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這是想謀逆嗎?
2024-09-07 13:42:20
作者: 玉樓春
舒月仔細回想後,才說:「我幼時的奶娘擅長調香,似乎已經用了近二十年?」
從有記憶起,便伴隨著各種薰香味道,不過前些年奶娘病故,她雖然尋人調香,卻再也找不回當年的氣味。
走在路上,聞鶴隨口閒談近日的瑣事:「我最近在調查你母后身死的事情。」
舒月抿著嘴,沒有搭腔。
「你母后死於中毒,但下毒的手法頗多,我調查了那年的內務府採購,發現送去她宮中的膳食並無問題,太醫院也清晰記載,並未給她開過任何有害身體的藥,更沒有直接下毒。」
舒月忍不住皺眉,側耳傾聽聞鶴的話,但他卻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而詢問:「你覺得她是怎樣被毒死的?」
舒月畢竟是在後宮長大的人,她知道太多下毒的手段,入口的東西無毒,不代表接觸的東西無毒,很多毒藥只要碰到就會奏效,甚至放在屋裡,聞幾下味道也能中招。
想要無聲無息殺害一個人實在太容易,舒月不是說不出來,而是知道的辦法實在太多,一時不知該說哪個。
但想到他剛問起薰香的事情,便隨口說:「香料也能殺人吧。」
香料名貴,卻有些蘊含劇毒,若是處理不當,確實能要人性命。
「是啊,為先皇后調香的宮女便是你的奶娘。」
能接觸這些玩意的人,自然是先皇后的心腹。
舒月好不容易好轉些的心情又跌入谷底:「她不是那樣的人。」
母后死後,她的日子一直不太好過,是母后身邊那些老人護著,才能讓她不至於死在險惡的後宮中。
比起大部分時候都在演戲的父皇,她待那些宮人,反而有幾分真情實感。
聞鶴低聲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何苦先幫他們袒護?」
舒月不再說話了,她只是不希望自己本就悽慘的童年,變得更慘。
她閉上眼緩了緩,才說:「她已經死了,此事恐怕查不出什麼。」
「怎麼會?」聞鶴嗤笑過後,冷聲說,「這世上只有不想查的事,沒有查不出的案子。皇宮中的事情,哪一件能瞞過皇上?」
所有事情都會被筆墨記錄,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會在意身死的人,也無人敢為他們伸張。
但如今已經換了個皇帝,當年的事情,自然能浮出水面。
「衣食住行,起居往來,全都有人記錄在冊,你不會真以為那些玩意能瞞住皇上吧?」
舒月不安地抿唇,許久後才小聲說:「只是不在意罷了。」
甚至可能劣根性地想要看那些美女為爭寵拼盡全力,不惜沾上人命。
兩人聊著此事,聞鶴卻不透露其餘信息,舒月惴惴不安地走到了安置蕭雅惠的房間門前,在門口站了很長時間。
涼風吹走舒月心頭的煩悶,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才推開門走進去。
下人將她之前的話聽進去,沒敢給蕭雅惠解綁,她維持剛被送來時的姿勢被放在屋裡冰涼的地板上,看上去格外狼狽。
舒月找了一圈,沒見到趁手的東西,就擋在聞鶴身前,抽出他腰間藏著的軟劍,然後才朝蕭雅惠走去。
在她畏縮又震驚的視線下,她輕易斬斷她身上的繩索,然後將劍遞迴給聞鶴。
聞鶴沒有接過來,而是對她說:「你留著防身吧。」
打量她幾眼之後,他皺眉說:「怎麼又不帶劍?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永遠不要丟下自己的武器。」
舒月皺眉說:「不喜歡嘛。」
她指著自己的腰說:「我將鞭子帶上了。」
前幾日從蕭雅惠手裡搶回來的,原本就屬於她的那條鞭子。
聞鶴揉了揉眉心,仍舊覺得頭疼,卻已經懶得說話:「說不過你。」
他坐到椅子上,睏倦地閉眼,聲音也有些沙啞:「我過來看看,不會插手。」
舒月點點頭說:「如果這種事情還需要你代勞,那我也太廢物了。」
她攥著劍,在蕭雅惠身前蹲下,將堵住她嘴的布團取下來。
也不知是被關太久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還是因為聞鶴在這裡,這次她的態度好轉很多,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詢問她:「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和你算筆帳而已。」
他們之間的恩怨不多,無非是蕭雅惠成為公主後的幾次挑釁,不久前對她下的毒,還有李遠的事情。
舒月掰來算去,給蕭雅惠身上添幾道傷之後,便說:「找人去趟公主府,將李公子請來。」
不久前李公子還住在這裡,就算後面過來的下人與他不熟,也清楚這號人物。
這幾天他們已經見識到舒月在府中的權力不小,她剛開口,就有人照辦,跑了一趟,將李遠請過來。
最近蕭雅惠一直住在宮中,李遠在公主府獨居的日子自然格外瀟灑。
聞鶴府中下人去找他的時候不可能透漏太多事情,他一頭霧水地趕過來,心裡還有些不忿。
等下人推開門,將他請進去的時候,他還不忘整理衣衫,表達出自己的不滿:「九千歲好大的架子,無緣無故將人請來。」
他如今仍是閒職,除了通過舒月與蕭雅惠,根本沒有接觸到聞鶴的可能,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厲害。
無知者無畏,他被公主府的下人吹捧幾天,便又找回自信。
如今來到聞府,居然還敢質問聞鶴。
但當他走進門,看清裡面的景象,瞬間安靜如雞,再也說不出任何問責的話,甚至腿一軟,差點朝著聞鶴跪下去。
聞鶴看他這副模樣,嗤笑出聲:「行了,滾去看看蕭雅惠吧。」
兩人畢竟是未婚夫妻,李遠自然知道舒柔公主的姓名,但他也知道這人最近在宮中養傷,如今怎麼來了聞府?
李遠心中忐忑,在蕭雅惠猶帶殺意的視線中,顫聲詢問聞鶴:「舒柔公主為何如此狼狽地出現在這裡?」
他怎麼也想不出蕭雅惠主動過來的原因,覺得十有八九是被綁來,便接著詢問:「聞大人,你這是想謀逆嗎?」
聞鶴面上仍舊帶笑,卻沒有回答他,像是已經受夠了他的蠢笨,懶得理會他。
舒月站了起來,蕭雅惠卻仍舊躺在地上。
她身上有傷,雖然不會危及性命,卻疼得讓人脫力,實在沒力氣再做些什麼。
李遠打量他們許久,才小心翼翼走向蕭雅惠,伸手想要攙扶她:「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我這就去為你找大夫。」
蕭雅惠沒有理會她,而是詢問舒月:「將他叫過來做什麼?」
舒月勾唇笑了起來,看上去就不懷好意:「打算和他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