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河神的新娘13

2024-09-07 13:03:16 作者: 豬豬爆小姐

  「那是自然。」面對驚恐的王明,魏柏不咸不淡道:「門口塞著紙刀,牆壁修得這麼高,門口的台階卻這麼平緩,明顯不是給人走的。」

  

  「不是給人走的?」這話讓李牧的臉色都稍微變了變。

  這房子都是人修的,居然不是拿給人走的,那裡面住著的來叔又是什麼東西?

  難道來叔不是人?

  陸塵然沉默不語,目光放在魏柏手裡的紙刀上,眼神帶著探究。

  魏柏注意到陸塵然的視線,忍不住在心裡感嘆,果然是APP里數一數二的大佬,就這淵博的知識面,就不是其他人可以比得上的。

  對方這個表情,很顯然已經猜出了什麼。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瞞著了,就當是為了賣個好幫陸塵然解釋。

  於是他沉聲道:「來叔是人,但不是一個普通人。」

  「之前那些抬走屍體的東西確實出自他的手,他的真實身份,是陶匠。」

  陶匠兩個字一出,盛雪等人瞳孔微縮。

  這兩個字拆開來講能明白,現在複合在一起,怎麼感覺聽不懂呢?

  這個職業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值得害怕的地方。

  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疑惑,魏柏解釋:「就類似於做兵馬俑那類的匠人。」

  關於陶匠,早些年是專門做瓷器的,但是隨著陪葬制度的興起,奴僕和牲畜的陪葬太鋪張浪費,於是便興起了讓陶匠製作奴僕,也能縮減用度。

  可以說陶匠的大肆興起,完全是很早時候就出現的陪葬制度。

  而用來陪葬的講究很多,陶匠想要出名,必須要懂得很多陪葬知識,而且必須要技藝精湛。

  但是隨著時代更迭,陪葬制度消失,陶匠開始泯滅,後面變成了普通的匠人。

  傳聞這行人都懂點邪門的知識,很有可能會招惹邪崇。

  畢竟要做給死人陪葬的東西,多少都帶點邪門的知識。

  這邊魏柏一邊解釋,一邊把自己手中的紙刀解開,上面的圖案被眾人看在眼裡。

  只見紙上畫著兩個威風凜凜的將士,他們的形象威猛,但是都沒有眼睛。

  「在陶匠的忌諱之中,這些東西都不能畫上眼睛,包括另外與死人打交道的紙紮匠,也不能畫眼睛,一旦給這些東西畫上眼睛,這些死物就被賦予了靈氣,會陰鬼上身,那將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魏柏沉聲。

  看得出來這個忌諱非常深入人心,所以即便是紙上的圖案,來叔都不願意給這些東西畫上眼睛。

  魏柏語氣篤定,加上圖上的釉彩畫法,也更讓人明白他所言屬實。

  「這個來叔不簡單,既是陶匠,居然還通詛咒之術。」

  魏柏這方面的東西明顯比大家要懂,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大家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盛雪猶豫片刻,看了看高高的牆壁,正打算問問要不要進去看看,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抽泣聲。

  眾人一驚,連忙轉頭看,發現來叔和一個年輕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不遠處。

  來叔的表情難看,冷得仿佛能結冰,他身旁的女子正是今天來河邊找他的年輕少女。

  此刻少女的眼睛通紅,好像遇到了什麼極為傷心的事情,眼淚不斷掉落。

  來叔似乎是不耐煩地在說什麼,發現盛雪等人站在自己家門口的時候,頓時停下了動作,臉上勉強揚起笑容:

  「各位師傅,你們怎麼在這裡?是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魏柏沒有回答,倒是李牧避而不答,反而問道:「來叔,你們……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頓了頓,他想起了村子裡邪門的事情,開口問道:「是不是村子裡又有誰出事了?」

  這話不說還好,不說年輕少女還能勉強壓制住悲痛。

  但是一聽李牧這話,少女就像是被戳痛了傷處,失聲痛哭起來。

  來叔見少女哭了,下意識想要呵斥,但是或許是捨不得,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轉頭看著六人探究的目光,只能嘆息道:

  「不瞞各位師傅……這次的確有人失蹤了,而且失蹤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這遠方侄女的娘,她現在急得不行,讓你們見笑了。」

