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屍骨山(6)
2024-09-07 19:08:16
作者: 紅幽靈
放下狠話後,紅裙女人猛地往後飛,殿廳最裡面的牆旋轉起來,像一潭被攪拌過的牛奶咖啡,紅裙女人鑽進了那個漩渦里,消失不見。
在她消失的第一時間,殿廳就開始震動,這個殿廳好像跟我的感知相連,我知道這個殿廳馬上就要消失,我能「看到」那一根巨大的柱子倒塌,壓向了仇詩人。
我抬眼,就看到仇詩人留著血的手臂持劍,還在看那個靜止了的漩渦:「死人,離開那!」
我朝他喊著,可殿廳里轟隆隆的聲音完全掩蓋了我的喊聲,我蹌踉地站起來,朝他沖了過去,幾乎在我快碰到他時,我「看見」過的那根大柱子果然倒了下來!
來不及了,我乾脆撲倒仇詩人,將他壓在我身下,閉上眼睛,等著大柱子砸下來。
「笨蛋!」
耳邊傳來死人輕柔的罵聲,我很懷疑這麼溫柔的聲音會是仇詩人發出的,緩緩地睜開眼睛。
沒有什麼殿廳,沒有滿屋的屍體和皮肉,更沒有倒下來的大柱子,我愕然地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棺材裡,棺材蓋已經被打開,站在外頭的仇詩人,目光專注地凝視我,朝我伸出手:「出來吧。」
我傻乎乎地握住他的手,坐起身來時,腦袋露在棺材外,打量了下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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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石室嗎?牆壁上貼滿了畫,畫的就是我在殿廳里看到的奴隸被剝皮的前後,而「畫紙」看起來很像什麼皮做的。
我打了個冷顫,趕緊從棺材裡出來,站起身時,有什麼東西從我身上掉落,眼角掃到的是一塊紅色的東西,還以為紅裙女人又回來了,嚇得我一哆嗦,直接從棺材裡翻出去,仇詩人無奈地扶住我,讓我穩穩落地:「你羊癲瘋啊?」
「不是,那……」
「一塊破布你怕什麼?」
我怕怕地回頭探了一下,確實是一塊破布,是被仇詩人割斷的裙尾,從我身上掉落後,如一條紅絲巾一樣落在棺材裡。
正想收回目光,卻看到裙尾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棺材裡,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捻起裙尾,就像這塊布沾了屎一樣不敢直接抓,捻著放到一邊後,看見被裙尾蓋著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個鐵珊欄,上頭鏽跡斑斑的,很有年代感,鐵珊欄後面是一棟建築,但照片裡建築只拍了下面一半,看不出是哪裡。
而建築前,站著一名青年,陰鬱地看著鐵珊欄,正好對著鏡頭。
這裡,怎麼會有這樣一張照片呢,跟現在的情況並不搭噶啊?
「先收著吧。」仇詩人掃了眼照片,道。
「哦。」我將照片塞進我的腰包里,隨後看著身處的這個石室,「這是哪?」
「就在墓里。」
墓里?我呆了幾秒才意識到,仇詩人說的,是我們穿過柳樹林後看到的那座墓,裡頭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石室,除了那些古怪的畫,就只有這麼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
再看腳下,倒是刻畫了一些奇怪的符文,圍繞著這口棺材。
「我們是怎麼進這墓里來的?」
「就這麼進來的。」
我白他一眼,想到殿廳里發生的,我愣著神:「那,在我剛才在一個大殿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不,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真的。」
仇詩人見我傻乎乎的,乾脆給我完整地講訴:「那蛇陣跟這墓相連,我們一進蛇陣,我就被萬蛇纏住,你則被帶進了這墓里,你說的殿廳里的一切,都在你的意識海里真實的發生,你可以理解為另一個與這裡重疊的世界或空間……」
歷史上,發生過重大事故的地方都會留存下來,可能是因為死在那的人意念太強,維持住了那個場所,也可能是空間本身(房屋,大殿,或某個場所),因留戀什麼而始終堅持,萬物皆有靈,隨著時間流逝,看著都變了,其實它們還存在著。
那樣的場所,一般只能是靈魂進入。
「不過那個大殿,是那女藉助那個場所和千萬怨氣演變而來,並不是正版。」
我心情因此更加沉重:「所以,那些被剝皮的奴隸,是歷史上真實發生過的?」
「不然你以為,屍骨山從何而來?」
「可是,她為何要讓我看這些?」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她的目的是什麼?她為什麼要逼著我殺了那些士兵?」
差一點,我就真的會殺了那些士兵,雖然說,那些士兵都不是人,可我當時,怎麼會有那麼重的殺心,會不會有哪一天,我會像那些劊子手一樣,手起刀落眉都不皺一下的?
