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怎麼就腦子暈乎乎的讓他留宿了呢?
2024-09-07 13:27:28
作者: 有棲
褚鎮都是白身了,那本身身上就沒誥命、只是跟著自家夫君才被人稱呼一聲司武夫人的趙晚秋,自然也成了一介普通的民婦。
甚至比從前都還不如。
畢竟從前她的母親至少還是當朝太子身邊的管事尚宮,尚有權力,但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
東宮的出身,母親的財產,夫君的權勢,還有她至今還未出現的兒子……她通通都失去了。
趙晚秋一想到這一點,她幾乎都要崩潰。
她甚至都顧不上身後的那些哭嚎的悽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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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崩潰,她和趙阿母都被嚴格遵守命令的銀甲衛們給無情的拖出去了,不論她們叫喊得有多麼悽厲。
一時間,原本就風聲鶴唳的宮人們更加謹小慎微了。
而被秦桓拉來室內的顏水兒則感到輕鬆多了。
沒有了討厭的人,也沒有了煩人的事,甚至就連擔憂的秦桓也都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她甚至還有心思感嘆感嘆太子妃的不容易。
要是她天天要處理的公務都是趙阿母這樣的,還能數年如一日地維持身為太子妃的體面,那也是真的不容易。
不過有一點她很好奇。
她偏頭,看著秦桓問道:「殿下,褚鎮怎麼突然就被革職了?」
「前段時間不是還在傳他身受陛下看重,陛下甚至還要將宗室貴女嫁給他做妻子嗎?」
雖然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人選又變成了冉貴妃家的族女,但大體的核心還是沒變。
雖然冉氏族女沒有宗室貴女身份顯赫,但冉家現在權勢正盛啊。
君不見前朝冉將軍權勢滔天,後宮冉貴妃位同副後,滿京都的世家,誰不想和冉家沾點親帶點故?
褚鎮這樣身無長物且毫無背景之人都能得到這樣的賜婚,不知眼紅了多少寒門子弟和世家中不受看重的庶出子弟們。
褚鎮走路都帶風的好嗎?
更甚者,這也是褚鎮自回京後敢不去拜見太子的底氣。
太子雖然年少有為,但肅帝至今仍春秋鼎盛,誰也不知道往後時局在十幾年的光陰變幻中是不是還依舊穩當,沒有變化。
畢竟古往今來,以太子之身順利繼位的儲君真是少之又少。
更何況他們這位肅帝從很早之前就已經表露過對太子的不滿,想傳位於十八皇子之心幾乎昭然欲揭。
而這種情況在近幾年尤甚,從去年年末起,太子就再沒入過朝堂了,如此,還不算帝王鮮明的表態嗎?
顏水兒知道,此間種種才是褚鎮,或者說是許多朝堂官員思考和搖擺的過程。
但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想不清楚為什麼突然褚鎮就被革職罷官了。
不是說很搶手的嗎?不是說很是看重的嗎?
就這??
還是說,褚鎮也參與到了江南賑災貪污案一事了?
秦桓看向她,看著內殿只有他們二人在了,這才將自己的疲倦顯露出來。
他坐在軟塌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溫潤而柔和。
顏水兒情不自禁地向他走過去,想要撫平他眼角眉梢的倦意,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一時竟有些無措。
但秦桓卻率先開了口。
他伸出大手,將她拉到近身,與她手掌相合,墜在身側,頭輕緩地靠在她的小腹處,帶著他額間溫熱的餘溫。
「孤回來了。」
他闔上雙目,再一次地重複道,低醇的嗓音中帶著一點喟嘆的安寧。
只是這次的語調更加的溫柔,更加的繾綣,帶著點依賴的呢喃。
顏水兒聽在耳中,心霎時間就軟了。
她伸手插入他的發間,輕輕為他按摩,緩緩揉搓著他的穴位,企圖讓他能放鬆一些。
「殿下,好一點了嗎?」
「嗯……」
他似乎是真的很舒服,回答的話語中不自然地露出了點點即上揚又顫抖的尾音。
顏水兒按摩的手不自然地一頓。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心理的,但是,但是……
麻麻好酥,他好酥!!
