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公寓鬼嬰3

  盛雪沒有貿然推開這扇一看就很可疑的門，而是站在一邊仔細查看。

  大媽鬼和相機鬼都在她的身邊，尤其是大媽鬼的神色很平靜，這讓她心裡多多少少也更放心了一些。

  突然，她平移的視線在鐵門一邊微微頓了頓。

  那裡似乎貼著幾張隱約看得出黃色的符紙，或許因為年代久遠，已經褪色不少。

  這些符紙盛雪認識，多是辟邪用的。這裡明明是公寓樓道的公共門口，為什麼會在這裡貼上辟邪符紙？

  剛才傳來的沙沙聲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撓門，也不知道這個撓門的人現在還在門後面沒有。

  大媽鬼顯然沒有盛雪那麼糾結，它不是很理解對方為什麼站在這裡不動。

  於是在盛雪低頭思索事情的時候，它上前推開了門。

  這道鐵門是朝著裡面打開的，隨著推開發出嘎吱嘎吱老化的聲音。

  不過好在門後面沒躲什麼可怕的東西，盛雪跟著大媽鬼身後進了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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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樓梯里壞掉的感應燈，這裡每戶房門口都掛著一盞紅燈，或許因為使用年限太久，外面被灰塵包圍的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顆顆人頭掛在門口，格外驚悚詭異。

  粗粗一看，這裡一邊有五戶人家，兩邊有十戶人家。

  這些人家的房門口和鐵門旁邊差不多，都貼著一些辟邪的符紙。

  不過不同於鐵門的褪色發舊，這些門上的符紙成色還很新，像是最近才貼上去的。

  看來，這裡的確很詭異，住客都必須貼上符紙規避邪祟。

  時間已經又過了一會兒，盛雪不敢再耽擱時間，上前敲響了最邊上那家的房門。

  相機鬼和大媽鬼都沒有被她收回去，樓道間很有可能隱匿著不為人知的危險，有兩個幫自己放哨的也不錯。

  敲門聲響起之後，裡面很快響起了腳步聲。

  但是奇怪的是，腳步聲停在了門口，門卻遲遲沒有打開。

  盛雪傾刻間便明白了——這個房間裡的住客很有可能正貼著門，判斷門外到底是誰。

  於是她連忙清了清嗓子表明來意：「您好，我是新來的物業巡夜員，今天晚上要停電，我們要發通知單，可以麻煩您拿一下嗎？」

  這裡的門隔音效果不好，盛雪聽見自己話音剛落，對方深呼吸了好幾口。

  在301的住客此刻的確很緊張。

  這是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她正透過貓眼觀察門口的人。

  當看見是個穿著正常的正常人時，女人微微鬆了口氣。只是她的手剛剛放在門把上，眼角餘光突然看見了貓眼裡面什麼。

  外面那人身後，居然站著一個體型龐大的黑影。

  門口的燈光實在太暗，她不能很清楚地看見黑影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是黑影身形模糊不清，地上卻沒有屬於它的影子。

  女人緊緊捂住了嘴，恐懼卻從眼睛裡跑了出來。

  「您好？能聽見我說話嗎？」

  盛雪緊緊等不到回復，忍不住又敲了敲門。

  保安大爺說過，必須要對住客通知到位，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人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明顯裡面有人，要是自己直接塞通知單，似乎也說不過去。