一隻大手覆蓋在我攤開的手上,然後握住。
「你已經很好了,」他正經嚴肅地說道,「要不是你激怒她,我也沒那麼快找到破綻。而且,你最後還救了我。雖然是在另一個層面里,但我要真受了傷,也是會帶到現實里來的。」
向來只有被他嫌棄的份,猛然被他誇讚,我都不太好意思:「其實,我那會不撲過去,你也是可以避開那柱子的吧。」
他睨我:「知道就好,以後別做蠢事!」
我:「……」
就說他不會無緣無故誇我的吧,還不是在罵我蠢。
不過被他這麼「安慰」一下,那自怨自疑的心情也被打散了。
「先出去吧,」他道,「你哥還在外面等著,沒多少時間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再顧不上其他,可我轉了一圈,發現:「出口在哪啊?」
「按照這棺材排放的位置,」仇詩人指著其中一堵牆,「門在那。」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面牆上也貼了滿滿的皮畫,我走上前,畫看上去挺久的了,畫裡不少圖案都模糊了,我觀察了下那皮,怯怯問:「這其實是豬皮吧?」
他不看我,伸手將上面的皮畫小心地撕下:「你要覺得是豬皮,那就豬皮吧。」
皮取下來後,果然露出了一扇貼合著牆的門。
仇詩人將取下的皮小心地放在地上,再去開那扇門,我瞥一眼皮,小聲問:「不燒掉嗎?」
姬靜如的旗袍不就燒了嗎,說是不能留,不然會變成邪祟物品。
「這些人皮,關乎著這墓,跟整座屍骨山息息相關,牽一髮動全身,哪是姬靜如的旗袍能比的,我們要想活著離開屍骨山,這些,就不能碰。」
我含著淚泡:「不是說豬皮嗎?」為什麼要把真相說出來。
仇詩人:「……」
開那扇門並沒有費什麼功夫,畢竟之前霸占這裡的紅裙女子已經逃了,當然,她並不是屍骨山的主人,屍骨山存在已久,那女人不過是借了個場地而已。
石門打開後是石階,總共就七階,上去後又有一道石門,我一推,就推開了,這門,竟然就在墓碑後面的石包上。
繞過石碑,看到還坐在墓碑前的班戟,我鬆了口氣,然後趕緊朝仇詩人望去。
仇詩人站到我跟前面,修長的手指點在我哥眉上,我哥就自己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仇詩人手一揮,那條裙尾出現在他手上,我看得一愣。
不是被我仍在棺材裡了嗎,他什麼時候拿出來的?
只見仇詩人甩了兩下那條裙尾,指著墓碑夾縫裡生出來的一株草,讓我拔過來。
我將草拔給他後,草到他手裡就自燃,裙尾在火上一熏,他再一甩,變魔術一樣,出現了另一個我哥,不對,是我的哥遺失的那一魄。
魂魄回歸我哥身上後,還在燃燒的草被仇詩人丟進一個杯子裡,他又丟了一張符紙進去,待火燃盡後,本來空空的杯子裡就盛了半滿的水,將其給班戟餵下。
小等一會,我哥那青白的臉色,就慢慢地恢復了一點。
「他失了不少精元,一時半會是沒辦法完全恢復的,需要調養不短的時間,今晚回去後,就讓他離開M市,至少一年,不能來M市。」
我連連點頭,表示記住了。
之後,他從我哥身上抽出一條肉眼看不見的銀絲,纏繞在我身上,這樣,我哥就會跟著我回去了。
仇詩人在處理這些事,我則望向墓碑上被抹掉的,理應刻著墓主人名字的地方發呆。
「怎麼?」
「我姐說,我哥之所以會每隔一天晚上來一次,就是因為他挖了山裡的一座墳,而他之所以挖墳,是因為他看到墓碑上是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還貼了我的照片。」
「屍骨山形成時,這墓就有了。」仇詩人又道:「不過原本就是空墓,墓主人弄出來騙人的,那會連墓碑都沒有,這個碑是後來立的,裡頭的棺材也是最近放進去的,至於棺材裡的屍體,在你們今晚進山時,就被轉移出去了。」
所以,到底跟我有沒有關係呢?
我突升起一股強烈的,想要見見那具屍體,生的,是什麼模樣?
看看他(她)到底,是誰?
