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窗戶紙
2024-09-07 13:47:46
作者: 玉樓春
「盜俠張小英是吧?」他開口詢問。
暗三把塞進他嘴裡的抹布取出來,然後又站到他身後,拿劍抵在他的脖頸上。
原本想叫囂幾句的張小英瞬間啞火,已經躍到臉上的嘲弄瞬間換成帶有討好意味的僵笑:「是我,是我,您叫我張小英就行,盜俠什麼的都是別人給的名頭。」
他冷聲說:「是你給自己取的吧。」
這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卻攪進一些破事中,讓聞鶴知道了他的名頭。
既然打算抓住這人,為自己所用,聞鶴自然會先去了解他的生平。
普通百姓的孩子,父母早就餓死街頭,他靠著小偷小摸活到現在,有點本事後就做起劫富救貧的事情。
不過技藝不精,經常被人抓住,所以提起他時,大多數人都是不屑並嘲弄,就連那些受過他恩惠的人也覺得這人沒本事,經常承諾會給他們帶吃的,卻又一次次失約,不知道跑去哪裡混吃等死。
沒人會尊稱他為盜俠,只有那些從他手中拿糧食的人會在那一刻喊一聲這個稱呼。
很可悲的小人物。
不過聞鶴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只有前段時間臨城發生的那樁命案,那個殺了兩戶人家,又逃竄到這裡的殺人犯。
他懶得和張小英多說,在他滿臉震驚和窘迫下,詢問:「還記得你先前盜過的那戶張姓富商,以及他隔壁的李家嗎?」
姓張的人實在太多,但兩家放在一起,卻只會讓張小英想起一家。
血腥味似乎瞬間撲面而來,他面色極差,磕磕絆絆地說:「不……不認識。」
「你好像不太擅長撒謊,我以為你這種自幼混跡三教九流的人,至少不會在說謊時露怯。」
大概是因為張小英心底最在意那些俠義氣,明明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卻比自幼被大儒教導的人更在意誠信與義氣。
「你在他們被滅門的當晚進去盜走許多金銀。」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雖然參與過那個案子的人都知道兩家失竊,但全都把事情歸功於殺人者身上。
那個殺人的畫像已經掛在了衙門口公告上,張小英便將心咽回肚子裡,想要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其實血腥味只是他的假象,畢竟他偷完錢就直接跑路,連殺人的傢伙都沒見過,更不可能見到兩家被屠滿門的慘狀。
他身上被暗三捆了好幾根繩子,很難挪動自身,卻還是努力調整姿勢,衝著聞鶴跪下來:「不是我殺的人,我和他們無冤無仇我不可能去殺他們啊,你既然知道我,那你肯定也聽聞過我的事跡,我從來都是偷東西,沒傷過任何人。」
「反而經常被人傷到。」聞鶴冷聲補全他的話,「畢竟你學藝不精。」
雖說無論內容還是語氣全都是嘲諷,但張小英卻因此鬆了口氣,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我張小英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什麼都做不好,錢偷不到,人更是不敢殺。」
聞鶴冷聲說:「不用這般自怨自艾。我守株待兔,自然是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張小英訕笑著說:「我就是個廢物,能有什麼被您利用的地方?」
見他面色更冷,他連忙改口:「但您只要吩咐,我絕對竭盡全力去做,有事您開口就行,不用這麼折騰。」
「殺人者名叫李成,乃是……」
聞鶴話還沒有說完,門就被人推開。
在外面待了一天的舒月總算在天黑後回來,她皺著眉,臉色不太好。
聞鶴看向跟在舒月身後的兩人,見他們毫髮無傷,才鬆了口氣,起身迎上舒月:「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用過膳嗎?」
「還沒有,我連午膳都沒吃。」
不說還好,一起提舒月才意識到自己的肚子有些疼。
她黛眉微蹙:「先用膳吧,你陪我一起?」
「好。」
等聞鶴答應下來之後,舒月才注意到跪在地上,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張小英,她垂眸打量他幾眼,才說:「這就是你等了一天的人?」
「是他。」
舒月回想著自己剛推開門時看到的場景,詢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聞鶴想也不想地否認她的話:「怎麼會?」
她把被聞鶴抓住的手抽回來,低聲說:「你接著忙吧,我自己去用膳便是。」
他皺起眉,再次抓住她的手:「其實我也沒吃。」
「但是這人……」她看向仍舊跪在地上的張小英,「那先將他晾在這裡?」
張小英連忙說:「好的好的,我在這等您二位用完膳,您放心,我絕對老老實實跪在這裡等你們,不會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不會想辦法逃走。」
聞鶴沒興趣聽這些,冷聲喊了句:「暗三。」
暗三再次把碎布塞進他嘴裡,然後不知從哪裡又掏出幾根粗繩,將張小英捆得嚴嚴實實,只剩個鼻子露出來。
舒月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先前縈繞在她身邊的鬱氣都消散許多。
聞鶴將她那些微妙的變化盡收眼底,等出門後才自然地詢問:「今天都去哪玩了?我感覺你回來的時候心情似乎不太好。」
舒月停下腳步,轉身正對著聞鶴,仰頭與他對視。
在聞鶴滿含困惑的視線中,她糾結許久,才提起昨天的那封信:「你還記得昨日蕭佑寫給我的信嗎?」
他沉聲說:「記得,但我說過我並不在意此事,你若要和他聯繫,我可以找人幫你送信。」
今時不同往日,蕭佑早已出局,不需要被他看重,倒不如趁機讓舒月高興點。
舒月搖頭說:「不需要了,他早就將傳消息的人手留下來。」
「只是我不想用,也不想再和他統一戰線。」她低聲說,「我有點累。」
「在我執著於權勢的時候蕭佑選擇了退讓,而如今他打算激流勇進,我卻沒有奉陪的打算。」
當初她在眾多庶弟里挑中蕭佑,便是因為他聽話懂事,好掌控,但到如今他早就不是自己剛認識的那個蕭佑,她又怎能以最初的態度待他。
舒月抿唇笑起來:「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我只是和你說幾句牢騷,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先去用膳吧。」
其實不是牢騷,而是舒月在向聞鶴表忠心,告訴他自己不會因蕭佑背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