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綁住
2024-09-07 13:36:52
作者: 玉樓春
舒月聽這聲音,憑藉記憶朝門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等聞鶴將自己接住後,就把臉埋進他懷裡,委屈地說:「她要給我下毒,還要拿針扎我。」
聞鶴熟練地摟住她,下意識輕輕拍起她的後背,聽到她的話後,嘴角卻忍不住抽搐起來。
在幹過來之前,他確實很擔心會發生那些事情,但光是看邱梨的慘狀,和舒月雖然凌亂卻毫髮無傷的模樣就該知道,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聞鶴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了許久,想著這人看不清東西,惋惜地搖搖頭,心想她真應該看看邱梨現在的慘狀,到時候估計就無顏說出這番話了。
他沒有戳破舒月,揉了揉她的腦袋後,把人拉到了梳妝檯前。
舒月被他按到椅子上的時候,略有不解地說:「先把邱梨拉出來吧,你已經回來了,她不成氣候,再埋下去可能真的要死了。」
聞鶴梳起舒月披散的頭髮,漫不經心地回答:「死了就死了,我府上不缺這種不知死活的蠢貨。」
他聲音如常,舒月卻從裡面聽出殺意,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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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涼了?一會兒喝碗薑湯。」他摸著舒月單薄的肩膀,嘆息著說,「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府中竟然全是蠢貨,連一個知冷暖的都找不到。」
「我會給你換一批伺候的人,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她明明是被關心的那個人,但舒月還是覺得心冷。
任由聞鶴玩弄自己的頭髮,許久後,她才開口:「邱梨說,她伺候了你半年。」
她勾起嘴唇勉強笑笑,用乾澀的聲音提醒他:「你怎麼不念舊情?」
聞鶴俯身湊到她耳邊,輕笑著說:「你是想讓我念舊情嗎?你分明是生怕我不處理她,讓她留下一條狗命。」
「你不用把自己的小聰明用在這上,這種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說,我很欣賞你睚眥必報的模樣。」
他吻上舒月的側臉,隨後低聲笑了起來:「我們很般配。」
「說什麼伺候?不過是半年前被送過來的添頭。」聞鶴略帶嫌棄地向她解釋一句,「半捧栗皮能吹成珍珠白玉米,這樣的人見多不怪。」
「公主,你為何對自己這般不自信。」他看著鏡中雙眸蒙塵的美人,「我是貪花好色,將你拘在身側。但這不代表我來者不拒。」
「高枝上的鳳凰和落地的野雞,我還是分得清的。」
聞鶴很快為舒月梳好髮髻,他看向銅鏡里的美人,為舒月無法欣賞到自己的手藝而惋惜。
他忽視屋裡的狼藉,皺眉問:「今天大夫沒過來為你治病?」
舒月也不滿這件事,但她沒添油加料,只是如實告知聞鶴:「邱梨待在這裡,一下午都沒人進來。」
「這樣啊。」聞鶴沒有和她細說,只說,「我知道了。」
很快有人進來清理滿地的狼藉,將邱梨帶走救治。
舒月並不打算主動跳出去當聞鶴的棋子,為他與林家為敵,下手時自然會注意分寸。
邱梨沒死,身上的傷大部分都是在掙扎間無意劃傷的。
她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有脖子上的掐痕。
把舒月帶到主院的聞鶴聽到這個消息後,頭也不抬地吩咐過來報信的人:「把人送回林府。」
邱梨在府中大半年,籠絡了不少人心,下人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猶豫著詢問:「這會不會有點不妥?」
「我府上的大夫不中用,在關鍵時候總是消失,實在沒辦法讓她好好養病。」聞鶴陰陽怪氣一番後,接著囑咐,「將我的原話遞過去就行。」
意識到他正在怒頭上,下人不敢反駁,應聲後快速離開這裡。
被他帶過來的舒月正坐在他身旁,整個人柔弱無骨的倚在他的臂彎里。
她將兩人的對話聽完,聽到關門聲後,笑盈盈地詢問:「找不到大夫,是林家做的?」
聞鶴聲音平穩:「小伎倆,不足為懼。」
「是嗎?」舒月的指尖在他胸膛上繞圈,笑盈盈地打趣,「你若受了重傷卻無人醫治,那可真是身家性命都繫於他們了。」
聞鶴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也只是聲音聽上去還算平穩,實際上面沉如墨,早就怒不可遏。
他抓住舒月亂摸的手,沉聲說:「今後不會了。」
舒月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把手抽出來後詢問他:「什麼時候能處理完?」
聞鶴粗略估算後,篤定地說:「兩個時辰。」
舒月藏好臉上的錯愕:「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她不信聞鶴能在兩個時辰內處理完這些爛攤子,這都是日積月累下來的跗骨之蛆,就算兩天、兩個月,都未必能妥善處理完。
但她不會反駁聞鶴,揭破他強撐的謊話,她只是無辜地詢問:「所以我的眼睛,還能治好嗎?」
「情志內傷,憂慮過重,過度生氣導致的暴盲……」
聞鶴又想起大夫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了。
舒月的眼睛沒有問題,是劇烈的情緒波動導致的這場眼盲。
不難治好,但需要解開心結。
她的心結是什麼?
可想而知。
「不能。」他扯下髮帶抵到舒月的雙眼上,嗤笑著說,「當個小瞎子不好嗎?」
他一如宮變後在琉玉宮的初見般,將她的雙眼綁住。
現如今,舒月連那點微弱的光暗都分辨不了。
世界徹底跌入黑暗,舒月只能抓住聞鶴的胳膊,慌張地詢問:「你要做什麼?」
聞鶴的回答與他的動作不同,還算溫柔:「以後我會成為你的眼睛,帶你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可這番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時,聽不出一點真誠,倒像是隨口調侃,在對她冷嘲熱諷。
舒月冷聲拒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