  「咔——」

  正當盛雪還想在說些什麼，面前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條縫。

  門縫裡伸出了一隻清瘦異常的手：「給我吧。」

  這道聲音很小，要不是現在走廊太安靜，盛雪都不一定能聽見。

  不過雖然聲音小，她還是很容易就聽出來這是個女人的聲音。

  「今晚搶修停電，非必要不要出門。我晚上會一直在這裡守著。」盛雪看見對方開門，心裡大鬆了一口氣，連忙將手裡的通知單遞給了她。

  那雙手捏緊通知單，飛快的收回了手，然後「嘭」地一聲又將門關上。

  在這個詭異的明珠公寓居住，神經衰弱也是難免的。盛雪表示很理解，也沒覺得哪裡不對，轉身朝著302出發。

  但是這次她扇門的手還沒有碰到門，那道門就自己打開了。

  裡面探出一個穿著披肩的艷麗女郎，她燙著一頭優雅的捲髮，身姿婀娜地靠在門框上。

  「又有什麼破通知了？」女郎眼神裡帶上些許煩悶，她仿佛看不見大媽鬼和相機鬼似的，眼神直直看著盛雪。

  「今晚要停電。」直覺告訴盛雪面前的女人很危險，她儘量避免和對方接觸，將通知單遞給女郎。

  好在女郎也沒打算太難為她，接過通知單，慵懶隨意地掃視著。

  也正是此刻盛雪才注意到她的手指上還夾著一根女士香菸，裊裊升起的煙霧讓她的臉顯得有些朦朧。

  「嘭嘭嘭！」

  大媽鬼突然朝著303的方向走了兩步，沒有刻意遮掩的腳步聲讓盛雪側目。

  艷麗女郎的視線也微微一頓，在看見大媽鬼和相機鬼時，她眼神微微一閃，對著盛雪笑道：

  「我知道了，今晚不會出去的。有什麼事情隨時找你，謝謝了。」

  女郎說完也沒有過多浪費時間，很快就關上了門。

  大媽鬼忌憚地看了302房間好幾眼，雖然沒有同盛雪說話，但是看它這反應，盛雪也知道女郎並不簡單。

  可別忘了，鬼也是會偽裝的。

  在撕破臉皮之前，鬼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偽裝成正常人，讓自己的獵物放鬆警惕。

  抱著警惕的心情，她很快來到303門口，這次裡面的住戶就像是裝聾似的，盛雪敲了幾次門，裡面都沒有任何人應答。

  甚至連響動都沒有。

  她觀察了一下房門，發現門把並沒有落灰——這就說明這裡是有人住的，正是因為常常有人擰動，門把才會這麼幹淨。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好像很不待見自己。

  她也不可能強闖民宅只為了送傳單，所以一時間苦惱起來，不知道塞進去行不行。

  大媽鬼就在這時又到了門口。

  盛雪不明所以地看著它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玉如意並沒有傳來任何異動，大媽鬼沒有回去，而是進了這個房間。

  「啊——」

  幾乎是傾刻間，原本安安靜靜像是沒住人的房間裡就響起了殺豬般的叫聲。

  緊接著響起的是雜亂不堪的腳步聲，聲音距離門邊越來越近，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拼命想要逃出來。

  大媽鬼的身形緩緩回到了盛雪旁邊。

  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在盛雪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的房門就被飛快打開，一張驚恐萬分的面容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這是一個穿著體恤，有著微胖身材的男士。他眼睛瞪得很大，臉色很驚恐，當發現盛雪站在門口，她身後還站著大媽鬼的時候，男人臉都綠了。

  他兩股戰戰，想跑又不敢跑，只能用害怕又哀求的眼神看著盛雪。

  見此，聯想到剛才的一切，盛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看來是大媽鬼察覺裡面有人，見他遲遲不應，便進去將這個人嚇了出來。

  這誰見了不得說一句6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盛雪總覺得自從男人的尖叫聲響起之後，自己身上被窺視的感覺更加濃厚了一些。

  就好像有許多人都在偷偷關注自己似的。

  看著面前男人冷汗直流，盛雪也明白大媽鬼恐怕將人家嚇得不輕，於是態度很好的準備開口。

  「停電通知是吧？」出乎意料地，不等盛雪開口，面前的男人像是平復好了心情似的。

  他一邊說話一邊接過盛雪手裡的通知單，丟下一句：「我知道了。」

  說完，極快地關上門，像是害怕再招惹上什麼髒東西似的。

  盛雪站的離門很近，男人這樣猝不及防關上門，門板差點跟她鼻子來個親密接觸。

  摸了摸自己劫後餘生的鼻子，盛雪回頭看了眼大媽鬼。

  大媽·髒東西·鬼：「……。」

  「做得好。」感受到周圍窺測自己的視線，她故意將音量提到他們都能聽到的程度：

  「等會兒我敲門裡面沒人答應，要是裡面有人的話，你就像剛剛這樣。」

  盛雪話里的意思自然是讓大媽鬼進去將這些人嚇出來。

  大媽鬼聽懂了，整隻鬼顯得十分積極，迫不及待朝著304去了。

  可惜，304的門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

  此刻那裡站著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臉頰松垮，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頹喪。