  少女哭得不能自已,的確像是悲痛欲絕。

  魏柏眉毛微微一挑,道:「來叔,會不會是……她去哪兒了沒告訴你們啊?才過去這麼一會兒時間,還能真消失了不成?」

  在現代,人失蹤這麼一會兒也不能立案呢。來叔身邊這個年輕少女這麼快就哭得這麼傷心,簡直就像斷定自己娘已經出事了似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看見了什麼對方必死的線索。

  魏柏這麼問,也正是想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線索。

  副本中不少線索都可以提示危險即將來臨。

  「是啊。」誰知道面對魏柏的提問,來叔不回答,反而附和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加深了幾分,連之前難看的神色都不見了。

  他低聲重複道:「萬一,是在哪裡待著沒告訴我們呢?」

  他的表情十分詭異,眉毛高高挑著,抬頭紋仿佛深深的隔閡,眼睛朝著上頂,乍一看就像是在翻白眼,眼睛最底部的部分還帶著紅血絲,嘴唇翹得很高,仿佛說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

  這個表情立馬就讓大家意識到了不好的事情,眼前的來叔突然變得這麼詭異,馬上就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但是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是有點晚了,只見來叔下一秒就笑容深沉道:

  「這樣吧,各位師傅,你們看我侄女多心急啊!她一個姑娘家,走了這麼久也累了,不如你們跟著我一起進去找找,萬一她娘就在哪個房間裡呢?」

  他說完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六人,眼神裡帶著滿滿的笑意。

  大家當然不會覺得這是詢問,但是王明還想掙扎一下,於是就試探道:

  「不用吧,要是她真的在這裡,你們等等她就出來了啊,何必心急去找呢……我是說,我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這裡你比較熟悉,你自己找不也可以嗎?」

  越說到後面,來叔的表情就越奇怪,說到最後,王明的聲音已經徹底小了下去。

  來叔死死把他看著,就是他膽子再大,這種時候還是有點心裡發毛,生怕對方突然變異撲上來做些什麼。

  況且這可是陶匠!

  雖然王明不知道陶匠具體的恐怖之處,但是光是聽這個詭異十足的名字,就覺得對方很危險了。

  誰家好人會和死人打交道啊?而且現在對方的表情……真是看看就覺得頭皮發麻。

  「不去找找怎麼知道?各位師傅,我們村子裡花了大價錢把你們請來,你們是有本事的人,該不會這個忙都不願意幫我吧?」

  誰知道來叔並不領情,不動聲色把皮球又踢了回來,而且還給他們戴了一頂冠冕堂皇的帽子。

  甚至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直接上前走到了門口,從懷裡摸出一把鑰匙,直接把門打開了。

  他走去門邊的時候,剛好經過盛雪。

  盛雪只覺得他從自己身邊經過,帶起了一陣風,風裡隱隱還有著什麼味道。

  那股味道很奇怪,但是太淡了,幾乎一瞬間就消散,快的盛雪還來不及捕捉。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股味道來自來叔身上。

  她的腦海里突然升騰起一種很可怕的想法——會不會來叔根本不是人?

  畢竟也沒有什麼線索可以證明對方一定是人,剛才他的那個表情實在是太嚇人了,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像是活人。

  「各位師傅,請進吧!」

  還不等盛雪的心裡想更多,站在門口的來叔已經開口了。

  這種時候眾人明白,他們是必須去了。

  於是他們只能硬著頭皮踏進門。

  幾乎是一踏進門,幾人就被院子裡的景象給震驚到了。

  只見這個宅院的院子很大,正中間擺放著一頂紅彤彤的花轎。

  盛雪曾經在第二個副本里看過這樣的花轎,當時她需要完成的任務是女鬼娶親。

  因為當時的情況,導致她現在對於這種格外詭異的東西有了後遺症,一看就頭皮發麻。

  而且這個花轎還和之前不太一樣,花轎旁邊還有一個類似於桌椅的地方,那裡放著桌椅,和一些東西,無一例外,全都是陶土做的,上面被描繪成鮮艷的顏色,奪人眼球。

  桌椅的旁邊有不少面色嚴肅的陶人穿插其中,一個個均面色嚴肅,只有最邊上的那個女陶人嘴咧開得極大,表情顯得極為驚悚。

  一推開門就看見這樣的東西,可想而知給大家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而且做這個的陶匠將這些東西做得極為龐大,甚至要抬頭才能看見,在這樣的東西下面,眾人都擔心突然倒下來把自己壓死。

