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無曲村的村民(5)
2024-09-07 19:10:17
作者: 紅幽靈
再想想剛才,這一家子,老人端茶,男人出去忙活,女人端水果,少年陪客人的孩子去玩,跟我們外頭待客方式不是很像嗎。
要不是他們肢體方面僵硬,身上也有殭屍的特徵,幾乎要以為他們就是人了。
這時候,我又聽到幾聲棺材蓋開啟的聲音,只聽樊老道:「對無曲村的村民來說,這個點,才是生活的開始。」
我看了下時間,我們天剛黑時進了村子,進了某條街道上的一個屋子,在裡面小睡了一下被玥姐等人吵醒,跟老道士一番打鬥後逃到這邊,這會,晚上十點多。
樊老帶我們走出這一家,說是帶我們看看無曲村。
我們沿著一排房屋慢慢走過去,在這期間,我看到有女殭屍在門前洗著衣服,僵硬的手不甚靈活,洗得有些艱難,但女殭屍洗得很認真,還有其他老殭屍編著竹筐,他們手指很難彎曲,常常是用兩根繃直的手指夾著竹條,慢慢地穿過去。
有幾個跟小寶差不多大的小殭屍,他們蹦跳著互相玩耍,他們說不了話,只能從他們嘴裡「哈哈」的氣音,知道他們在笑。
不少房屋後頭都養著雞鴨豬牛,因為他們需要血液的輸入,這些牲畜,是他們的食物。
走著走著,就來到樊老說過的那片果林,不少男殭屍就在這邊忙活著,他們還種了稻米,他們雖然不能吃,可養牲畜需要啊。
站在一條夜色下淳淳流淌著的小溪前,溪水裡還倒影著天空的月亮。
誰能想到,無曲村裡頭,還藏了這麼個像桃源般的地方,日出而息,日落而出,安寧祥和,哪怕,這裡的村民,都是殭屍。
穿著一身麻布大袍的樊老站在我們身旁,抬頭看著天空的有著盈盈月光的月亮,眸子裡儘是悲涼:「是不是覺得這地方很好?」
我認真地點頭。
她卻搖起頭來:「可惜啊,我護了這裡二十幾年,再也護不住了,這裡最後的淨土,也快要沒了。」
我驚道:「怎麼會?」
我看看她,再看看仇詩人,後者對樊老的話並不意外,甚至,他抿直唇,將嘆息收進肚裡,我突然明白:「是因為那些人嗎?因為殭屍源火沒有了?那為什麼還要把源火給小寶呢,只要能保住這地方,那什麼源火他們想要就給啊。」
「你以為,無曲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樊老轉過身來,眼神兇狠,我後退一步,被仇詩人接住。
樊老轉回身,慢慢地朝溪邊走去,一步一步,直到只要再半步,就會掉入溪中才停下。
我想問,看那老得有些佝僂的背,話到了嘴邊又不太敢出聲了。
倒是仇詩人從我身後按著我的胳膊,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著,身後的胸膛微微震動:「無曲村這地方,是一處兇惡之地,是一塊真正的養屍地。」
養屍地在喪葬風水中,是最為恐怖危險和忌諱的目的,遺體若葬在養屍地里,人體肌肉、內臟器官不但不會腐爛,毛髮牙齒指甲還會繼續生長,屍體奪日月之光,吸山川精華,部分身體機能恢復生機,最終變成殭屍,甚至殭屍的程度往往大於其他殭屍。
但養屍地之所以能養屍,也說明了此處的「生機」,無曲村的祖先,在這裡布下陣法,轉換陰陽,福澤這裡的後代子孫。
豈料,被邪惡之徒看重,不但破壞了轉換陰陽的陣法,還將其改為困陣,將當時所有的村民困在無曲村里,然後,在井中下毒,毒害了整村的人。
誰都逃不出去,甚至喚不來一位醫生,後來有人說,無曲村死了大半的人,剩餘的也都離開了無曲村,可事實上,無曲村的村民,全死了,無、一、幸、存!
足足上千人的村落,足足上千條人命,只為讓養屍地被鮮血和怨氣蘊養得更凶,再讓這些村民變成殭屍,最終目的,只為了殭屍源火!
