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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送我府上

2024-09-07 13:35:50 作者: 玉樓春

  小德子去內務府時,仗著自己是新皇身邊的太監,在那裡大發神威,呵斥了不少人。

  等再回到琉玉宮後,卻又變回了謹小慎微的模樣。

  門緊緊關著,他敲門後聽不到回應,就老老實實杵在外面,任由飄零的冬雪沒過腳踝,也不敢挪動分毫。

  「進來吧。」

  等聞鶴出聲後,他才哈了口熱氣暖手,顫巍巍地用凍得通紅的手推開門,抖掉身上的雪後,才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他咬了下舌尖,勉強說出還算清晰的話:「九千歲。」

  舒月看著太監在聞鶴面前這副膽小慎微的模樣,心底不由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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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瞥見聞鶴坐在軟塌上,拿著帕子仔細擦拭自己手指的舉動,面色微紅,裹緊了被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

  小德子不敢亂看,匆忙瞥見後,立刻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今日之事不許外傳。」聞鶴隨意囑咐一句後,直接離開了這裡。

  聞鶴雖然走了,官袍卻被留下。

  他風頭正盛,沒人敢在他面前嚼口舌,但舒月這裡卻不得安寧,時常能聽到宮人背地裡的不齒與譏誚。

  這件事似乎被當成了皇室醜聞,很快傳遍了宮中每個角落。

  沒兩天,事情就傳進了已經是康榮帝的庸親王耳中。

  他差宮人去趟琉玉宮,去取聞鶴落在那裡的官袍。

  宮人曾在舒月的父皇當差,見過舒月受寵時的尊榮。

  剛一進門,他就尖聲說:「咱家受皇上之命,前來取件東西。」

  枕著胳膊在書桌上睡著的舒月睜開眼,不滿地呵斥:「吵什麼吵。」

  她起身走了過去,冷聲詢問:「何事?」

  太監用鄙夷打探的視線將她看了個遍,才說出此行的來意。

  「聞鶴的官袍?」舒月面色微變,心想這事傳得倒是挺快。

  她看向東宮的方向,沉默片刻,回屋把早被疊好的官袍拿出,遞給了太監。

  她咬緊牙關,努力無視太監眼中那些滿含惡意的打趣。

  太監接過官袍抖了抖:「舒月公主,您……」

  他沒有把後面那些話說出口,而是直接笑了起來,笑得得意又猖狂,似乎與舒月有染的不是聞鶴,而是他。

  「我沒想到,您居然能委身於聞公公。」他頗為遺憾地感慨,「他如今人在宮外,又能幫上你什麼?你若想在宮裡過得好些,不如來找我。」

  舒月壓根不知道這人叫什麼,看著他洋洋自得的模樣,只覺得格外反胃。

  她注視幾秒,在他令人作嘔的眼神中攥緊拳頭,艱難地開口:「是麼?那我可得把這話告知聞鶴,讓他點評一二。」

  太監面色驟變,不敢再胡亂言語:「你居然把雞毛當令箭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護你幾時。」

  他怒氣沖沖離開這裡,舒月盯著大敞的宮門,扭頭尋覓一番,找到了被聞鶴留下的玉串。

  她拿起玉串摩挲,忍不住苦笑起來:「我堂堂公主,居然要靠一個太監庇護?」

  「朗朗乾坤,世道顛倒。」

  ——

  聞鶴被召進宮,看見清洗乾淨的官袍,沒在托盤上瞧見自己落在舒月那裡的玉串兒,挑眉笑了起來。

  「聞鶴啊。」皇上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皺眉,裝作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可得注意分寸,別再讓人看了笑話。」

  聞鶴不以為然:「您既然知道了,那事情倒也好辦。稍後把舒月公主送去我府上吧。」

  皇上沒想到他獅子大開口,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今晚就很合適。」

  留下這句話後,聞鶴直接離開。

  ——

  上次聞鶴來過後,內務府給舒月送來了銀炭和新的冬衣,又撥來了兩個伺候的宮女。

  現在的琉玉宮雖然冷清,但依稀能窺見點當年的榮光,看著沒那麼破敗。

  聞鶴徑直推門入內,找到了躺在床上午休的舒月。

  炭火燒得正旺,香爐內是熟悉的濃香,她躺在拔步床上,在熟睡中皺著眉。

  比上次見,又消瘦許多。

  聞鶴彎腰撫上她的臉頰,見她醒來,也未停下自己的動作。

  指腹摩挲著她略顯蒼白的嘴唇,感受到她的僵硬,他冷聲說:「公主近日可安好?」

  舒月眉頭緊皺,卻不敢咬他,只能用含糊的聲音回應:「不勞公公費心。」

  聞鶴手上的力氣重了幾分,直接在她臉上留下一道紅印。

  他掰開舒月的嘴,用兩根手指壓住她的舌頭,眼神陰鷙地看向她:「你這張嘴一貫伶俐,專往人痛處上戳。」

  他欺身而上,用膝蓋抵住她:「你嫌棄我又如何?我已經向蕭立禎開口,把你要了過來。」

  「以後的日子,你也只能整日對著我諂媚了。」

  舒月面露不解,隨後橫眉冷對,怒聲呵斥:「本宮乃是大興的嫡長公主,豈是你一個閹人奴才能討要的!」

  就算她現在被困於此,再無以前的靠山背景,但她也是皇家血脈,不容他人玷污詆毀。

  看著舒月氣惱又憤怒的模樣,聞鶴笑了起來,落於她腰間的手又箍緊一些:「誰知道你那位好皇叔會不會把你送來?」

  溫熱的呼吸噴灑到她耳尖,他聲音含笑,篤定地詢問:「你猜是今晚,還是明早?我有足夠的時間在府上等你。」

  舒月想要反駁,卻知道聞鶴如今的權勢,他若開口,蕭立禎絕不會拒絕。

  思前想後許久,最終只憋出一句:「荒謬。」

  聞鶴把沾有涎液的手指拿帕子擦乾淨,慢條斯理地說:「去我府上至少能活一段時間,留在這裡只會倍受磋磨,你如何選擇?」

  舒月面色青紫,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想選。」

  這種問題相當於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對她來說,無非是死法的不同。

  聞鶴笑了笑:「看得出你是真討厭我。」

  他鬆開手,帕子順勢掉到她臉上。

  草藥味鑽進舒月的鼻腔,她嫌棄地把帕子扔到地上,滿是厭惡地說:「滾!」

  聞鶴面色不改,再次彎腰,拍了拍她的臉:「繼續保持。」

  他篤定地說:「下次再見,就不是在琉玉宮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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