色與紅色交織的感官世界中,我倒想跟他說句謝謝,但我現在,已然無法跟人正常的交流了。
我傻了一樣站在那裡,只有小寶察覺到我情緒的變化,驚慌地抱緊我,小腿蹬著想要撲上來,而我難得的沒有理會他求抱抱的心思。
看起來,像是靜靜地聽著他們的交談。
白溪在那感嘆:「你說得對,可我就是……唉……你們呢,你們現在什麼情況?」
「被困在這裡,要找到鑰匙……」苗半仙將我們遇到的事大概說了遍,著重點在這一層的鑰匙,明示暗示地說著鑰匙可能在白溪的肚子裡。
是啊,鑰匙!
腦子裡嗡嗡地,聽什麼都被我過濾掉,可鑰匙在白溪肚子裡這幾句話,卻不停地在我腦子裡回放。
對,要拿到鑰匙,拿到鑰匙才能離開第三層,儘快到下面去,找到仇詩人……他不可能死了,他一定在等著我去救他,我不能在這裡耽擱下去了,必須馬上離開這一層。
這麼想著,我目光陰沉沉地,帶著兇殘地盯向白溪的肚子。
正在交流著怎麼取到鑰匙,苗半仙甚至提議能不能用瀉藥,又說鑰匙那麼大,菊花可能受不了這類的,然後他們的交流同時停了下來,感受到我的煞氣,朝我看過來,再順著我的目光看向白溪的肚子。
「那個,班瀾,你可別衝動啊!」
白溪被我這麼一盯,也是頭皮發麻:「對,咱想想辦法,實在不行,我就試著看能不能拉得出來。」
我還是不說話,就那麼盯著他的肚子看,那森冷的目光,讓白溪都覺得怕:「我、要是我之前說的話有什麼不妥的話,你見諒,我其實也是惋惜老仇他就這麼……」
後面的話,在苗半仙一肘子撞擊下,他沒往下說。
「肚子,鑰匙。」我終於開口了,嘴裡就念叨著這兩個詞,把眼前這兩個男人嚇得,頭髮都快立起來了,隨後我還拿出了一把匕首。
「等等等等,班瀾,我知道你急,可你不能這麼亂來啊,會出人命的啊。」苗半仙伸著一手擋在前面,聲音都顫了。
白溪咬咬牙,最後狠下心道:「好吧,就當為社會為人民做貢獻了,雖然我不知道憑你們,下去了能做什麼,但總有希望在的,不能阻止它們,這世界就毀了,我活著也沒什麼用。」
他站起身來,挺挺肚子:「來吧,從我肚子裡拿出鑰匙,你們趕緊到下一層去吧。」
很有奉獻精神。
我看著他冷冷一笑,他閉上了眼睛等著挨刀,苗半仙在我們中間焦急得不知道怎麼辦,小寶和黑蛋一左一右地扒拉著我,一副我做什麼它們都支持的堅定。
然而……我拿著匕首轉身了。
在苗半仙和白溪都錯愕的眼神下,我走到了那隻怪獸的老虎身體旁。
沒有了人臉,單單看這分開的身體,真的會以為是只普通的老虎。
我蹲下身,眼睛紅紅的,看什麼都是紅的,有什麼在影響著我的神智,心中的暴戾迫不及待地想要衝出封鎖,我高高舉起匕首,用力地切入……老虎身的肚子裡。
一刀一刀,實力地演繹著,什麼才叫做開膛破肚。
鮮血噴濺在我身上、臉上,在藍草幽幽的藍光下,我想,現在的我一定像午夜的殺人狂魔、分屍狂魔,曾經一個大點的傷口都能讓我不忍目睹,現在,我能夠眼睛不眨地將老虎肚子裡的腸子掏出來,在裡面摸索著尋找著,濃濃的血腥味刺激著我眼睛越來越紅,更別提一旁的苗半仙和白溪,看直眼了都。
甚至,苗半仙還捂住了嘴,一副想吐有生生別回去的樣。
好在,這過程並沒有太久,我總算在那堆內臟里,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抽出來後,一個紅紅的滴著血的鑰匙,被我同樣血紅的手握著。
鑰匙,被我找到了。
白溪:「……」
苗半仙:「……」
後者僵硬地笑著:「呵呵,鑰匙找到了……不是,鑰匙怎麼會在這怪獸的身體裡?」
不用我回答,逃過一劫的白溪當先怒道:「你怎麼這麼蠢,它告訴你鑰匙在我肚子裡,鑰匙就真在我肚子裡了?肯定是在騙你們的了!」
是的,這事不難猜。
怪獸肯定是有主人的,主人給它的命令要麼滅了我們,要麼就和紅裙女人一樣逼我殺人,正常人在肚子完好的情況下,比成人手掌還長的鑰匙,有堅固地保存那麼多年不化的,是怎麼進到人肚子裡的,無非就是嘴把塞進去,可那樣一來,就算內臟不被割破,喉嚨肯定是要受傷的,但白溪跟我們說話時,喉嚨完好無損,他自己都不知道肚子有鑰匙。
再來想想,那怪獸死了,靈魂即將隕滅的情況下,它為什麼第一時間就能想到鑰匙在白溪肚子裡,按照正常邏輯,鑰匙肯定是在肚子裡,但不是在白溪肚子裡。
這就是一種慣性思維,你做了件什麼事讓你上心了,那麼接下來就會重點注意,會覺得怎麼有那麼多事跟這事一樣的。
這裡除了白溪,就只有怪獸有肚子,相比白溪,我更覺得怪獸的肚子,更能容納一把鑰匙,那怪異的臉,說不定也能無損地吞下一把鑰匙。
我低著頭,看著被我搗鼓得血腥可怖的虎肚子,有些發怔。
「呵呵,那、那既然鑰匙找到了,我們、走、走吧?」苗半仙磕絆地小心提議著,見我沒反應,還喚了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