「怎麼了?」
見她忽然停住,秦桓略帶疑惑地詢問。
闔上的雙眼卻沒有睜開,一字一句像是從胸腔中震顫發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的磁性。
「可是乏了?」
「沒有沒有!我不累!」顏水兒下意識地答道,脆生生的聲音又快又急。
低低的輕笑聲傳來,秦桓依舊沒有睜開雙眼,只是語調忽然變成了揶揄的慵懶,像是看穿了她一切的小心思。
「好~你不累~」
「是孤累了,勞愛妃繼續。」
顏水兒:「……」
她眼神不自在地瞟走,小臉微紅,尤其是在聽到他用低沉如大提琴一樣的嗓音跟她撒嬌的時候,整個人天靈蓋都要被內心的激動給沖開了!
呔!大意了!!
但秦桓卻像是開啟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明明眼睛都沒睜開,但卻好似已經將她所有的語態和表情都收入眼底,一覽無遺。
他唇角一勾。
「愛妃這幾日可有好好用膳。」
「……有?」
顏水兒有點懵,話題跳躍得是不是有點快?
「可有好好安睡?」
「有。」
「可有熬夜畫圖?」
「有……不是,沒有!」
她急忙轉移答案,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到。
趁著她回答慣性套話什麼的……
陰險!
狡詐!
黑心!
再看著眼前這顆烏黑烏黑的大腦袋,顏水兒半點不心軟了,甚至想直接將這個腦袋無禮地丟出去。
但下一秒,他接著問了。
「那……可有想孤?」
顏水兒微微一怔,而後耳朵根通紅,然後臉也通紅。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明明那個字在平日裡說得不知道多輕易,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卻仿佛重若千斤。
秦桓沒有逼問她,只是在半天沒得到答案後,自顧自地呢喃道。
「可是……孤卻有些想呢。」
「尤其是在孤月高懸的夜晚,孤手舉屠刀,盔甲染血的時候……格外的想。」
顏水兒默然無言,胸腔不知為何溢滿了酸酸漲漲的感情。
是感動?
還是悲傷?
亦或是心疼?
但又好像都不是。
她安安靜靜地摩挲著他烏黑柔軟的長髮,似是下意識的就想盡力安慰他,便輕柔地喚道。
「殿下……」
「嗯。」
顏水兒張張嘴,片刻後,只憋出一句乾巴巴的:「你很難過嗎?」
秦桓:「……」
顏水兒眼神死。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總在重要的時候就突然詞窮!
在顏水兒看不到的地方,秦桓唇角的弧度卻微微上揚,但下一秒又被他壓了下去。
他仿佛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般,順著她的問題回答道。
「好像,是有點難過。」
顏水兒有點自暴自棄:「那要怎樣才不會難過?」
秦桓好像思考了一會兒,半晌後,道:「我說,你就會做?」
「嗯嗯!你說!你說什麼我都做!」
顏水兒連連點頭。
說是這麼說,秦桓總不能真說個讓她摘星星的要求吧?
他就不是那樣的人。
顏水兒很有底氣。
然後,她就聽到了某人一直壓抑著的輕笑聲,和藏著的狐狸尾巴。
「孤想聽你念書給我聽。」
顏水兒不再繃著神經,輕舒了一口氣,為自己方才一瞬間升起的懷疑和小心思羞愧。
「沒問題!什麼書?」她拍著胸脯,義薄雲天地承諾道。
秦桓心情很好地答道:「你藏起來的那本。」
顏水兒眨眨眼:「嗯?」
她還會藏書?藏什麼書?
秦桓輕輕一笑,終於抬起頭,露出那雙如墨般深邃綺麗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道:「《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太子夫君呀》。」
顏水兒:「……」
顏水兒:「…………」
顏水兒:「………………」
偏偏秦桓不慌不忙地抬起身,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笑得清俊又好看,深邃的眼眸幾乎溢滿了溫柔。
「水兒一諾千金,想來應該是會遵守約定的吧?」
淦!
顏水兒臉頰爆紅,不過這次是既羞又怒。
果然就不該對狗男人心軟,她又被套路了!!
直到最後,兩人蓋著兩床被子,但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顏水兒望著頭頂的床幔與雕花花紋,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割地賠款』到這種程度的!
嗚嗚她真是記吃不記打,怎麼又腦子暈乎乎的,心軟地讓他留宿了呢??
只是……
當月華透過窗戶照到他稜角分明的安睡的側臉時,顏水兒又有些不爭氣地紅了小臉。
真好看吶。
真的好好看吶。
羞紅了的少女藏進了被角,彎彎的月牙也終於躲進了雲層。
夜,寂靜無聲,好夢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