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面首
2024-09-07 13:45:15
作者: 玉樓春
剛入夜,賭場的氛圍還沒有炒起來,卻也還算熱鬧。
屋裡人滿為患,已經有人在賭桌上吵得脖子粗臉紅,擼起袖子就要開打。
舒月進門後掃過屋裡的亂狀,找上賭坊里管事的人,報上他們要找的人的姓名。
管事打量他們幾眼:「來借錢的?」
舒月不動聲色地瞥了聞鶴一眼,見他不打算開口,便順著自己的想法說下去:「來要債的。」
「讓他滾出來見我,我倒要看看大家無緣無故,他為何僱人砸我的店!」
舒月拔高音量,瞬間吸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沉迷眼前的賭局,並未理會他們。
「這是過來鬧事的?」管事的黑下臉,直接叫來幾個打手,「將人打斷腿扔出去,我這裡豈是任人胡鬧的地方?」
「等等。」管事剛看清了舒月的長相,改口道,「男的打斷腿,女的留下。」
舒月早知今日無法善了,來之前先去買了把劍,不算鋒利的長劍落在她手中,出鞘時仍舊能嚇退這些想要抓她的壯漢。
輕易打暈兩個湊近自己的人之後,她再次說出自己來此的目的。
這次管事猶豫片刻,就將她請到了樓上。
茶水被送上來,管事的態度分外和善:「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什麼誤會。」
任由舒月怎樣出聲譏諷,甚至直接動手,管事仍舊是滿臉笑意,百般討好。
從頭到尾,舒月要見的那位管事都沒有出現,舒月拿到賭坊送的賠禮之後,只能暫時離開。
不過這不代表這件事揭過去了。
她剛下樓,還沒走出賭坊,就翻了臉。
站在樓梯口揮了揮手中的銀票,她笑盈盈地說:「我想見李初三,將人帶到我眼前的,便能拿到這些錢。」
這群人整日廝混在賭坊,對往外借錢收貸的人最熟悉,也最容易被金錢打動。
話音未落,就有人湊過來大聲嚷嚷:「我知道他在哪,把人帶過來你給我多少錢?」
舒月粗略看了眼手中的銀票:「兩百兩。」
畢竟只是打砸了幾把椅子,她也沒訛得太狠。
但兩百兩已經夠一家人衣食無憂數年,也能夠他們這群賭鬼揮霍……幾天。
他們看得眼熱,很快就將尖嘴猴腮,嘴角帶痣的李初三拽了過來。
舒月爽快地將銀票遞過去,任由他們為這些錢爭論不休,薅著李初三走出賭坊,拎著劍,直接了當地詢問:「為什麼派人去我店內鬧事?」
那把劍上還沾著賭坊壯漢的血,舒月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透著別樣的陰森。
李初三不敢多做隱瞞,如實說:「上頭讓我試探下你的反應。」
舒月財力斐然,卻沒帶多少護衛,更無後台支撐,自然成了一塊肥肉。
他們想著試探試探她的底細,若真無人仰仗,自然會再做些更過分的事情。
很單純的利益之爭,不過舒月確實因此得到了些自己需要的消息。
賭坊是從人伢子口中得知自己的財力情況,受他們的教唆,來對付她的。
算不上教唆吧,畢竟他們算是同家產業,每月賺到的銀子都會被送去宋家,也是這裡權勢最大的有錢人家。
不單是賭坊,還有些青樓酒館,幾條街上最賺錢的行當幾乎都是他們家的。
稱得上是隻手遮天了。
舒月得到想要的消息之後,將人送去了衙門。
不過這裡的衙役態度懶散,對舒月所說的事情毫不在意,將人接過後,就把他們趕了出來。
舒月對此倒是沒有表達任何不滿,像是早有預料般,拍拍裙擺上的灰,拉著聞鶴離開了那裡。
聞鶴覺得新奇,湊在她耳畔詢問:「不生氣?」
舒月畢竟當了那麼多年公主,各位朝堂上的大人見到她都多有恭敬,何曾被這種小人物輕視、散漫對待過?
她輕聲說:「犯不上和這種人生氣。」
若是遇到這樣的人就生氣,她就不用生活了,應該躲在水中當一輩子的河豚。
舒月唇角上揚,無聲地笑了起來:「而且我來之前就想到了這種場面。」
賭坊內賣兒鬻女的並非少數,那些人伢子手中不乾淨的貨源也並非隱蔽之事,此地官員怎麼可能毫不知情?
無非是蛇鼠一窩。
「說不定過幾日我又能遇見他了,甚至他再次找上我,耀武揚威地想要報復回來。」
聞鶴盯著訴說自己想法的舒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來時匆忙,之前在青樓時拔掉的簪子遺忘在屋中桌上茶杯旁,一路上都是披頭散髮的模樣。
聞鶴把手伸過去的時候,順著髮絲揉到了她的肩膀,隨後是後腰。
這頭烏壓壓的長髮近日沒得到精心呵護,摸上去有些毛躁。
但看上去很鮮活,比往日更加可口。
他舔了舔嘴唇,在舒月警惕又詫異的視線下,誇讚到:「我都不曾想到這方面,你考慮的很周到。」
舒月回以冷笑:「呵呵,不信。」
又不是什麼難以想到的玩意,聞鶴的誇讚太敷衍了,一點都不走心。
不過她也沒有和他計較的打算,態度平淡地揭過此事:「所以你是打算把這些事都交給我?」
他坦蕩地應下來:「是啊,你也該練練手。」
舒月微微蹙眉,詢問:「那你做什麼?」
「當被你包養的面首?」他回答時聲音里猶帶笑意,瘙得人心頭髮癢。
舒月眨眨眼,隨後才露出嫌棄的表情:「你想得倒美。」
聞鶴將臉懟在她面前:「難道不喜歡?」
她面不改色,卻忍不住後退半步:「自然是不喜歡。」
他又笑了起來,本就出色的五官愈發明艷,惹得舒月扭頭不再看他。
見狀,他接著調侃:「你這是害羞了?」
「公主養過那麼多面首,應該早就熟練了,怎麼還害羞?」
「嗯?」舒月面露不解。
聞鶴嘆了口氣:「可惜那些人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早在蕭立禎登基之後,便四散而逃,與你斷絕了關係。」
舒月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誰。
她皺皺眉,壓下心底的不悅之後,冷聲說:「只是門客。」
當初她府上確實養了些人,但並未有過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