「我,」樊老蒼老的聲音緩慢地響起,「我並不是無曲村的人,但我的……一位朋友,他來自無曲村,這裡的人,淳樸善良,我那位朋友,更是一位很好、很好的人,我得知消息趕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感覺,樊老說得快哭出來了,但她只是艱難地咽下喉嚨里的苦澀,略略沉默。
「後來,」她接著說,「我假裝跟你外婆鬧翻,加入了謀害這個村子的那個勢力,我本是養屍人,他們看重我的能力,同意讓我留在這裡,將殭屍源火創造出來。」
她頓住,忽然又低低笑了起來,粗噶的聲音並不好聽,至少我聽了覺得心頭難受。
「呵呵呵,不就是想要源火嗎,我就想著,只要有一個外來者搶先他們到達,我就將源火給他們,我要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忙活這二十年!」
想要創造出殭屍源火哪有那麼容易,這可是能培育出現殭屍王的天地靈寶,這二十來年,他們不知為此付出了多少天材地寶給樊老,這要是沒了,就算無曲村裡的上千殭屍還在,他們也無法在供奉出下一個源火的。
難道他們還能再同時殺死個上千人嗎?
就算他們做得到,這塊養屍地也不能再用了,他們能找到跟無曲村一樣的養屍地,和祖宗傳下來數百年,累積了龐大靈力的轉換陰陽的陣法?
種種艱難條件才有了這麼一個源火,沒了,估計得下一個幾百年才有可能再出現,那些人算盡一切,怎麼也不會想到,源火輕輕鬆鬆地就讓小寶給吃了。
我知道這點後,腦子裡再一次出現了空白。
要是被那伙人知道了的話,會不會天涯海角的追殺我們?
這樊老也是夠絕的,因為心裡的仇恨,這麼可怕的東西說送就送了,怪不得我外婆讓我小心點,說她這個朋友脾氣古怪,我搞不好要受累……這豈是受累啊臥槽!
知道這些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但總歸源火對小寶是有很大好處的,從仇詩人一開始就沒阻止就能夠知道,為此,我也不能說什麼了。
此時的氣氛很凝重,誰都不在開口,只剩下溪水流淌的聲音,像在奏著一首哀樂。
突然,我聽到蹦跳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那個小華殭屍急急地跳了過來,朝我們往來的路上指著,著急地想要表達什麼。
我心頭一跳,是小寶!
惶恐地往後跑,在小華的家門前小院裡,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寶,小華的媽媽,正立在旁邊,時不時地舉起手,完全是無措的模樣。
黑蛋更是圍著小寶跳來跳去,想看看小寶怎樣了又不敢真的靠近。
而小寶正痛苦地在地上抽搐著,我從未見過的指甲長了出來,雖然沒有像其他殭屍那樣黑乎乎的,反而粉紅白透,但堅硬程度完全不輸給鋼鐵,他因為痛苦抓了把地面,將一塊石頭插成了好幾塊。
他眼睛一會睜開一會閉上,瞳仁已經變成了赤紅,兩顆獠牙也長了出來,又尖又長,他呲開唇,一副控制不住想要吸血的樣子,他的皮膚變得很白,白得像灰。
乍一看青筋暴起,再一看,是一條條綠色的火線,猶如青筋一樣遍布全身,慢慢地,綠色的火轉成了紅色,一條一條的。
他很痛苦,那綠火紅火在他身體裡焚燙著!
我衝過去跪撲在小寶身旁,試著去碰他時,發現他的胳膊硬得很,就像碰到堅硬的物體而不是人肉,這讓我很慌,我不知道他究竟怎麼了,害怕他變成那些沒有思想沒有意識只知道吸血的不化骨。
「小寶?小寶!」
小寶睜開眼,紅紅的眼睛瞪著我,不再是清澈得能看見我倒影的眼睛,不再是滿滿的儒慕之情,那冰冷而陌生的眼神,把我心裡震動,慌亂冰涼。
「小、小寶?」
小寶突然就彈起上身,差一點就撲到我了,仇詩人及時抓住我往後拖,小寶撲了個空,趴倒在地上,看得我心疼。
他嘴裡嗷嗷著,兩隻爪子把地面抓出了一道道。
我緊緊攥著仇詩人的手:「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是源火。」他摟著我不讓我靠近小寶,「這東西不是那麼好吃的。」
「那怎麼辦,他會怎麼樣?」
他按住我的後腦,不讓我去看小寶此時的樣子,指尖微微用力:「只要他撐過去,撐過去就好了。」
那要是撐不過去呢?
我扯著仇詩人的衣服,嘶吼著:「為什麼你要讓他吃源火,他可以不吃的,他可以不吃的!」
「沒有選擇,」他聲音壓在喉嚨里,「如果不是這次那麼好地能得到源火,我也準備去給他準備其他的東西,小寶……他是半成品,他若不用源火,他會,退化!」
他臂膀繃著力:「他會撐過去的,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我們的孩子!」
我一下一下地喘著,最後還是掙開仇詩人,朝小寶看去,小寶似有所感,他抬起頭來,紅紅的眼睛特別嚇人,他舉起他長著長指甲的手伸向我,像是要我抱抱他。
我忍不住也朝他伸出手,樊老卻喊道:「他現在意識混亂,很大可能會傷害你,就算你不是人,高級殭屍也會吸收靈魂的力量的。」
再看小寶,他仍固執朝我和仇詩人伸著手,明明那雙紅色的眼睛看起來沒有人的情感,我卻仿佛能夠看到他內心的無助和渴望,還有害怕。
腦子裡響起的,是仇詩人告訴我的,小小的幼童,衣衫襤褸髒臭,拿著模糊不清的畫像,不顧路人的嫌惡,一遍遍地問:
你看見我娘親了嗎?