我哥不能馬上走,還需靜等片刻待他靈魂完全歸整,他看我糾結的樣,趁著這點時間多說幾句:
「墓主人,就是這座山的主人,更是九煞天陰陣供奉的主人,在幾百年前曾鬧過一次,被當時陰陽界傑出的能力者聯手封印在了其他地方,那會,大家也想過毀去這座由鮮血、屍骨和怨氣養成的山,可我說了,萬物有靈,更何況這座山,沒了主人,天陰陣照常運轉,我們的先祖發現,若強行毀去,那麼滿山的怨靈,滿山的已有了靈識的屍骨,滿山的陰氣,又該去往何處?収,是收不盡,放出去,豈不是得生靈塗炭?」
於是,山,留下了,與此同時,守山魔由這九煞天陰陣,千萬年匯集的怨氣所形成,順運而生,代替了原本的墓主人。
這就是這座山,仇詩人所知道的故事。
所以,建這個碑的,之所以把屍體放在這個空墳里,應該是要藉助這座山所能帶來的力量來養屍。
「那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跟我哥又有什麼關係?」滿山的怨氣不夠他們用的嗎,還得吸我哥的精元?
仇詩人:「……」
見他到了關鍵的時候又不說話了,我苦笑一下,乾脆往地上一坐,盤著腿:「我是不太懂你們陰陽界的事,從來沒接觸過,但我外婆總歸是個卦者,雖然我也是最近剛知道的,不過從小呢,她總會多多少少跟我們說到一些事。」
「以前沒覺得怎麼樣,等知道她身份後,再回去想想,發現她其實告訴了我很多事。」
「她曾經說過,親人,血緣越近的親人,在這世上就越緊密,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她還給我講過故事,說遠古的時候,有一對親姐弟,弟弟死了,姐姐就用自己的精元養著他,她還跟我說過另一個故事……用親人的血肉去祭祀,可以擁有一把絕世兵器!」
我望著天,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刻了我名字的墓碑,使勁卑鄙手段讓我哥來屍骨山,誰的精元不取,偏偏隔兩天就要取走一些我哥的精元,他們將一具屍體放在這,是為了養屍,有什麼比親人的精元更有助益的?你說這個世界,有那麼巧的事嗎?」
「有!」仇詩人很堅定地應了,他看著我,裡頭有憐惜,有果決,「這個世界,有無限的可能。」
我與他對視,緩緩地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是什麼?」
他走到我跟前,單膝蹲下,望著我的眼睛,漆黑如墨:「在我心裡,你存在著,在你家人心裡,你依然存在著,這不就夠了嗎?」
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這些讓你糾結的事情,不過是敵人給你挖的陷阱,何必去想,你應該好好的,開心的過你的日子。」
隱約好像有一股暖流,從他的掌心裡傳遞到眼睛裡,再到大腦,然後四肢百骸,很舒服。
待他把手放開時,我感覺自己精神升華了一樣,我還記得發生的種種,可我一點都不想去想這些了,朦朧的感覺他給我施了魔法,不等我細想,他起身,把我也拉起來:「你哥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他望了眼快下山的月亮:「還得抓緊,我上山時,跟這座山守山魔做了交易,天亮前,我們必須都出去。」
「什麼交易啊?」
「它讓我明兒給它送點好吃的放在山腳下。」
「……這魔,跟夏右是親戚吧?」
我們一動,我哥也跟著動,我忽然想到什麼,拉住前頭的仇詩人,回頭再次看了看那座不大的墳墓:「怎麼沒鍾呢?」
凌晨三點,那嚇死人,還把我哥勾來的鐘聲,是哪發出來的?
仇詩人一下子明白我問的什麼:「那是勾魂鍾,只有魂體,或者修煉之人才能聽到,你不是修煉之人,但你……情況特殊,你哥魂魄異常,自然都能聽到鐘聲。敵人撤離時,鍾就已經拿走了。」
「哦。」我點點頭,跟著仇詩人走了兩步後猛然頓住——我姐,是怎麼聽到鐘聲的?
仇詩人見我又停下,乾脆牽住我的手:「不管還有什麼問題,回去再說,不然別說天亮前,柳樹林我們都穿不過去。」
我知道時間緊迫,便把這個可怕的問題暫且拋之腦後,跟著仇詩人又一次踏入蛇陣,然而這次,什麼反應都沒有,我傻愣愣地被仇詩人拉著跑。
跑出蛇陣,回到柳樹林前,我才發現,無論是在墓前,還是在蛇陣里,都看不到柳樹林這邊的情況,一回來,發現張曉芳三人怎麼都不見了?
仇詩人劍眉一擰,煞氣盡顯,拉著我繼續往柳樹林裡跑,我哥牢牢跟在我們身後。
在這柳樹林裡跑了一會,終於看到了那三個人,不過,怎麼覺得他們三好像在打架呢?