  不過唯獨讓大家覺得稍微安慰的是這些陶人眼部的位置還是乾乾淨淨的,沒有被畫上眼睛,沒有什麼危險性。

  頂多就是嚇唬他們。

  不過盛雪的心卻沒有因此安穩下來,因為之前在胡府那些紙人一開始也沒有眼睛,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它們眼部的位置居然開始慢慢出現了眼睛的輪廓。

  也就是說,眼睛一開始沒有,不代表它一定沒有。很有可能會在之後突然出現。

  這個宅子自從一進來,就有陰冷的氣息在籠罩。他們雖然之前就知道來叔是陶匠,但是進門就看見這麼極具衝擊的畫面,心理陰影可想而知。

  那邊來叔似乎也感知到了大家的想法,在旁邊笑著解釋道:

  「這些都是我平日裡的愛好,沒事弄著玩的,沒有嚇著你們吧?」

  他的語氣極為和藹,仿佛在說著什麼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盛雪頓時滿臉黑線。

  如果不是在副本里,要是在現實世界有人敢這麼對著自己犯賤,她一定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她在副本外也是個體面人,直到進了副本#

  「沒有。」難為魏柏的語氣還很正常,甚至還有閒心同來叔說笑:

  「只是你在院子裡放上這些東西,會不會擋著?」

  一邊說,他的視線一邊在院子中間的那套桌椅上打量。

  那套桌椅也比正常人使用尺寸大,但是材質卻是陶土,顏色鮮艷,明顯不是給人用的。

  就算來叔是做出來符合場景的,那為什麼板凳上面會有一些掉色的地方?

  這種感覺不是在製作的時候忘記上色,而是長期使用的正常痕跡。

  如果是木材質,因為原材料的顏色,這些污漬不會那麼容易浮現。

  不過因為這個顏色鮮艷,所以格外顯眼。

  那麼,是誰使用了這套陶土做的桌椅?是陶人……還是來叔自己?

  「不會。」來叔的語氣很正常,他一切如常地帶著大家穿梭在院子裡。

  之前院子裡的景象本來就夠驚悚了,沒想到走廊里還有更驚悚的地方。

  幾乎每個走廊的盆栽處,都有陶人在旁邊守候著,或是澆水的動作,或是蹲在旁邊查看,這些陶人有男有女,不如院子裡的那些陶人嚴肅,卻像是真正待在院子裡的家僕。

  如果給這些東西賦予生命……那麼這個院子裡將遍布奴僕。

  數量太多了。

  而且這些陶人雖然沒有畫上眼睛,但是從它們腦袋的方向來看,它們的姿勢,恰好是觀察他們這行人的……

  要說之前的陶人動作怎麼說都是看著走廊,但是一個守在盆栽旁邊低著頭的陶人就無法解釋了。

  明明是看著盆栽,手肘的縫隙卻出現了它的臉,仿佛在通過這個縫隙看他們。

  因為產生了極度不適,盛雪沒忍住多看了兩眼,視線無意間被這個陶人的手指吸引了。

  ——那裡有一道很不明顯的暗沉痕跡。

  這個顏色很難用語言具體形容,如果非要形容個什麼的話,那叫大概就是血跡暗沉下來後的鐵鏽色。

  因為和陶人慘白的指尖對比明顯,才被盛雪無意間注意到。

  這種感覺就像是陶人曾經觸碰到了人類的血液,不小心在手指上沾染上了血跡。

  根本不可能是人抹上去的!它們的主人來叔都很有可能不是人!

  所以!這些在走廊上動作各異的陶人很危險,或許它們會在半夜三更攻擊旁人,去靈堂里偷屍體的或許也是他們。

  被來叔稱為「大河的使者」的,仍然是它們!

  因為是陶人的關係,指尖上的血跡根本沒辦法抹除,所以才能被自己注意到。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來叔。」不知道走在前面的魏柏有沒有注意到。

  但是他很快就出聲詢問來叔,語氣里聽不出任何異樣,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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