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能背一下我嗎?」
2024-09-07 13:49:17
作者: 玉樓春
不對,應該是說好看的人穿什麼都好看。
兩人出門的時候外面還沒下雨,他們自然沒有帶傘,現在聞鶴拿著的傘,是楚大人過來時用的那一柄。
他們二人將傘徵用後,楚大人自然沒了傘。
兩人偏偏愛往屋檐下走,他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去哪裡,怕迷路,只能跟在他們身後亦步亦趨,將屋檐滴下的雨水接了個遍,活像是在大雨里走了一路,頭髮已經濕透。
他抹了把臉,實在忍耐不下去,出聲詢問:「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快到了。」聞鶴敷衍地回答。
又走了一陣,他們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牢獄。
看守的獄卒並不認識聞鶴,好在他出門前順手將縣令的印章拿過來。
這群人以為他們是幫忙做事的,倒也沒多詢問,直接將人放進去。
進去之後,剩下的事情倒是好辦很多,看門的獄卒不認識他,是因為從未接觸過,但聞鶴最近的行動大張旗鼓,認識他的人實在太多,很快就遇到個認識的獄卒,讓他打開個空牢房。
在楚大人不解的詢問聲中,聞鶴直接將人踹進去,然後果斷上鎖。
他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楚大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打算轉身離開。
意識到自己被騙後,楚大人從地上爬起來,抓住牢房的欄杆,面容猙獰地衝著聞鶴的背影怒吼:「你要做什麼?」
見聞鶴不理會自己,他聲嘶力竭地沖獄卒吼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獄卒滿臉淡然:「知道啊,楚大人嘛,聞公子都說了,您是個特別大的官,讓我們好好款待你一番。」
這年頭能入獄的大官不稀奇,他們在監獄待久的,誰沒遇到過幾個都要死了卻還特別裝的大人物?
他嫌棄地說:「聞公子已經說了,隨便我們處置您,只要不死,怎樣都行,接下來的日子可就有意思了,你慢慢受著吧。」
進來的時候舒月也滿心疑惑,等楚大人被關起來後,她才豁然開朗,有心情關心起牢獄內的情況。
和她曾經待過一陣的地牢差不多,卻沒那裡那麼密不透風。
裡面人很多,臭烘烘的,叫嚷聲不絕於耳,沒有她之前待的地牢那麼壓抑。
若說最相同的地方,應該就是地上隨處可見的干稻草碎屑和蟲子。
一覺踩過去,就會有無數蟲子竄出來,雖說此地熱鬧,聽不到蟲子爬行的窸窣聲,但舒月還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她再次湊近聞鶴,拉了拉他的袖子。
見他沒有理會自己,她又握拳放到嘴邊,咳嗽幾聲。
聞鶴不解地看向她:「怎麼了?」
舒月嫌棄地看著地上那些亂竄的蟲子,小聲詢問:「能背一下我嗎?」
她聲音實在太小,如果不是聞鶴彎下腰將耳朵湊到她嘴邊,絕對聽不清她剛才在說什麼。
不過他就是彎腰湊近了她,將她剛才那番話聽得一清二楚。
「你啊。」倒是嬌貴。
聞鶴沒把心中的感嘆說出口,直接將她背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舒月的錯覺,明明來時很短的路似乎被拉長,用了多兩倍的時間才走出這裡。
天放晴了,烏雲總算饒過太陽,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地面積起的小水窪上,金燦燦格外惹人眼。
陽光很好,舒月的心情更好,她直接從聞鶴後背跳下來,在地上走了幾步後,詢問他:「就這麼把那個姓楚的關進去了?他好像還是個挺大的官,這樣做說不定會給你帶來不少麻煩。」
雖然她看得是挺爽的。
「他已經把自己的後事安排好,我還不關他難道是打算給他塑金身供起來?」
「哪有什麼身後事?」牢騷的話剛說出口,舒月就想起他剛才引薦給聞鶴的那些人才。
起初她以為聞鶴要那些人是因為現在衙門忙不過來,需要些人手過來幫忙。
但仔細想想,聞鶴怎麼可能會對這點小事上心?他們過來的時候分明是衙門裡的師爺在做這些事情。
就算他做不好,忙不過來,聞鶴頂多換一批人上去,絕對不可能自己盡心盡力處理這些事情。
最開始問的人可能是撥給衙門的,但後面那些人……分明是拿來頂替楚大人需要做的事情的。
想到姓楚的剛才洋洋自得,一口氣介紹那麼多人才想要討好聞鶴,舒月不由感嘆,他這還真是挖了個坑給自己埋起來啊。
「反正我本來也打算把他關係來,免得給我找事,這次能一步到位,也是一件好事。」
聞鶴懶得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這人的官職放眼這裡確實不算小,但拿到京城什麼都算不上。
這件事的嚴重性在於春闈是入京城考,在眾多監考的眼皮子底下能做出這種事情,就說明他們已經買通了些人。
若他真的權勢滔天倒還好說,若只是有點小錢……那就說明這種潛規則由來已久,已經在大多數人看不見的角落演變成一種傳統。
若是後者,那才是讓他頭疼的事情。
聞鶴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回到衙門後又呵斥了師爺幾句,讓他趕緊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做好,然後就帶著舒月坐上馬車,打算回到香冷樓。
回去的路上,他將自己和楚大人對峙的方方面面掰開揉碎講給舒月聽,似乎是想讓舒月從中學到些手段。
舒月知道他這是好心,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對這些事情實在不感興趣,就像是今早,聞鶴想帶她出門直說她便能答應,若要以這些事情調動她的興趣,來引導她主動出門,那他可以等到下輩子,等她轉性之後再議此事了。
她確實喜歡權勢,享受著能左右旁人命運的快感。
但是那些官場風雲,她實在一無所知,並且也學不進去。
若說之前她還想著站在高位指指點點,隨著對各種事情接觸的多了,她便沒有了這個想法,如今的野心沒有之前那麼大了。
什麼隱形皇帝,共享天下,似乎只是年輕時的一場夢,夢醒後就再也不會那樣去想了。
她當初混得如魚得水,把太多事情都想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