我再無法忍耐,傾身過去,握住了小寶的手,他可能因為難以控制,指甲時不時從我手背和手臂上划過,劃出淺淺的痕跡,明明是那麼尖銳地隨時能夠穿破我的指甲。
他是在極力地控制不傷害我。
我跪在地上,兩腿擺動地挪過去,將他小小的冰冷的僵硬的身體抱在懷中,試著撫順著他的背,起先,我的動作也有些僵硬,因為他的嘴還時不時地張開,獠牙隨時能朝我咬下來。
漸漸地,我也就順手了,就像回到了我們的家中,他想要我哄他睡覺,想聽我給他講我胡編亂造的童話故事,講小白兔練出了絕世神腿,踢壞了大灰狼,又踢掉了老虎,成了森林的霸王!
「小白兔還生了小小白兔,長得賊可愛了,小白兔最喜歡最喜歡她的兒子了,永遠……永遠都不會再丟下他了。」
我哽咽地說著,俯首在小寶冰涼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如果說,我之前心裡多多少少還有點介意小寶是只殭屍,這會,我滿滿的全是不舍。
仇詩人說,他前世一定欠了小寶,我想,我也一定是的,小寶這會,就是我的命根子啊,這種玄渺的感覺,說不出道不明,要形容的話,那就是有一根無形的線,兩端綁著我們各自的靈魂,誰動了那根線,另一個馬上就能知道。
仇詩人跪在我們身邊,兩大長手互相一攏,將我和小寶都抱住,我護著小寶在懷中,他在外圍護著我們倆。
他身上火熱的氣息傳遞給我,再傳遞給小寶,小寶冰冷的體溫被染上了些些熱氣,僵直的肢體也一點點軟化,他原本筆直地被我抱著,逐漸地能夠軟下來窩我懷裡,他抽搐的次數也慢慢少了,指甲一點點地収回去,獠牙也恢復成兩顆可愛的小尖牙。
待那條條「紅線」潛回他體內後,小寶再次抬頭看我時,眼睛已經恢復成了原本的黑,只是上頭仿佛多了層水光,他歡喜而疲憊地喚著我:「媽媽。」
再看向仇詩人:「爸爸。」
喉嚨堵塞地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低頭蹭著他的頭髮,濃濃地「嗯」著。
「吸收源火的第一個階段,他已然順利渡過,讓他好好休息吧。」樊老像是對這一切沒什麼感覺,平淡地說著,並讓殭屍帶我們去休息的地方。
可若是認真聽的話,還是能聽出她聲音中的一絲絲顫抖。
小華媽媽帶我們到隔壁的一個收拾出來的空屋,我看著三個洗得乾淨,裡頭布置得也很舒適地棺材,有點無語。
經過溝通,我們換得一張木板床。
仇詩人將昏睡過去的小寶放到床上時,我發現小寶真的長高了,雖然不多,也就三四厘米左右。
「他此刻開始,會像正常人那般長高,他就不用再繼續上幼兒園了,等明年,就能上小學了。」他如老父親般欣慰。
那樣的話,小寶就能和自己幼兒園裡的朋友一起成長,過上真正的童年。
黑蛋跳上木板床,用它粗糙的舌頭舔著小寶的臉,之後捲縮在小寶的腦袋旁,尾巴就放在小寶的脖子上。
最早讓黑蛋保護小寶時,它還不情不願,後來還是仇詩人跟他談了條件,它才開始出力,現在,它和小寶倒是感情深厚起來。
也是,小寶那麼好,他愛自己的爸媽,他把黑蛋當自己最親密的夥伴,吃什麼自己有的黑蛋也有,一起玩一起鬧一起睡,黑蛋要真有心,不可能無動於衷。
我摸摸小寶的頭髮,再擼擼黑蛋的毛,順勢躺在床邊,陪著他們一起睡。
仇詩人坐在床邊,默默地守護著我們母子。
……
我站在朝南道的街上,看著這裡的村民歡樂的忙碌著。
是的,歡樂,他們有人給自己的屋前掛著兩個大紅燈籠,有人在門前貼著對聯,還有人擺著攤,賣得就是春聯,還有個老頭舉著插滿糖葫蘆的木棍,一群孩子圍著他要買幾根來吃。
農婦聚在井邊洗洗刷刷,有的在家裡炸丸子,各種讓人流口水的香味,從各家房屋飄出來。
從他們口中得知,晚上就是除夕夜了,可離除夕夜不是還有好幾天嗎?