  發現盛雪過來後，她強迫自己的視線定格在對方身上，但是神色間還是有些害怕和忌憚。

  「停電是吧？我們都支持理解的！今晚我絕對不會出門。」

  她一邊說一邊強行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但是因為心底不情不願的關係，這個笑容顯得十分僵硬難看。

  時不時還會瞟大媽鬼的方向一眼，顯然讓她心甘情願打開門等候的不是盛雪，而是大媽鬼。

  「謝謝你們對我們工作的支持。」盛雪十分自然地頂替了大媽鬼的功勞：

  「通知單你看看。」

  聽到了盛雪嘴裡說出「工作」二字，中年女人愣了愣，在她年輕漂亮的臉蛋上看了幾眼，最終還是勸道：

  「你一個姑娘家家，去做什麼工作都行，幹嘛來這裡工作？」

  從中年女人的言語中，似乎在這裡工作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盛雪本來就想多知道一些這個副本的信息，此刻聽見中年女人有想要嘮嗑的意思，當然不願意放過這個絕妙的機會。

  她唉聲嘆氣道：「沒有辦法，家裡人說這裡工資高……」

  工資高當然是盛雪自己編的，但是這裡是不祥之地，一般來說在這些地方工作的人工資都不錯。

  「工資高？」中年女人的回覆也表明她的確猜對了：「工資哪裡有命重要？」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太明顯，此話一出，她就自知失言，捂住了嘴。

  「什麼命？」盛雪配合地露出害怕的表情：「這裡不就是最尋常不過的守夜嗎？怎麼可能會和命掛上關係？」

  中年女人明顯猶豫了，顯然她在權衡這件事到底要不要說。

  不過她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就對盛雪道：

  「具體情況是什麼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來這裡住了沒多久，但是這裡的物業安保人員卻經常換……喏，上一批的安保人員用的筆還放在那裡呢。」

  順著中年女人指的方向看過去，盛雪才發現原來角落裡還放著一套桌椅。

  這套桌椅看起來和樓下保安室里的很像，看來的確是出自那裡沒錯了。

  縱使早就猜到可能不止一批巡夜員，但是聽見中年女人這麼說，盛雪還是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

  「他們前兩天離職的時候你看見他們了嗎？」

  中年女人的眼神很複雜，她似乎想要糾正盛雪的某個用詞，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是道：

  「沒有，我只是剛好撞到他們去搬魚缸。」

  ……

  和中年女人談話完，盛雪緩緩轉身打算慢慢一個一個敲門去給通知單。

  哪知道一轉身，她就看見面前的一排門齊刷刷打開，這些住客就像是提前約定好了似的，都笑著道：

  「物業通知東西是吧？我們這些人都最支持物業工作了，今天晚上我也保證不亂跑！」

  「就是，辛苦你了，還專門跑來發！給我一張吧……」

  「……。」

  這些人不但嘴裡這麼說，甚至還殷勤上前想要接過通知單。

  他們其中有男有女，每個人的態度看似熱絡，但是唇角的笑容卻十分勉強。

  眼神和之前的中年女人差不多，都有些難言地看著盛雪背後——那裡有大媽鬼和相機鬼。

  甚至盛雪還注意到，有人將驚恐的眼神看向他們走過來的那些房門口。

  難道那裡出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想到這裡，她心裡咯噔一下，轉身朝著剛才他們走過來的房門口看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發現這些門口原本貼著的辟邪符紙，在自己未曾發覺的時候，居然都已經化為灰燼，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

  符紙已經發揮了作用！

  那就意味著，這個樓道間有個很可怕的東西，已經跟著他們一起，路過了這幾間房門。

  符紙也正是因為起到了些許防禦作用，才化為灰燼的。

  很有可能，這就是那個指甲撓門的傢伙。

  住客們一一拿了通知單，又很快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裡。

  樓道間霎時間就剩下了一人兩鬼。

  哦不，盛雪放輕呼吸觀察四周。

  ——很有可能是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