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千千萬萬遍的真理

  男人比他高一個頭，手上抱著粉紅色帶著卡通圖案的被子。

  一步一步走過來，他被這人的氣場逼著後退。

  彭殤銳目如利刃，刮過沈城，「為什麼沈曳月車禍前的行車記錄儀會拍到你。」

  沈城臉色不變，「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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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搖星湊上來，露出自己練習了很久的標準笑容，「彭少，我是沈曳月的妹妹，沈搖星，我們之前見過的。」

  彭熠扶著彭老爺子進去，沈城他們全都被無視。

  沈城的臉隱隱發燙，「我要離開這裡。」

  彭殤突然笑了笑，寒氣裹著笑意透出來，「我沒同意，誰都別想出去。」

  說完看了眼病房，往裡走去了護士值班的地方，低聲說了什麼。

  護士詫異地點點頭。

  隨後接過被子，輕手輕腳走進了沈曳月的病房。

  幾分鐘後，沈曳月的被子變成了彭殤手裡的那床。

  席雲意怔怔，和鄭竹謝默契對視一眼。

  這倆是玩真的？

  轉頭看到彭老爺子，走過去問好，「彭爺爺。」

  彭老爺子看上去心情不佳，「雲意啊。你怎麼來了？」

  席雲意說：「我是月月閨蜜。」

  「這樣啊，挺好。」

  「彭老爺子，您不是身體不好麼，怎麼突然來了。」

  「我來看看月月。」

  席雲意一驚，月月是什麼時候認識彭老爺子的，她怎麼不知道。

  席雲意見旁邊的鄭竹謝表情正常，低聲問：「你早知道？」

  鄭竹謝秒答，「剛剛。」

  席雲意回到座位上，鄭竹謝鬆口氣。

  他有理由懷疑如果剛剛說他之前猜到一點，會完蛋。

  **

  盧慧在旁邊氣得半死，看沈城無奈地坐在原處，肚子裡憋著火氣。

  沈搖星晚上約了老師學習建築。

  他舅舅說想帶她走走建築去接觸國外的大師。

  結果被堵在這裡，敢怒不敢言。

  盧慧忍無可忍，起身，就想報警。

  偏頭看到彭老爺子的臉，她剛才沒仔細看。

  現在一看怎麼有點像在新聞上能看到的那張。

  她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氣，吊著嗓子問沈城，「那個老頭子是不是彭老爺子？」

  沈城思緒沉沉，不想理會盧慧。

  彭老爺子來這裡幹嘛，總不可能來看沈曳月吧。

  盧慧拿出手機，搜索，捂嘴驚呼，「沈城，我們要發達了，真的是！」

  沈城聞言轉過頭，對比圖片之後，瞳孔放大，喃喃：「沈家要發達了。」

  低頭忙理了理西裝，盧慧也拿整理，還不忘幫旁邊的沈搖星整理。

  三人向彭老爺子走去，路過站在病房窗口的彭殤。

  「請問您是彭老爺子嗎？」

  彭老爺子正在找人聯繫傳聞中的西醫聖手，「怎麼了？你們是？」

  沈城笑笑，「我是月月的父親，我叫沈城。旁邊是我的女兒，沈搖星。

  她很優秀……」

  彭老爺子不明所以，彭熠像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們。

  沈城有些侷促，「不知道您來此處是看病嗎？是身體不好嗎？」

  彭老爺子在路上已經聽彭殤說過事情始末。

  月月開的車前的行車記錄儀拍到了沈城的臉。

  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害月月出車禍的兇手。

  看著面前沈城一直在誇他旁邊站著的，一眼就能看出比不上月月的女子。

  他嘆了口氣，月月這些年過得很苦吧。

  「明珠蒙塵，也終究是明珠。假的就是假的，再真成不了真。」

  他輕聲說。

  隨即離開，不願再與他們交談，走到彭殤身邊去看沈曳月。

  沈城知道彭老爺子話裡有話，卻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臉上火辣辣的，被拒絕得很乾脆。

  盧慧還想上前，被沈搖星拉住。

  「媽，還是不要去為好。別惹怒他們。」

  沈城看著不遠處彭老爺子被彭殤擋著不讓看，彭殤被彭老爺子打，忽然意識到。

  彭老爺子真的是來看沈曳月的。

  他僵硬地扭頭看向周圍的人。

  一個個衣著打扮根本不像普通人，氣質浸潤著被高級的教育養出來的坦然。

  心裡有個瘋狂的猜測，這些人不會是京城九家的人吧。

  他們也都是為了沈曳月來的？

  沈曳月怎麼做到的？！

  **

  天蒙蒙亮，第一縷朝陽打在四九城的土地上。

  有些上班族已經早起擠地鐵，在生活的無奈里穿梭。

  有些公子哥兒醉到早晨。

  秦勻之搖搖晃晃走過來，臉上還殘存著口紅，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

  彭殤守夜，叫彭熠帶著彭老爺子回去了。

  鄭竹謝就差把嘴皮子磨破才把席雲意勸走。

  沈城一家被警察以謀殺罪帶走接受調查。

  秦勻之把手上帶的早餐遞給彭殤，在他旁邊坐下，撞撞他的肩膀，「你玩兒真的？鬍子拉碴的模樣，傳出去誰敢信啊。京城頂級紈絝為愛墮落。」

  彭殤打開早餐，看了一眼，袋子上印著崑崙八號的藝術字。

  「你先把口紅擦了再來和我說話。」

  秦勻之忙起身找鏡子。

  彭殤一個人坐在空曠的走廊上吃起早餐。

  味道意外的還不錯。

  等秦勻之回來，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你決定了？」

  「不知道，很難說。」

  「她知道嗎？」

  彭殤腦海里閃過沈曳月話語，心有些抽痛。

  「不知道。」

  「那你完了。彭爺，你之前那麼當眾叫人家難堪。」

  「我的錯。」

  秦勻之一頓，他從未在彭殤嘴裡聽到過這句話。

  別說這句話就連類似的句子都沒有。

  他不可思議，「我承認沈妹妹很漂亮，京城獨一份兒的美。但是吧……就……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划不來啊。」

  彭殤吃著早餐，端起豆漿喝了幾口，沒理他。

  秦勻之坐在旁邊消化，以後只有他一個人追逐刺激了。

  隱隱有些興奮，京城的美女都是他的了。

  秦勻之的問題，在那關在屋子裡的幾個小時有了答案。

  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過自己，沈曳月是否真的走進了她心裡。

  反反覆覆確認，重複拷問自己。

  他查閱了她的所有資料，看到了她不曾講述過的過往。

  他以為自己會漠視，會毫不在意。

  事實證明他錯了……

  他好像真的在意她。

  這是他在心裡確認過千千萬萬遍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