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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桂花糕

2024-09-07 13:36:26 作者: 玉樓春

  地牢昏暗不見天光,只有牆壁上懸掛的燭火不停躍動。

  

  聞鶴逆光站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什麼野獸盯上。

  舒月心虛地移開視線,卻還是不願意放棄生的機會,接著勸說:「你把我接出宮也廢了不少力氣,如今就拋棄,也太浪費了。」

  聞鶴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來回打量,欣賞著舒月窘迫卻又倔強不肯後退的模樣。

  欣賞夠後,他又笑了起來,周遭的冷意瞬間消散。

  卸掉鐐銬,把人從牆上放下來後,他箍住舒月的腰肢,低聲安撫:「你倒是聰慧,放心,我確實是捨不得。」

  涼且乾澀的嘴唇碰到她的耳尖,冷得舒月打了個寒顫。

  「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你要了過來,哪會將你作為棄子,讓你慘死在這昏暗的地牢里。」

  自語般說完這話後,他就把舒月抱去了牢房裡的床上。

  所謂的床簡陋至極,木板上只鋪了層麻布。

  與它相比,舒月之前百般嫌棄的聞府住所,都成了難以企及的美夢。

  舒月弓起腰,滿臉都是抗拒:「我不想呆在這裡。」

  「輪不到你討價還價。」聞鶴挑起她的下巴,摩挲許久後,才說,「過幾日,我會帶蕭佑來見你。」

  「希望在那之前,你能想開些,不要再執迷不悟。若不然,我也不保證會讓他得知、目睹什麼事情。」

  以蕭立禎的意思,應該是對她用刑,讓蕭佑看她的慘狀,讓他或恐懼或不忍,招出玉璽的下落。

  但聞鶴這話說得太纏綿,他們抵足的姿勢又太曖昧,讓舒月不由往其他地方去想。

  她眉頭緊鎖,無力地閉上眼,低聲說:「我不知玉璽所在,蕭佑也不會為我心軟。這種不入流的算計,註定得不到你們想要的結果。」

  「是嗎?」聞鶴笑了笑,「我也覺得。」

  也只有蕭立禎那等滿腦子都是漿糊的人,才覺得此計可行。

  但他趁機可以達成的目的不少,當然要順著他的想法哄人玩。

  他低下頭,額頭抵在舒月的肩膀處。

  舒月不知道他心裡都在想什麼,只覺得他待得太久,自己的肩膀都已經被壓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鶴才從她身上爬起來,低聲叮囑:「你且在這裡待著,我明日再來看你。」

  舒月從聞鶴對自己的態度中品出不對勁,卻猜不出他到底要做什麼。

  現在她能做的就只有待在這裡,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養精蓄銳。

  但是……

  舒月睜眼看著不遠處搖曳的燭火,看向隔壁牢房裡持續散發腐臭味的屍體,看向滿地的刑具。

  在這種環境裡,她怎麼可能安心入睡?

  她睡不著。

  第二天聞鶴如約而至,看見的便是她妝花糊臉,眼底滿是青黑的狼狽模樣。

  「膽子這么小?」他剛想嗤笑,就想起舒月在自己府上處置個下人都嚇得睡不著這件事。

  她的膽子確實不大,和傳言裡的刁蠻形象有所出入。

  舒月躺在床上,沒有理會他的打算,但肚子卻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聞鶴把食盒放到桌上,從裡面取出一盤盤還冒著熱氣的菜餚:「先來吃飯吧。」

  舒月朝他走去,拿起飯碗,默默扒拉了幾口進肚。

  等飢餓被緩解後,舒月才騰出空閒,對聞鶴說:「我不知玉璽,你也不必帶蕭佑來見我,別做無用功。」

  寒冬臘月里,地牢雖然四面不透風,卻還是冷得刺骨。

  舒月的嘴唇被凍得毫無血色,看上去猶如霜打茄子。

  聞鶴拿帕子幫她擦了擦嘴:「你似乎很不情願再見到蕭佑。」

  「以後要記住藏好自己的情緒,別把弱點暴露給別人。」

  隨口教誨過後,他讓獄卒往牢房裡添個炭盆,以免舒月凍出好歹。

  能接觸到舒月的獄卒都是皇上心腹,知道皇上對舒月的厭惡,見聞鶴這般善待舒月,還是忍不住提醒一聲:「九千歲,您可別忘了皇上的吩咐。」

  「滾。」聞鶴直接抽出佩劍,砍向他的手臂,「昨日我已經說過的話不想重複,你自行去問輪崗的人。」

  手臂的傷勢不輕,獄卒疼得齜牙咧嘴,晃悠著倒向地面,卻碰巧撞在了刑具上面,落得個傷上加傷的下場。

  舒月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些玩意要是真被用在她身上,以她的小身板,可能抗不過當夜。

  獄卒傷重,沒法自行離開,聞鶴便叫了個人將他抬走。

  「其實蕭立禎也未必真以為能用你換來玉璽,他可能只是覺得你在我那的日子過得太好,想要折磨你。」

  舒月不熟悉自己這位表叔,也沒想過這些事情,她無所謂地說:「反正我會因為他一句話而過來吃苦頭。」

  「你若真憐惜我,那就給我一個痛快。」

  她不想聽那些似是非是的曖昧話,不想在聞鶴雲霧般的話里找尋他想告訴自己的信息。

  聞鶴嘆了口氣,攤開掌心,把一枚鏽跡斑斑的鑰匙暴露到她眼前。

  他冷聲囑咐:「藏好它,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舒月捏起鑰匙,詢問:「這是什麼的鑰匙?」

  「以後你會知道的。」

  聞鶴不願多說,催促舒月繼續用餐。

  因為獄卒的到來,他們耽誤了一會兒功夫,飯菜已經涼了,油脂凝固在碗盤上,讓人毫無食慾。

  但舒月還是忍著不適,又吃了幾口。

  她厭惡飢餓的感覺,也深知吃飽喝足,才能養好精神。

  聞鶴沒想到舒月會這麼乖巧,他還以為她要因為菜餚不夠精美,飯菜已經涼透而抱怨幾句,但她把自己碗裡的飯吃完後,甚至低聲向他道了謝。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舒月的腦袋:「中午想吃什麼?」

  「你中午還來?」舒月下意識開口質問。

  剛積起的那點憐惜瞬間消散,他黑著臉說:「你似乎很不想見到我?」

  廢話,誰想見到隨時可能會對自己用刑的人。

  舒月雖然沒把想法說出口,但臉上已經明晃晃的掛起了不歡迎的意思。

  「很遺憾,你仍舊要每天見到我。」聞鶴冷聲說,「早在之前,我就對你說過,以後你終日只能對著我這張臉。」

  他用力捏著舒月的肩膀,聲音陰森,像是在恐嚇她:「還是儘快習慣為好。」

  舒月抿了抿嘴,小聲說:「我想吃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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