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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伺候

2024-09-07 13:37:22 作者: 玉樓春

  「被嚇醒了?」聞鶴取笑她,「怎麼膽子還是這么小。」

  來他府上後,舒月就經常受驚、做噩夢。

  那些人本就該死,殺就殺了,她為什麼要害怕?

  一群活著時都不能給他造成多少麻煩的無能廢物,難道死後就變得有本事了?

  她搖搖頭,將自己的夢說出來:「我以為是被你壓醒的。」

  聞鶴愣了愣,隨後笑了起來,他這次不再是譏笑、冷笑,而是真的被舒月這個夢給逗笑了。

  等笑夠後,他隨口說:「我哪裡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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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撫摸著舒月的臉頰,將一個吻落在上面:「我去上朝了,稍後大夫會來為你接著治病。」

  舒月磨磨蹭蹭地說:「哦。」

  她躺在床上,等關門聲響起,又拿起被聞鶴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鑰匙。

  掛在紅繩上,銅鑄的鑰匙已經生鏽,但因為經常被人把玩,摸上去很光滑。

  她從床上起來,披上外袍走到鏡前,湊近看著銅鏡中自己的眼睛。

  依稀能看到點東西,只是有些模糊。

  她又回到了床上。

  等侍女過來伺候她的時候,她突然說:「將我的眼睛蒙上。」

  侍女不解地說:「稍後大夫會來為您治療,這樣不太方便吧。」

  「照我說的去做。」

  她聲音一冷,侍女立馬犯慫,找來白布,將她的眼睛纏上。

  一層層布裹上,舒月又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但眼睛還是有點疼,是剛才被陽光刺痛的。

  大夫對舒月的新造型沒有任何想法,現在他的生死與舒月綁在一起,他的情緒似乎比舒月還不穩定,嘴裡嚷嚷著各路神仙,似乎將自己的命寄托在奇蹟上面。

  照常把脈問診,換藥後又換了幾處穴位針灸。

  「一周時限,到時候我沒有把你治好,可能真的就被處理掉了,但我已經是府中醫術最好的人,若我死了,你的眼睛更沒有希望。」

  他自怨自艾的同時也不忘吹捧自己的醫術,說了幾句後,忍不住詢問:「你的心結到底是什麼?你總得說出來,我才能想辦法開導你啊。」

  銀針已經被扎進去,隨著舒月微微前傾的舉動顫抖幾下,惹得大夫膽戰心驚:「您別動彈,要是銀針錯位可就麻煩了。」

  她又躺了回去,隨口對大夫說:「你覺得聞鶴會想不到這茬?他既然沒提,自然是不願讓你知曉。」

  舒月瞥他一眼後,紅唇翕合,懶洋洋地道出事實:「我倒是不介意,但我敢說,你敢聽嗎?」

  明明舒月只是躺在太妃椅上,說話時軟綿無力,看上去更是柔弱無骨,但大夫還是被她嚇出一身冷汗。

  是啊,當初他將事情詳細告知聞鶴,他不可能沒想到這一茬,但都這麼久了,他也沒泄露過絲毫,那肯定是不願意讓他知道。

  李寅一拍額頭,心想自己最近真是被時限嚇昏了頭,居然連這一茬都忘了。

  但不配合的病人及家屬真的讓人頭疼。

  他連連嘆息,無奈地搖頭說道:「罷了,早死晚死都是死。」

  看來他是真的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舒月下意識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眼睛,卻又在半空停下動作。

  她對大夫沒任何愛憎情緒,也無意要他的命,現在眼睛有所好轉,他這個治病的人,自然不用被聞鶴遷怒。

  但她還想再試試看,萬一聞鶴今晚能回心轉意呢?

  她若離京,不止會遇到那些常見的麻煩,還可能受到一些人的追殺。

  聞鶴多次將她保下,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不會希望她死在路上,但蕭立禎,以及其他站在蕭立禎那邊的人就不一定了。

  ……

  聞鶴今天回來的依舊很晚,而且回來時心情極差,腳步聲聽上去都比平時要沉重些。

  舒月坐在桌邊,端起茶抿了一口:「聞鶴?」

  聞鶴「嗯」了一聲,朝她走去。

  他勾住纏繞在她鼻樑上,擋住眼睛的白紗,不解地詢問:「眼睛更嚴重了?怎麼還綁上了。」

  「大夫著急了,又給我弄了層外敷的藥。」抓住聞鶴的手腕後,她不滿地說,「你小心點,別亂碰。」

  舒月沒在這上騙他,她提一嘴後,大夫也有點病急亂投醫的心思,直接調配好藥,交給了侍女。

  「胡鬧,你的眼睛又沒外傷。」

  若不然,之前也不會只是服藥、針灸。

  但聞鶴體諒大夫焦急的心情,倒也沒在這件事上問責。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連著灌下三杯後,才坐到舒月身旁:「這茶都涼透了,怎麼不差人重泡?」

  「喝熱的總容易燙到手,我便讓人放涼了再送過來。」

  看不到東西後,身邊每一件日常的小事都成了麻煩。

  因為有不少人照顧她,這些事情才沒有打擾到聞鶴。

  但今日,舒月把它們剝開來,推到了聞鶴面前。

  她還沒喝完,想將杯子放回去,卻失手放錯地方,直接摔在了地上。

  裝有半杯茶水的杯子四分五裂後,裡面的水濺到了兩人身上。

  聞鶴看著比別處顏色深一點的衣擺,忍不住皺了下眉。

  舒月態度如常,手在桌上摸索片刻,摸到聞鶴用過的杯子後,拿在手中,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大半壺水都倒在她手上,將她的袖子泡濕,一小點進了杯中,被她端到嘴邊,喝掉。

  聞鶴眉頭皺得更緊:「伺候的人呢?都跑哪裡去了。」

  喝完茶後,她才解釋:「我將人指使走了,杵在這裡跟個木頭一般,格外無趣。」

  有人伺候的話,她還怎麼向聞鶴證明自己瞎眼後有多麻煩?

  他嘆了口氣,將茶杯填滿:「行吧,我伺候你。」

  還沒等舒月有反應,他就接著說:「衣服都濕了,先脫了吧。」

  舒月摸了摸濕透的袖子,不情願地說:「袖口而已,不影響什麼。」

  「聽話。」聞鶴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熟練地為她寬衣解帶。

  舒月又咬住下唇,瑟瑟不安地站在他面前。

  剛脫下最外面的衣服,她就後退兩步:「我餓了,想先吃飯。」

  聞鶴面不改色,把她拉回自己的懷裡:「吃什麼?讓廚子去做。」

  她揚起下巴,神色中帶上點昔日的傲慢:「要吃你做的。」

  聞鶴嘆了口氣,疲憊地說:「行吧,但我今日很累,頂多給你下一碗麵。」

  舒月有心要滿漢全席,卻也不敢折騰太過,真把聞鶴惹怒,所以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等聞鶴做完面,她才發覺吃麵比吃飯要麻煩很多。

  湯汁容易濺在衣服上,麵條容易打到臉上,還沒吃幾口,臉成了小花貓,衣服也被弄髒。

  聞鶴搶過筷子,無奈地說:「我餵你。」

  就算有人喂,這頓飯吃得照樣艱難,吃完後,舒月擦乾淨嘴,起身快步想要離開這裡。

  然後就因為走得太急,直接平地摔向了不遠處堆放古玩的收藏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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