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說服伊斯

  萬木蔥蘢，樹影婆裟。

  在伊斯調查員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寧修遠邁過匍匐獸人，來到智慧古樹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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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查員溫士頓站了起來。

  可怖的記憶，如同兇殘猛獸，撞入他的腦海，令他心旌搖曳。

  「打擾了，各位調查員先生。」人未至，寧修遠的聲音，已然傳來。

  「綠潮大教團，見過綠潮之源、偉大的綠皮獸人創造者·真實之人！」

  眾伊斯調查員紛紛撫胸致禮，以綠潮大神官的名義。

  「綠潮之源？呵！」

  寧修遠呢喃著這個尊名，滿臉自嘲的嗤笑一聲，開門見山問道：「你們決定是走是留？」

  眾伊斯調查員面面相覷，目露難色。

  「不願說？還是不敢說？」

  「事涉神靈之爭，這早已超出我族能力上限，更不是我族可以褻瀆的聖戰，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請偉大的真實之人放心，我們會妥善安置好綠潮大教團！」

  調查員安其羅撫胸致禮，他猜真實之人此來，應該是為了接手綠潮大教團而來。

  「是啊，事涉神靈之爭，尤其還牽扯到外神，對於你們來說，置身事外確實是個穩妥選擇。」

  果然！

  安其羅心中暗呼，真實之人果然是接收綠潮大教團而來。

  主張「介入和觀察」的調查員溫士頓，神色頓時黯然起來。

  「不過，此次離開之後，伊斯必將逐漸淪為末流種族，在時間長河中苟且偷生，在世界盡頭孤獨而無力的面對著虛無恐怖。」

  寧修遠突然一臉譏諷道。

  嗯？

  伊斯眾調查員滿臉愕然，面面相覷。

  「偉大的真實之人，禰的意思是？」

  溫士頓眸光一閃，迫不及待問道。

  寧修遠環顧眾人，嘴角勾起：「我有一個建議，貴族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伊斯族，將始終尊重禰的意志。」

  溫士頓撫胸致禮，看似畢恭畢敬，但也僅僅是尊重而已。

  「如今局面，不用我多言，相信貴族應該已經知曉。時間愚弄了你們，也愚弄了我。」

  「但可以肯定的是，綠皮獸人終將繁盛於諾斯大陸，乃至全宇宙！」

  「區別在於，其主是我真實之人；還是無源之源·烏波薩斯拉。」

  「這是千面之神·奈亞拉托提普的陰謀，無人能夠破解。」

  說到這，寧修遠突然意識到，他選擇反抗，或許正中奈亞拉托提普下懷。

  如果蟾之神撒托古亞所言沒錯：

  ——奈亞拉托提普將始終回應著宇宙期望，祂是傳播混沌福音的門徒，也是迎接宇宙回歸混亂本質的信使。

  那麼他寧修遠的反抗，何嘗不是回應宇宙瘋狂和混亂的體現？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舊要反抗啊！

  思緒閃爍中，寧修遠繼續道：

  「對於貴族來說，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綠皮獸人終將成為宇宙最繁盛的種族之一，一如人類。」

  「對於貴族來說，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

  寧修遠頓了頓，伊斯調查員們亦神色凝重起來。

  「兩頭押注！」

  「無論誰贏，伊斯族都將是最後的贏家。」

  聲落，這個古老而有效的智慧，令伊斯調查員滿心愕然！

  因為說出這話的，可是綠皮獸人的創造者，哪有既得利益者，將盟友推給敵人？

  殊不知，寧修遠如此提議，也是無奈之舉。

  這總比伊斯族全面退出綠皮獸人之爭，或者全面倒向烏波薩斯拉強多了。

  只要伊斯族採納他的建議，他至少拉攏了一批伊斯族人。

  話說，伊斯族兩頭押注，同台競技，優勢抵消，看起來意義似乎並不大？

  實則不然。

  寧修遠看中的不僅是伊斯族，還有伊斯族的科技。

  現在米戈一族，顯然已經投靠或者說站隊奈亞拉托提普。

  因此寧修遠需要拉攏一支足以和米戈一族抗衡的科技種族，平衡科技劣勢，防範於未然。

  在這個宇宙中，科技最發達的種族，非「米戈」和「伊斯」莫屬。

  而科技這玩意，可不是神靈個體，此消彼長。

  因此即便只有一部分伊斯族加入，也足以平衡科技劣勢，尤其是寧修遠還執掌著機械之源神性的前提下。

  「這場宇宙浩劫，是眾生之災殃，也將是伊斯族崛起之契機！」

  「遍布宇宙的綠皮獸人，終將孕育出獸人之神！」

  「那麼獸人之神，將會花落誰家？」

  寧修遠嘴角勾起，臉上帶著幾分自嘲、幾分諷刺繼續訴說起來。

  「可憐的真實之人，祂創造了強大的綠皮獸人，卻慘遭烏波薩斯拉的竊取，這場戰爭，祂的贏面太小太小。」

  「投靠偉大的外神無源之源烏波薩斯拉吧！勝利終將屬於外神！」

  「可是，烏波薩斯拉有著可怕的食子特性，這場綠潮災殃會不會就是祂的一場牧養？」

  「偉大的千面之神·奈亞拉托提普，始終回應著混亂宇宙之期望，祂會坐視烏波薩斯拉一統宇宙嗎？」

  寧修遠意味深長的看向伊斯調查員，似乎在問他們，也似乎在問自己。

  「沒人知道！即便是時間，也將陷入困惑。或許只有親身經歷，才能用鮮血作為註解！」

  寧修遠說完了，智慧古樹下陷入了令人靈魂悸動的死寂之中。

  伊斯調查員頭皮發麻，脊背發寒。

  更為怦然心動！

  不知過去多久，調查員溫士頓撫胸讚美道：

  「非常公平的提議，偉大的真實之人，禰的胸懷和仁慈，令伊斯族感到折服！」

  他不得不承認，真實之人的提議，不僅和他「保持介入和觀察」的期望相符合；

  更符合伊斯族的利益最大化。

  綠皮獸人這個種族對於伊斯族來說，太完美了！

  ——愚蠢而瘋狂的大腦，強大的肉身，可怕的繁殖力，超凡的族群，足以誕生神靈的潛力。

  這一切，簡直是伊斯族最完美的奪舍對象。

  尤其是誕生神靈的潛力，更是伊斯族也要垂涎三尺的利益。

  伊斯族終究要面對時間盡頭的虛無。

  它們需要在時間長河中，積攢出足夠的力量。

  那麼兩頭押注，將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這必然會犧牲一部分族人，但這是值得的，也是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仁慈？哈哈哈，各得其所罷了，我期待貴族的回應！」

  寧修遠哈哈一笑，轉身離去，乾脆利落至極！

  隨著他的離開，環繞在智慧古樹周圍的綠皮獸人再次活躍起來。

  種族神的出現，令根植於它們血脈深處的好戰基因，活躍起來，一個個躁動不安的低吼著。

  在更遠處，一些綠皮獸人甚至向領主發起挑戰，試圖用「死亡」或「取而代之」，解決這種無聊的枯坐。

  「看來我們不用再爭論了，真實之人已經給出了最好答案，我想委員會也必然會採納這個提議。」

  「現在我們唯一需要討論的是，誰要退出綠潮大教團？」

  調查員溫士頓看向同僚，他的提問方式，已然告知同僚們他的抉擇：

  ——那就是，留在綠潮大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