不不,不是好像,他們三就是在打架!
更準確的說,是張曉芳和江雅惠兩手打無名居士,等我和仇詩人趕到時,我也看清了無名居士此時的模樣。
他原本到脖子的半長發,用發膜將頭髮都往後梳,就是那種上世紀,濁(qing)朝剛滅,人們剪短辮子時最常梳的那種髮型,他是個很注重儀表的男人,凡事都講究一個架勢,看似比毛大師溫和,其實特別吹毛求疵,難伺候。
可瞧瞧他現在,頭髮散亂無章,眼睛睜得特別大,裡頭布滿了血絲,眼瞼下一片青黑,嘴唇也是黑色的,跟中了劇毒似得,脖子上暴著青筋,那青筋也呈黑色,隔著皮膚都能看得出來,且從脖子蔓延到了臉上。
身上的衣服早先各種摸爬滾打早就髒污不堪了,現在更是撕得跟破條般,勉強還掛在身上。
他呲著牙,張著同樣呈黑色的指甲的手,一副要吃了張曉芳和江雅惠的模樣。
「這、怎麼回事啊?」我向仇詩人詢問,發現他對此一點都不意外,想到他特別讓張曉芳留在這邊,估計是早就發現了無名居士不對的地方。
在無名居士再次撲向張曉芳時,背轉了過來,我看到那原本變黑的抓痕,竟然還長出了猙獰的肉刺。
「他早就中毒了,那毒進了五臟六腑,在巨草坑裡的時候,他就死了,身體被毒物化成的寄生獸控制,只不過還殘留著他本人的神識,所以,在寄生獸徹底控制他前,他自己都不知道。」
仇詩人一邊為我解釋了一句,邊朝前方還放置在地上的凶佛看了一眼,那炷香已經快燒完了,大概只有一根手指的一半的長度。
他不再理會我,直接沖入了三人戰場,借用江雅惠的絲線,三兩下將「無名居士」捆住,再將他踹倒在地。
在「無名居士」掙扎時,他背後傷口上的肉刺也在挪動著越長越大,似有一隻可怕的怪獸要從他的身體裡鑽出來,取而代之。
然而仇詩人沒給他機會,他弄了個類似當初困住姬靜如的泡膜將他罩住,隨後點燃一張符紙,符紙穿過泡膜丟在「無名居士」身上,他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無論被控制的「無名居士」怎麼掙扎翻滾,他都鑽不出符紙能夠輕易穿過的泡膜,直至他一點點地被燒成灰燼,泡膜才「砰」地一下消失。
仇詩人這么小心,就是怕火會影響到這些柳樹,木怕火,一旦刺激了,誰知道它們會做什麼瘋狂的事,那層泡膜就是為了隔絕火的溫度,也避免火星子濺到這些柳樹上。
凶佛前的香更短了,仇詩人迅速拉回我的手:「走,快走!」
然後我們四個人,就朝著來時的方向使命奔跑起來,堪堪在香燃盡前一秒,出了柳樹林。
林子裡,幫我們鎮守著這些柳樹的佛像化為一潭金水,仇詩人的手中,一枚手掌大的佛像出現,仇詩人手掌一掩,就把那小小的佛像収了起來。
過了柳樹林不代表安全了,天邊的月亮也是我們生命是否留存的訊號,我們卯足了勁往山下跑,為了避免耽誤時間,仇詩人帶著我們避開了那條河,但我們直接面對的,就是骷髏林。
仇詩人一口氣甩出好幾張符紙,符紙自動漂浮在空中,紙面是平的,就像貼在無形的牆上,圍繞著我們,在這些符紙圈住我們後,符紙和符紙之間彼此連接,有淡淡金黃色的線浮現,其中還浮現出一些佛經里的字,好像一頂金鐘罩將我們罩住。
憑藉著這頂罩,我們順利地穿過骷髏林。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真正有威力的符紙都蘊含著靈力,不是誰都能一口氣駕馭這麼多符紙的,特別是威力這麼強勁的符紙,要拿出去賣的話,能賣不少錢。
此話來自苦於偷不到仇詩人自製符紙的張曉芳。
東邊山上露出陽光時,我們終於跑到了山腳下,除了仇詩人只是輕喘,面色依然沉穩,張曉芳和江雅惠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們試著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去跑一萬米,還是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你們就知道她們此時的感覺了。
奇怪的是,我雖然也喘,可比她們好多了,按理說,我的身體素質是不如她們的,但我覺得自己精神不錯,身體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