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手無縛雞之力

  四個新娘的屍體和先前的老大爺說得差不多。

  第一個新娘致命傷在大腿股動脈，切口利落平滑，為利刃所傷，臉上全是刀片劃出的一條條傷口，深可見骨。

  第二個新娘被砍斷四肢，創口切面雖有些鈍，但也是乾淨利落，那臉同樣用刀片劃的面目全非。

  第三個新娘更慘，不僅四肢砍斷，就連雙手十指都被一一割下，臉上不僅被刀片盡毀，連眼珠子都被剜了出來。

  第四個新娘相對來說好一點，因頸動脈出血而死，臉……依舊被毀。

  這五具屍體，怕是只有牛氏千金的屍身是最完整且沒受什麼折磨的。

  此等折磨屍身的行徑，這兇手怕不是跟這幾個新娘有天大的仇恨。

  「這李家姑娘和沈家姑娘被砍成這樣，我們推斷殺害新娘的兇手應該是個男人，只是城主府的那位小少主羸弱多病，連把刀都不敢拿。」仵作說道，「當夜房裡連多餘的丫鬟都沒有，更別說還有其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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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兇手未必是個男的。」季司瑤說道。

  「公子的意思是個女人？」仵作提出質疑，隨即否定，「這不可能，哪個女人能有如此大力氣將這兩個新娘分屍。」

  季司瑤看他一眼，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划過被砍斷分開的人骨：「沒什麼不可能的，只要有合適的工具。」

  丁大人思忖起來，這話也不假，他們一開始就按照仵作的話將兇手定在男人身上，卻從沒想過是女人的可能性。

  丁大人又說道：「這案子真的棘手，城主府不是誰都能惹的，本官也沒辦法派人去搜索城主府，更別提去找證據。」

  「大人可有暗中調查？」季司瑤問。

  「查了也跟沒查一樣。」這就是棘手之處，要是貴客一來，他也好有撐腰的。

  這確實有點難辦。

  丁大人不敢大張旗鼓，卻又將新娘的屍體繼續放在這裡。

  季司瑤眯眸沉思，突然聯想到了什麼。

  之前遇到的老大爺，還有今晨專門為一位貴客而準備的天字院，這些種種都在說明，老大爺和丁大人都在等這位貴客到來。

  而這位貴客肯定能強壓城主府一頭。

  想到這，季司瑤立馬打起精神來，她可是專門來景陽城查此案的，怎麼能被橫空出現的人插一腳搶任務。

  絕對不行！

  「對了大人，這城主府不是已經物色好了第六個新娘，我們興許可以從房家入手。」師爺說道，「這房家的姑娘雖然不是獨生女，但房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他們定是捨不得女兒嫁去城主府送命。」

  丁大人又何嘗不知道，可那畢竟是城主府看上的人，他還能下個命令讓人不成親不成。

  但師爺這話倒是提醒了季司瑤，她有一個鋌而走險又十分快速的法子。

  於是她說道：「如果房家真捨不得讓女兒出嫁送命的話，我有一個提議，假扮新娘。」

  丁大人一聽，頓時明白她的計策，找一個可靠的人代替房家女兒出嫁，屆時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便可知道真兇是誰。

  但問題也來了，他這官府里當差有本領的都是男人，總不能讓男人去假扮新娘吧。

  丁大人也沒有立馬否認他的辦法，而是說道：「這個提議不錯，就是不知道房家願不願意。」

  「大人，要不派人去把房家人請過來，問一問就知道了。」師爺說道。

  丁大人同意，讓他叫人喊去了。

  季司瑤又細細將四個新娘從頭到腳的檢查了一遍，四個姑娘都還是黃花大閨女。

  真的很可惜。

  走出殮房，清洗完手後，仵作倒是十分好奇的想和他討論一番。

  這仵作叫李然，四十來歲，是跟隨丁大人一同來景陽城任職，經驗雖然沒有季司瑤豐富，但也不差。

  「公子懷疑兇手是女人，是從何處看的？那幾處傷口我全都看了個仔細，也不認為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得手。」

  季司瑤聽出他是真想要探討的語氣，她還是很喜歡交流學習的，畢竟學無止境。

  於是她和李仵作聊起來：「也並非所有女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者，我之所以會這麼考慮是因為新娘們的臉。」

  「臉？」李仵作帶著虛心請教的態度。

  「嗯，屍體並非不是不會說話，驗屍並不單單要查清楚死因，留在死者身上的痕跡都是查找兇手的線索和動機。」季司瑤說道，「如果男人是兇手，那為什麼要劃破新娘的臉？」

  李然想了想，回答他：「想要折磨新娘吧。」

  「那如果是你要殺這些新娘，你恨她們，你會剁完屍後再單獨用刀片劃爛她們的臉嗎？」季司瑤反問過去。

  李然恍然，他不會。

  「在屍體臉上泄憤，可見這兇手有多恨這些新娘，女人嫉妒起來可是很喪心病狂的。」她道，「不過聽說景陽城裡愛慕小城主的人很多，這範圍雖然廣，但也可以從平日裡與小城主接觸多的人開始查起。」

  走在前面的丁大人聽到兩人的討論，頭腦一下清醒豁達不少。

  「還有一個問題，牛氏布樁的牛安安是唯一一個留了全屍臉還好好的，這又該怎麼解釋？」李然問道。

  「這就更好解釋了，牛氏說自家女兒膽子不小，但卻在新婚之夜被活生生嚇死，要麼她看見了兇手的真面目，覺得不可置信被嚇死了，要麼就是兇手了解她，知道她心裡最害怕什麼，以此來嚇死她。」季司瑤說道，「而且……」

  丁大人豎起耳朵聽，但半天也沒聽到而且後面的話。

  他忍不住回頭問道：「而且什麼？」

  季司瑤還在沉默，此事尚未定論，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公子，現在這的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師爺看出他的為難處，鼓勵他說出來。

  季司瑤抿唇說道：「我還沒見過這位小少主，不知道小少主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可能會是兇手的幫凶。」

  三人聽到此話，腳步一頓。

  這話要是在開始說，丁大人三人絕不相信。

  但這公子懷疑兇手是女人還說的有理有據，那這個大膽的猜測他們也會信上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