而且,讓我十分震驚的是,他們都是人,至少和小寶一樣,看不出是殭屍啊。
直到我發現他們都看不到我,我依稀察覺,我好像又進入了類似共情的情境裡了。
所以,這些村民是真的活著的?
我茫然地跟著他們,看他們為一個新年忙碌,看一個父親讓孩子騎在自己頭上,帶著孩子玩,被老婆追出來罵,說家裡一堆事也不知道幫幫忙,就知道玩。
我看著看著覺得感動,這樣的歡樂又寧和的村子,要能一直保持下去,該多好。
可是,就在這村子裡人人期待的除夕夜,忽然有人發出痛苦的哀嚎,我迅速地「飄」過去看,發現那家人的孩子和老人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十分痛苦,丈夫出門去找村子裡的開了家小診所的醫生,妻子照顧老人孩子時,忽然也捂著肚子,疼痛起來。
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二連三的又有幾家人出了事,慢慢地蔓延到整條街,醫生很快就到了,戴著白色口罩提著醫藥箱,我隱約感覺他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而且這會,我也著急著這些明顯是中了毒的村民。
我祈禱著有人能夠救救他們,更是將希望寄托在整個村子裡唯一的醫生身上。
但醫生表示,他對這毒束手無策,主要還是村裡的診所沒有需要的藥品和儀器,必須跟最近的鎮上聯繫,最好是市里,現在整條街,說不定整個村都出事了,這麼多人命,市里不會不管的。
然而,讓他們絕望的事,他們被困在村子裡了,無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離開村子,每每走出村口,一眨眼,發現自己其實正在往村子裡走。
被毒藥折磨著身子,看著妻兒父母一個個慘死,看著鄰居都死絕了,最後死的,滿心都只剩下絕望。
他們罵著下毒的人,罵著老天,他們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上蒼要遺棄他們!
我的情感和他們連接,就好似是那僅存的幾個人之一,我一個個地看著這條街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我嘶喊著,我哭求著,我在瀕死的人身旁給他們加油打氣,無論我怎麼做,他們還是死了。
死到最後,滿大街上,只剩下我還站著,目之所及地,是遍地猙獰扭曲的屍體!
我恨自己是第一個死的。
我恨不能殺了那個下毒的人。
我恨……我好恨……
「班瀾,快醒醒,快醒過來,班瀾!」
一簇小小的金色火焰飄在我眼前,將我從滔天恨意中生生拉扯回來,我怔怔地看著金色火焰,下一秒,它鑽進了我的眉心,灼熱的燙意,從我的腦子傳遞到四肢百骸,難受,又覺得舒服。
然後,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仇詩人時,我忍不住哭了。
小寶還在睡著,仇詩人把我抱到外間,讓我趴在他身上,「嚎嚎」地哭了個夠,哪怕沒有眼淚,也可盡情地發泄。
足足半小時,我才平靜下來,看向窗外路過的殭屍,我抽噎地問:「就沒有辦法,保住這裡嗎?」
他們已經慘死過一次了,都變成殭屍了,還要再被摧毀第二次嗎?
「就算石室能夠阻擋他們些許時間,他們找到這裡是遲早的。別看現在只有那個叫玥姐的帶了幾個人,他們也不過只是馬卒罷了。」
「這二十幾年,樊奶奶就沒想過多弄幾個機關陷阱嗎?」
「你別忘了,她是以幫他們煉製殭屍源火才能待在這裡的,這個街巷裡的殭屍都是開了靈智的,大概是她這麼多年來,一個一個地讓他們悄無聲息地躲到這個地方的吧,又怎麼可能在他們的眼睛下做更多的事?」
「那……到底該怎麼辦?」那些人發現了這裡,知道源火沒了,這些殭屍要麼被處決,要麼被控制後分派出去,都是中級甚至幾個高級殭屍啊,要是能掌控住,不知道能幹出多大的事來。
然而,這些殭屍都是吸食牲畜的血,和山間精華,從未害過人,要是讓那些人逼迫著害了人,那可真是造孽了。
「我倒是有個法子,能夠撐過一段時間,但久了,估計不行。」
「能撐一天是一天,到底是什麼?」我著急地問道。
「你可得想好了,要想保住這裡,我們今後,可有得忙了。」
我抬頭看著他:「怎麼說?」
「因為,」他兩手搭在我肩上,「我要讓他們知道,源火,就在我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