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空洞的無力感

  雲綰顏一愣，見二哥滿眼笑意，她也控制不住咧嘴笑了，她張開雙臂，直接撲到了二哥懷裡。

  「誒呦，真是，像小孩子一樣，怎麼還跟哥哥撒嬌呢。」

  嘴上這麼說，雲書慈卻早就抬手輕輕揉著雲綰顏的頭頂，動作間也儘是寵溺。

  

  這麼多年了，妹妹剛回來，他要好好對妹妹，以前妹妹沒感受到的，他會加倍的補償給她。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那一瞬間，兄妹兩個人的眼神如出一轍的變得鋒利起來。

  「郡主，是我。」

  是夜寒宸的聲音。

  雲綰顏抿了抿唇，夜寒宸醒了，他沒事兒了，自己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可是，可是，明知道昨日的種種不是夜寒宸想法，可她現在就是不想見夜寒宸，像是無理取鬧一樣。

  察覺到妹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雲書慈起身。

  「顏顏，沒關係，不想見就先不要見，你就在這裡待著，我出去見他。」

  雲綰顏點了點頭，二哥真好。

  夜寒宸醒來之後第一眼見到的一屋子頂著黑眼圈兒的男人，心情實在說不上好。

  這還不算完，一屋男人見他醒了，登時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前一刻他腦子還是懵的，可下一刻，等這些人支支吾吾的說了昨日他昏迷時發生的事情，夜寒宸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身邊的人會在他昏迷時欺負他甚至都捨不得說一句的女孩。

  更何況，從頭到尾雲綰顏從未開口讓他幫過自己什麼，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上趕著去做的，這樣，他還怕自己做的不夠好。

  現在倒好了，雲綰顏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了，能自己做的事情她絕對不會麻煩別人，不能做的……她拼盡全力，即便不成功，她也不想虧欠別人的情誼。

  那番話，他不敢想，不敢想當時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聽的，似乎，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做的這一切都白費了。

  此刻，夜寒宸站在雲綰顏門外，晨光照在身上，他卻莫名覺得冷。

  「吱嗝……」

  伴隨著細細的聲音，房門被從裡面打開，夜寒宸的眸子跟著亮了亮，卻在看到是雲書慈時又瞬間暗了下去。

  雲書慈從前從沒從他臉上見到過這樣一副表情，稀奇之餘又略略放下了心。

  一瞬間的表情騙不了人，太尉對妹妹的態度倒是沒話說。

  「怎麼？見到是我不樂意了？」

  夜寒宸：「……」

  難得見夜寒宸吃癟，雲書慈心裡的惡趣味直接開了花。

  隨手關上門，夜寒宸徹底忍不下去了：「郡主呢？」

  「顏顏啊，她還沒起床，走走，咱們別在這兒說，會吵醒顏顏。」

  說著，雲書慈抬手背著手，率先走了，見狀，夜寒宸抿唇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眼那扇緊閉的窗子，最終還是妥協，跟著雲書慈走了。

  兩人來到一處亭子。

  剛坐下，雲書慈便開口道：「昨日的事情，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太尉若有什麼需要我的，雲某自當盡力。」

  「……雲二，你這麼聰明，不會看不出來我昨日為什麼會那麼做吧。」

  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雲書慈當然知道他能撿回一條命是沾了妹妹的福。

  「不論因為什麼，你救了我是事實，雲某合該欠你一個人情。」

  夜寒宸盯著雲書慈看了一會兒，淮王府的人最會說話了，什麼都知道，說了一大圈兒話，最後一想，卻又與什麼也沒說無甚區別。

  「郡主是不是不想見我？」夜寒宸問的開門見山。

  「……」

  雲書慈最不擅長的就是騙人，所以他乾脆閉嘴不說話了。

  見雲書慈不說話，夜寒宸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她定然是生氣了，若是換作自己，只會更生氣。

  想到這些，夜寒宸只覺得一陣無力，連著臉上的神色都暗淡了。

  雲書慈輕嘆了一口氣，臨走前最後說了句。

  「太尉，女孩子都是要哄的，她是我妹妹，我當然希望她開心，可我也知道，現在能讓她真正開心的人不是我這個二哥。」

  「你是說……」

  「能讓她開心起來的人是你。」

  話說到這份兒上，雲書慈已經仁至義盡了，他可不會胳膊肘往外拐，若是顏顏表現出一點兒對夜寒宸的厭惡，就算夜寒宸救過自己，他也定會毫不猶豫的帶著妹妹離開，一輩也不會讓妹妹見到夜寒宸。

  亭中只剩下夜寒宸一人，夜寒宸像塊兒石頭一樣坐在亭子裡，眼珠半天也不眨一下。

  半晌，他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

  夜寒宸看向戴在手中的扳指，這枚扳指是天然琉璃鍛造而成，通體黑色，表面並未有任何雕琢，但扳指內部卻以太初古文字刻著一個宸字。

  這枚扳指自他記事起便陪在他身邊，就連瞳洛鳶也未曾奪走過，後來他在太初漸漸有了自己的勢力，這枚扳指便成了他的信物。

  他手下所有人，凡事見到這枚扳指，便應如同見到他一樣，聽憑調遣，不得違背。

  夜寒宸抬手將那枚扳指脫了下來，捏在了手心……

  午後，自從夜寒宸敲門之後，直到午後雲綰顏也沒再見到夜寒宸的身影。

  雲綰顏心裡擔心，面上卻滴水不漏，一點兒也不想被人看出來。

  太子這次做的倒是不錯，隨便找了幾個對陳府恨之入骨的人，又羅列了些有的沒的證據，順便煽動了那些被迫留在仙順樓，已經無比焦慮的一眾人，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將下毒謀害太子的罪名扣在了陳府頭上。

  置身事外的人當然不會想著為陳府解圍，他們只想早早的從仙順樓出去，加上太子分毫未提及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所有人心裡都很滿意，甚至已經暗中謀劃著名斬斷自己家族所有與陳府的往來關係，再將所有罪名都推到陳家主頭上，畢竟犧牲掉陳府一個，不但能對太子有所交代，還能解決到目前潛在的所有危機，這樣划算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雲綰顏看著面前兩本帳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些家族怕是沒想到陳家主這個老狐狸將這些年來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一一記錄了下來，只要這本帳目交到陛下面前，所有參與其中的人，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