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診

2024-09-07 13:09:27 作者: 月繞舟行

  陸家醫館的名聲本就不小,陸輕池剛把看診二字的名牌掛在門前,便有身子不爽的病人前來看病。

  來人探了探頭,往裡面喊道,「又可以看診了嗎?」

  年毓婉上前道,「正是,我是陸家遠親前來幫忙看診。」

  眼前的老伯大約六十歲的模樣,身材肥胖,面色晦暗,說話有氣無力,口中傳出難聞的氣味。

  「請坐。」年毓婉道。

  老伯坐下,年毓婉先望神後把脈。

  「最近吃了就吐,肚子很難受,老感覺有氣出不來,有時候也打嗝,這喉嚨里也總有黏痰,本來打算去李氏醫館的,沒想到陸家又能看診了,就忙來這裡,陸家的醫術我們是信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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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伯的症狀是典型的七情內傷,酒食不節,久病年老導致的噎隔。

  師父曾教過她,這種病治療原則就是調順陰陽,化痰下氣。

  「你這是飲食不當,饑飽無常,或嗜食生冷,以至於損傷脾胃導致的噎隔,老伯不用擔心,你目前的症狀不嚴重,只要按著我給你的藥方煎藥吃幾服,再注意調節飲食習慣,就可以了。」年毓婉一字一句,耐心道。

  話音剛落,門前便出現陸玉的身影。

  老伯道,「這不是陸家的小女兒嗎?」

  「王伯,你看到年毓婉了嗎?」

  老伯搖搖頭。

  陸玉從楊柳村一路跑到灃鎮,她喘著氣滿頭大汗,在屋裡面看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年毓婉的身影,但卻多了一位帶著帷帽的貴女。

  她不禁好奇起眼前女子的身份。

  她因為是女子,從出生並未進過幾次自家醫館,但卻不曾知道醫館裡何時多了個看診的姑娘?

  陸玉怕自己記錯位置,又退出一步抬頭看了眼招牌,發現是「陸氏醫館」後,更加肯定的走了進去,質問道,「這位姑娘,你是?」

  該來的總要來,年毓婉此刻還不能暴露身份,否則僅靠原主的爛名聲,誰還會找她看病?

  她起身行了一禮,用著假聲回了一句,「我是陸元松的孫女陸輕池,爺爺派我來重鎮陸氏醫館的,叨擾了。」

  陸玉起初懷疑女子就是年毓婉那個狐狸精假扮的,可眼前的女子溫潤有禮,莞爾大方,怎麼可能跟那個油嘴滑舌勾搭男人的狐狸精掛鉤!

  「原來是表妹,不過表妹可曾看到一個塗脂抹粉的妖艷女人來過這裡?」

  「不曾。」

  可年毓婉拿著地契不在這,那會去哪?

  「那好,就不多叨擾表妹看診了,就此別過。」

  一直到陸玉走的看不見人影,年毓婉懸著的心才敢放下,她給老伯開了藥方,又抓了藥給他。

  忙活下來,進帳一兩銀子。

  自從第一個病人來了之後,接二連三的來了個七八個都來陸氏醫館診治,一個上午過去,年毓婉累的手抽筋。

  看病診斷是她,抓藥熬藥還是她。

  直到劉二回來,她才從來迴轉的陀螺變得不那麼忙了些,不過這也正讓年毓婉發覺新的問題,陸氏醫館人手不夠,是時候找一些學徒來幫忙了,不然照這麼下去,遲早得先累死。

  「大娘您這是濕氣入了關節骨髓導致的中風疼痛,我給您抓一副藥水煎服即可。」

  「薏仁一兩,芡實一兩,茯苓三錢,車前子一錢,白朮五錢,肉桂一分,麻煩先生幫她抓藥。」

  看診完最後一位客人,年毓婉坐太久差點沒能站起來。

  她將門外「看診」的牌子摘了下來,換成「休息」。

  「先生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見到了晌午時分,劉二道,「好嘞!慢走啊。」

  回家之前,年毓婉買了一袋大米,還有一些青菜,路過有人賣肉,她拿著手中年毓婉的私房錢,想到過苦日子的陸家人,咬了咬牙買了一塊肉。

  回去的路上,她已經把帷帽摘下,藏在裝菜的竹筐里,這才放心的回家去。

  村裡的人看到年毓婉手中提著的肉,個個議論了起來。

  甚至有男人直接湊近喊道,「陸家媳婦又去賣了啊?都吃上肉了!真是比不上啊這好日子!」

  「嘖嘖,不要臉的狐狸精!」婦人罵道。

  楊柳樹下玩耍的小孩子聽到大人們說年毓婉的話,也紛紛當做樂趣,圍著年毓婉邊跑邊跳,喊著,「狐狸精!狐狸精來啦!」

  羞辱的話不斷傳入耳朵,年毓婉提著豬肉的手攥的通紅。

  她道,「吃不起肉還不允許別人吃!三十年的老陳醋都沒你們能酸!」

  她的舉動,眼神帶著從未有過的陰冷,原本囂張的夫妻二人紛紛被懟的瞠目結舌。

  年毓婉裝了一肚子氣轉身離開,留下原先罵街的男女反應過來,「小娘養的賤骨頭,拽什麼拽啊!」

  原主的娘的確是妾室小娘,出身青樓,手段那可是出了名的,以至於年家寵妾滅妻。

  年毓婉已經走遠,不再去理會那些嘴臉。

  可她還沒進家門,就被陸玉跟陸老太太堵住。

  只見陸玉站的最靠前,氣勢洶洶的,陸老太太一見到年毓婉,原本積攢的威嚴瞬間泄了氣,站在陸玉身後跟著附和。

  「死賤人你去哪了?地契呢!」

  陸玉氣沖沖的說完,一眼看到年毓婉手中的肉,直接驚得罵道,「你這個賤人竟然把醫館賣了,買肉吃!我現在就把你告到官府去!」

  說著,年毓婉就被陸玉拉著往官府去,誰知卻被年毓婉抓住胳膊,認真道,「先回家,聽我把話說完。」

  「聽什麼聽!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勾搭野男人的賤婦說話嗎?」

  「如果我真的把醫館買了,就不會買了大米買了菜還巴巴的跑回來打算給你們做飯,我又不是傻子?」

  聽了年毓婉的話,陸玉這才冷靜下來,可她還是不相信年毓婉的話。

  陸江停駕著拐杖費力的從屋裡出來,他道,「有什麼事,咱們回家再說。」

  「是啊是啊,玉兒咱們聽你哥的先回家吧,就在外面要是被村里人聽到,又要被嚼舌根了!」陸老太太拍著陸玉的手,說道。

  終於一家人關上大門,坐在一起談話。

  年毓婉將帷帽拿了出來,放到桌子上。

  陸玉立馬認出了這帷帽的主人,她後知後覺道,「原來你今天就在醫館裡!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見陸玉半天說不到重點,陸老太太笑了笑決定親自問,「那個,你知不知道家裡地契去哪了?」

  此話一出,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到年毓婉身上,她自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什麼地契?

  這娘三在說什麼?

  年毓婉仔細回憶了原主的記憶,也沒有任何關於地契的事情。

  「你別不說話年毓婉!」陸玉道。

  「地契的事,你知不知道?」陸江停看著眼前的茫然的年毓婉,沒有立刻下定論,只是問出口,想聽到她的回答。

  「我並不知道地契的事,我今天出去只是去醫館看診,順帶借用了你表妹陸輕池的名號,醫館一個上午進帳二十五兩銀子,陸家很快就會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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