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攤牌

  「不提……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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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顏水兒很想有氣勢地反撩回去，但臉頰上的滾燙讓她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現在能反撩成功。

  於是她將一個藥粉包架勢十足地拍在案桌上後，就看也沒看地抓起了身旁的一個茶杯，牛飲了一大口。

  咕嘟咕嘟……溫熱的茶水入喉，臉上的熱意終於漸漸消退了。

  顏水兒舒適地眯起了眼，露出了難得出現的小酒窩。

  秦桓看著她手上端著自己剛剛喝過的茶盞，眼眸微深，唇角卻微揚，指尖愉悅地輕點著。

  他好整以暇地伸出手，看似是將藥包拿在手裡，實際上是將原本給她倒茶水不動聲色的轉移到自己面前。

  果然，顏水兒喝完茶水後就將茶盞擱在了自己跟前，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低醇的笑聲再次在耳邊響起，不同的是，這次帶上了一點促狹的意味，顏水兒立馬抬頭，超凶地瞪回去。

  「你笑什麼！」

  「沒什麼。」見她會錯了意，秦桓也不糾正，他稍稍收斂了唇角的弧度，眼眸中卻還有細細碎碎的光點，問道，「這是什麼？給孤的禮物？」

  「是啊，天大的禮物，吃了人立馬升天的絕頂神仙散，太子殿下要不要來一點呀？」

  顏水兒看著秦桓，笑得眉眼俱彎。

  秦桓的笑容不變，他唇角帶笑，漆黑的眼眸卻默默盯著顏水兒看。

  顏水兒笑不下去了，她不自在地扭扭屁股：「……幹嘛這樣看著我啊。」

  秦桓這才氣定神閒地收回視線，好似對她方才的話視若無睹一般地道：「沒什麼……」

  但骨節分明的手指卻微微一動拆開了油紙包，將裡面白色的粉末往自己跟前的茶盞里倒。

  「喂！」

  顏水兒將他真要往自己茶杯裡頭倒，連忙高喊著想要攔下。

  可秦桓的動作一點都沒有遲疑，再加上她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本就慢了一拍。

  於是最後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面的茶盞瞬間溶解了所有的粉末後，冒出一連串咕嚕咕嚕的氣泡。

  少頃，才化為無色無味的茶水。

  只是茶的顏色到底是比剛才還要淺一些了，若非是她親眼看到藥粉包被倒了進去，顏水兒實在是想不到，這竟然是一杯毒茶。

  眼看攔截沒成功，顏水兒收回手，瞪他。

  「你幹嘛啊？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有毒！有毒的！你還往自己杯子裡倒！」

  腦子沒壞掉吧？

  秦桓鴉羽一般的長睫輕揚，看著她，眼含無辜：「可這是你送給孤的禮物。」

  顏水兒一噎，隨即憤憤地道：「不是我，是貴妃！」

  她氣呼呼地起身，轉身就想走人，卻不想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滾燙的手掌帶著長年累月的熱意，從白皙瓷滑的手腕上傳遞過來，一直侵染到了她的心裡。

  顏水兒的臉又又又忍不住地紅了。

  她一邊在心中暗暗唾棄自己抵擋不住男色的誘惑，一邊色厲內荏地背對著他道：「幹嘛！」

  溫熱的呼吸帶著癢意吹拂到她的耳廓，男人低沉的嗓音帶笑：「生氣了？」

  「孤給你賠不是。」

  顏水兒被這聲『生氣了』給問得直接酥麻了半邊身子。

  她不自在地縮了縮白皙的脖頸，努力板著自己紅彤彤的小臉，企圖讓自己像他一樣有氣勢。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顏水兒悄咪咪用餘光偷瞄他。

  「嗯。」秦桓沒有隱瞞，直接點頭道，「在你入東宮的第二日孤就知道了。」

  顏水兒沒忍住驚訝回頭，「這麼早？」

  她有猜到秦桓會知道，但沒想到會是這麼早之前。

  她忽然想到了剛來大雍第一天晚上的夜談和自己的失眠，眼中恍然大悟，像是明白了什麼。

  難怪秦桓不問她顏府牌位的事，也幾乎不在她面前提什麼武安侯府。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武安侯府名聲不好的原因，所以秦桓留給她體面。

  隨即又有些鬱悶，太子，貴妃，太子妃，顏林氏……甚至如今就連茹盈都知道她的身世了，怎麼自己這個當事人還成最晚知道的那批了？

  秦桓覷著她的神色，揣度著她的情緒：「不高興了？」

  他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她垂直的髮絲，柔軟而順滑，手感好得竟是有些停不下來。

  顏水兒搖頭：「不高興倒沒有。」

  畢竟那個時候在秦桓眼裡，她就是個貴妃宮裡出來的想要陷害和攀附他的小宮女，他身為東宮太子，自是要好好排查一番。

  但她也知道自己這話沒什麼說服力，於是還是嘟囔著將自己的鬱悶說了出來，不過比較委婉。

  「就是不知道我這身份能瞞到什麼時候去，好像知道的人越來越多了。」

  雖然很高興自己不是武安侯的女兒，但鎮北將軍如今在大雍依舊是通敵叛國的罪名，她還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恢復身份。

  甚至就連顏瀾漪的身份都是暗中的，因為武安侯府的女兒自十年前開始，便不再受京中世家待見，更何況是皇室中人。

  武安侯府之女的身份，甚至還沒有一個昭陽殿宮女的身份能讓人接受。

  誰知秦桓卻神色平淡的道：「不用擔心，知道的這些人大多數不會說出去，而唯一能說出去的那個，昨日已經死了。」

  顏水兒有那麼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她怔愣住，微微仰頭，望著秦桓漆黑如墨的雙眸，似是下意識的想要汲取一些力量。

  「你是說……茹盈？」

  秦桓嘆息一聲，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懷裡，動作溫柔的輕輕抱住了她。

  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悶悶的應答聲從厚重的胸腔中共振而來，帶著一點不真實的恍然。

  一個昨日還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生命，再一次在悄無聲自之間消逝，顏水兒心中湧上了一股說不清的寒涼。

  這種感覺，又是這種感覺。

  她閉上了眼，小手情不自禁的揪緊了秦桓胸前的衣襟，沉默半晌，問道。

  「她怎麼死的？」

  秦桓輕聲回答她：「失足落井，不治而亡。」

  「等宮人們發現她時，她的屍身早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