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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月色旖旎

2024-09-07 13:40:19 作者: 玉樓春

  舒月走向聞鶴,等他與蘇洋寒暄結束,帶她離開太守府的時候,她才詢問:「你們都聊了些什麼,殺死蘇彥瑋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嗎?」

  「怎麼可能,蘇彥瑋畢竟是蘇家的嫡系。」

  蘇家男丁稀少,這人雖然混帳,卻是被慣出來的混帳玩意,但凡了解他父母的德行,就知道他被送到嚴州絕不是所謂的流放,而是過來撈功勞的。

  此行說不定是以蘇彥瑋為主,蘇洋只是個輔佐他的工具人。

  可惜這人實在太蠢,被蘇洋騙得團團轉,甘心給他當棋子。

  舒月黛眉微蹙,低聲詢問:「那……會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聞鶴笑了笑,「你不像是會在意這些的人。」

  這話說得確實,舒月經常惹麻煩,還不願意自己去收拾爛攤子,這些年搶著給她收拾的人很多,她只管順心胡來,從未想過這些問題。

  但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也得面對現實了。

  

  舒月想到自己從腰帶抽出的軟劍,不由嘆息出聲:「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今天會有人想輕薄我,才非要帶我過來?」

  太多痕跡都指向聞鶴對此早有猜測,她不願做睜眼瞎,也沒辦法從聞鶴身邊查出什麼,索性直接詢問。

  「不是。」聞鶴面色極差,他拉著舒月的手微微用力,「我沒想到蘇洋居然會使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妄圖來噁心我。」

  偏偏他還成功了,幸好舒月機靈,逃了出來,若不然……

  他咬緊牙關:「我知此行會遇不測,卻未想到是衝著你來的。」

  「抱歉,沒護好你。」

  「你這話說得倒還挺好聽。」舒月的手指戳到他眉心,笑盈盈地說,「那這次算你有錯,暫時記過,與我說說,你與蘇洋進屋聊了些什麼?」

  舒月知道自己撕破臉也不會落得什麼好處,便順著他的話嗔怪幾句。

  幾句話的功夫,她逼近到聞鶴眼前,近乎貼在他的身上。

  聞鶴仍舊笑著,似乎對她這些舉動格外縱容:「你啊,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無非是利益往來。」

  「蘇洋是個有些能力的人,這樣的人怎麼甘心給個廢物當墊腳石。」

  想要說服這樣的人為他所用太簡單,但今天的事情不能輕易揭過。

  「蘇家的事情等我們回京城之後再討公道,今日始終是委屈你了。」

  他低下頭,將舒月摟進懷中:「回府後,我便教你習武。」

  在聞鶴看來,舒月如今毫無身份,只是他養在身邊寵著的玩意,旁人不會在意她。

  但他低估人心險惡,也低估他們有多畏懼自己。

  他們知道不敵他,卻又不想讓他過得太舒坦,自然會將目光放在舒月身上。

  折磨、羞辱,都是在打他的臉。

  至於事後舒月會如何?沒人在意。

  亂世浮萍,無身份的女子便如路邊野草,死了也沒人憐惜。

  想到這些,聞鶴垂眸低聲說:「習武吧,我可不想你因為我的一時疏忽而死。」

  「你……」舒月想問他不怕自己習武后再對他動手嗎,但想了想,這幾乎是對自己只有好處,可別被攪黃了,就馬上答應下來,「好啊。」

  聞鶴緊緊摟住她,沒有再說話。

  他們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因為宴會上發生許多破事,他們根本沒吃幾口東西,回府後,聞鶴先與舒月共同用膳,又催她去床上睡覺,養精蓄銳。

  等舒月醒來後,他才踐行自己在馬車上說的話,帶她去院內習武。

  這時,此處已經紮好幾個稻草人、木樁子,還有不知從哪裡收羅出來的武器架。

  雖然略有簡陋,但短短几個時辰能弄成這樣,也算不錯。

  舒月先是直接拿起一把長劍,但想到一直以為她柔弱的聞鶴,拎著劍沉思片刻,她裝作太沉,拖著它走幾步後,無奈只能費力將它放回去。

  然後幾番嘗試,她最終從武器架子上抽出一把輕巧的寶劍,回到了聞鶴身邊。

  她仰起頭,眼巴巴地詢問:「怎麼練?」

  聞鶴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想到自己曾摸過的纖細,嘆息過後才說:「先練扎馬步,然後每天跑幾圈。」

  舒月忍不住瞪他:「你是不是在耍我。」

  習武當然要從基本功練起,但他們沒有這個時間,舒月也只是想學點防身的東西。

  他低聲解釋:「你身子骨太弱了,劍都拿不穩。」

  在拿起那把輕巧的劍之前,舒月先去碰了另一把劍,一米多長,一指寬的漢劍。

  他目睹舒月拖拽無果,只得選擇一把特殊材質的輕巧短劍後,實在不知該先教她些什麼,只能讓她先把身體鍛鍊好。

  「喜歡長劍?」他將舒月沒能拿動的劍拔出,順手挽出劍花,反手背到身後。

  月光如泉,泠泠灑落在聞鶴身上,襯得他其人如玉,端方雅正。

  大概是今晚的月光太美,晃了她的眼,舒月覺得自己再沒見過比他更美的人了。

  即仙又俊,不似凡間人。

  她垂眸不再去看聞鶴,低聲說:「還好。」

  聞鶴不滿舒月的小動作,冷聲說:「低頭做什麼?抬頭看我。」

  舒月聞言,只能又抬起頭看向他。

  聞鶴此刻倒是沒有絲毫旖旎的念想,他還在因白天發生的事情氣憤,見舒月再次看向自己,就重新出劍,為她舞一套劍法。

  鋒銳的劍身在月光下時而有寒芒閃過,舒月不覺得危險,呆呆站在原地,欣賞著難得的美景。

  直到聞鶴將劍尖抵在她的胸口,舒月才意識到他從不會專門去為美觀學東西,這分明是殺人的玩意,只是她太愚鈍,在聞鶴表露殺心之前,沒有看出來。

  這一刻,她想起聞鶴與蘇洋私談的那段時間,想起聞鶴因為將她帶在身邊,遇到了多少麻煩事,想起她被聞鶴接出宮後,多少冷眼相對、出聲譏諷。

  最後的最後,她的記憶停留在今天下午,無力地閉上眼:「蘇洋與你說了什麼?」

  是想要走我的命嗎?

  剩下半句話她沒說出口,只感受到劍刺向她,寒意掠人。

  「你……」聞鶴鳳眸微眯,審視著她,「覺得我會殺了你,和蘇家重修於好?」

  舒月眨眨眼,確認自己沒事後,下意識鬆了口氣。

  她意識到聞鶴正在盛怒之中,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笨重的劍落在聞鶴手中格外靈活,像是陰冷的蛇,出其不意刺出,直接割斷舒月的腰帶。

  寒風吹過,舒月瑟瑟發抖地道歉:「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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