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賞春宵
2024-09-07 13:38:10
作者: 玉樓春
舒月實在不明白聞鶴這是在吃什麼醋,往後一靠,仰頭看他:「你是不是今天又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我覺得你回來後有點奇怪。」
紫檀做的木梳散發著它獨有的香氣,聞鶴從她的肩膀梳到腰間,直至發尾從手中流走,才問:「哪裡奇怪?」
她垂眸,睏倦地說:「說不上來。」
舒月並不關心這些事情,聞鶴不說,她便不再詢問,懶散地靠在椅子上,任由他折騰自己。
也不知道聞鶴什麼時候學的手藝,反正梳發描眉都比晚照好很多。
等她再睜眼時,最先看到的就是掛在額前水滴狀的紅玉頭面,隨著她的動作,頭面上的吊墜微微晃動,襯得她膚白如雪。
「手還挺巧,賞……」
困勁被風吹走,舒月才回想起自己的處境,將沒說完的話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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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鶴卻不知她的想法,主動彎腰湊在她耳畔,笑意盎然地詢問:「公主打算賞我些什麼?」
他將同套的紅玉耳墜戴在舒月的耳朵上,隨後揉了揉她的耳尖:「不如賞我春宵一刻?」
舒月斜睨他,打量幾眼後才說:「也行,但你有那本事嗎?」
她撥弄了下耳墜,心情愉悅地起身,主動貼到聞鶴身上,趴在他耳邊調侃:「用不用我喊一聲公公疼我?」
聞鶴抓住她落到自己胸膛上的手,倒也不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舒月:「既然你都主動提出,我也不好拒絕,那就今晚吧。」
給自己挖了個坑的舒月瞬間笑不起來,她將手抽出來,冷聲說:「我先去看藥材了。」
貔貅錢莊的掌柜已經等了他們半個時辰,按理來說早該不耐煩,但舒月過去的時候,他還是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說完一堆吉祥話後,就指揮抬箱子的力士打開箱子,讓她驗貨。
雪蓮難存,是近日剛到,花瓣上還帶著雪山之巔上的雪化水。
而人參早在許多年前就被放到錢莊寄存,隱約可見人形,看著便覺珍貴。
其餘幾種藥材不一一贅述,反正這幾箱東西,晃到了聞鶴的眼睛,也讓他覺得奇怪。
先皇雖然死於他遞過去的毒藥,但在那之前就纏綿病榻數月。
在那期間,他並未看到舒月公主拿出什麼昂貴藥材,也沒見太醫院用過什麼稀缺的藥材。
尋常的人參、靈芝,太醫院自然不缺,但這些送過去能表孝道,說不定還能吊住先皇的命。
聞鶴摸了摸自己腰間的玉佩,心想舒月未必真的很愛戴她父皇。
或許,她也在期待他死的那波人里。
但這個猜想沒讓他歡喜多久,因為他很快就想到了蕭佑。
先帝不死,她的太子弟弟怎麼登基為帝?
「東西都存放得很好。」舒月滿意地點點頭,「合作愉快。」
掌柜滿臉笑容:「您願意信任我們,我們肯定將東西都保護好。」
兩人寒暄幾句後,掌柜就在太陽落山前離開這裡。
等人走後,舒月隨口吩咐下人:「把東西送到李寅大夫那裡,就說是我答應給他的東西,此後債消。」
箱子不少,下人抬東西離開後,這裡瞬間空曠起來。
聞鶴詢問她:「你怎麼存著這麼多好藥。」
她打哈哈地說:「湊巧而已,我什麼貴重的玩意都喜歡。」
聞鶴走到她身前,捧起她的臉說:「說起來,你貿然跑來,沒有戴面具。」
他帶繭的指腹在舒月的紅唇上摩挲,背對著陽光,顯得面色略沉。
舒月面露驚訝:「我給忘了,那怎麼辦呀?」
聞鶴輕笑出聲,手上的力氣略重:「是忘了還是故意的?」
她無辜地說:「當然是忘了。」
舌尖抵住他的指尖後,趁他愣神,舒月後退幾步,接著為自己的行為找補:「反正你也說了,現在大家都默認了蘇燕眠那個假公主,無人願意解救我。」
「就算我在這裡的消息傳出去,也不會有多少人當真,更不會有人跑過來想救我。」
聞鶴似乎被她說服,冷聲說:「確實,沒人敢到我這裡質問,算不上什麼嚴重的事情。」
何況他們很快就要離京,許久都不能回來。
聞鶴沒興趣追究這點事情,讓人追上掌柜談了筆買賣後,就將此事揭過。
「這事不重要,我們先來聊點別的。」他將舒月圈在懷裡,「天色已經黑了。」
舒月仰頭看向窗外,隨後摸著自己的肚子詢問:「時辰還早,我餓了,什麼時候用膳?」
聞鶴咽下了其餘的話,冷下臉說:「即刻。」
他話音未落,就有侍從跑出去傳菜。
晚膳依舊豐盛,聞鶴沒吃多少就放下筷子,開始盯著舒月進餐。
舒月被他看得不上不下,也沒剩多少胃口,但想到自己說出去的豪言,沒敢放下筷子,慢吞吞將碗裡的米飯吃完,又夾起玉米粒吃。
聞鶴看她磨蹭的模樣,激將道:「你是不是害怕和我獨處啊?」
舒月下意識抿嘴,卻又很快裝作不屑地說:「怕什麼?這段時間我哪天不是在和你獨處?」
「那你在怕什麼?」
一盤松仁玉米,吃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還沒吃完一半。
舒月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有些窘迫,但要說怕,倒也算不上。
她深吸口氣,放下筷子說:「我去沐浴。」
聞鶴笑了笑:「去吧。」
只是一個尋常的夜晚,她卻搞得像是要侍寢般隆重,還挺有趣。
彆扭是件好事,說明她的心態正在轉變,原先可是純粹的氣惱厭惡。
但這對她真的是件好事嗎?
聞鶴閉上眼,不願思考這些。
在旁伺候的晚照跟她一同離開,亦步亦趨地跟在舒月身後,等熱水被放好,才詢問:「奴婢都需要做些什麼?」
「去外面候著,稍後為我更衣就好。」舒月想了想,接著說,「我要洗半個時辰,你可以先去吃頓飯,一會兒回來就行。」
晚照心領神會,謹慎地說:「奴婢在外候著您。」
舒月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她自己泡在木桶里,睏倦地閉上眼,任由溫水將她浸泡,思緒逐漸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