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愛慕

  牛氏布樁。

  

  倆夫妻帶著這位突然出現的好心人回來。

  整個布樁都掛上了白綾，布樁里的丫鬟僕從也都在幫忙操辦著喪事。

  說是操辦，其實也沒有做什麼。

  倆夫妻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寶貝女兒會像官府大人說的那樣，他們堅信就是有人殺了他們的女兒！

  「兩位恩人你們先坐，我們去收拾下就來。」牛浩興是牛氏布樁的老闆，也是第五個新娘的親爹。

  季司瑤點點頭，和亦巧在會客廳坐下。

  僕從們端茶進來侍奉，聽說這兩位是可以給小姐申冤的人，得好好照顧。

  季司瑤觀望四周，這牛氏布樁應該算是景陽城數一數二的大布樁了，其產業不小，殷實的宅府足以說明這是一戶大戶人家。

  想想也是，畢竟是城主家的小少主娶妻，門當戶對很正常。

  另一邊，牛浩興帶著夫人去了別苑。

  在剛才回來的路上他還一直在想，那位挺身而出的公子究竟是何人，到底值不值得信賴？

  「老爺，你這又是在擔心什麼？我不管，只要這位公子能還安兒一個冤屈，哪怕是讓我們牛家傾家蕩產我也願意！」萬瑩紅著眼睛說道，「之前我就說了，城主府不能嫁不能嫁！ 現在好了，安兒橫死不說，連清白都不能還了嗎？！」

  牛浩興也是痛心，他唯一的女兒就這麼死在城主府。

  「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剛才那位公子我們誰都不認識，他看起來也不是景陽城的人，我是擔心……」

  「我知道老爺在擔心什麼，可你不是也聽丁大人說了，只要找到證據，丁大人說了一定會秉公處理，我，我就不信，城主府還真能在這景陽城鬧翻天了不成！」萬瑩打斷他的話，為母則剛便是如此。

  「噓！這樣的話少說兩句。」

  「你還怕？我告訴你牛浩興，我一定要為安兒討個清白！哪怕是搭上我這條命！」

  牛浩興安撫夫人：「都聽你的，事情既然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我牛浩興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季司瑤在會客廳里喝了半杯茶後，那對夫妻才姍姍來遲。

  他們換了一身更素雅的衣服，臉也洗過了，但眼圈還是紅腫的。

  「多謝恩人願意幫我家小女，多謝！」要不是亦巧攔住，這兩人又要下跪了。

  季司瑤開始介紹自己：「我叫梓尤，是個仵作，這一次正巧路過景陽城，又正巧在官府門口看到這一幕，所以才想幫幫你們。」

  「您是仵作？」牛浩興驚訝。

  季司瑤點頭。

  「太好了梓公子，您要是仵作的話，一定可以還我女兒清白！」牛浩興覺得這下是沒找錯人，萬瑩的眼裡也生起希望。

  「我會盡力的。」季司瑤說道，「不過我現在需要了解更細緻的情況，還有我剛才聽官府的大人說，你們女兒已經接回來了？」

  「是，在靈堂里。」說著萬瑩的眼睛更紅了。

  「好，一會兒去看看。」

  牛浩興開始娓娓道來：「起初，我夫人並不同意女兒嫁去城主府，因為城主府的新娘一連死了四個，我們哪裡敢放心，但女兒執意要嫁，城主也允了我們些好處，還再三保證一定會護我們女兒安全，可結果呢？結果卻是我女兒橫死城主府！」

  「等我們到的時候，安兒的身體都已經涼透了，城主府的人告訴我們說安兒是因為身體不好，一時沒有承受住……才暴斃死的，可那是我們從小捧在手掌心裡養大的女兒，她什麼身子我們是再清楚不過了！」萬瑩補充道。

  「那城主府又為什麼要一連娶這麼多個新娘？難道真的僅僅只是為了沖喜？」季司瑤問道。

  倆夫妻對視一眼，似乎對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啟齒。

  但事到如今，人家是來幫忙的，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萬瑩說道：「這城主府對外是這樣說的沒錯，但其實並不是，前四個新娘也是我們景陽城有名的千金小姐，家裡也都是和我們牛氏一樣經商做生意的，這小少主雖然自小身體不好，但也受城中不少千金小姐的愛慕，包括我們的安兒，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還是要嫁到城主府去。」

  「我還聽說，是城主家裡的祭司選定這幾個新娘的生辰八字，算出這幾家只要和城主府結親，那兩家必定是欣欣向榮越來越好。」牛浩興又說道。

  季司瑤眉頭一挑：「這城主府還有祭司？」

  「有的，毫不誇張的說，這城主府在景陽城的地位比丁大人還要高。」萬瑩攥著袖子說道，「這丁大人本來也是愛民的好官，不知道為什麼偏偏扯上城主府的事就……」後面的話他們也不敢亂說。

  她明白了，這城主府就相當於是景陽城的地頭蛇吧。

  由此可見，那位丁大人怕是也有心無力。

  不過這對她來說也不全然是件壞事，只要那丁大人暗中同意不成為阻礙就好。

  「前面四個新娘的家人如何了？」季司瑤又問道。

  這個問題對他們來說似乎有些難以回答。

  但萬瑩還是如實交代：「他們不像我們牛氏，我們只有安兒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而且我們牛氏也不愁吃穿，就在景陽城裡經營著自己的買賣，其他四個新娘家裡有其他的兄弟姊妹，聽說收了城主府不少的好處，就……就不了了之了。」

  怪不得。

  看來也不能直接和這城主府硬來。

  「哎，其實他們也不是不了了之，連丁大人都拿城主府沒辦法，更何況是他們，說白了，我們都是被逼無奈！」牛浩興氣憤的錘了下桌子，「要是真能伸冤，誰不願意啊？！」

  季司瑤全程都表現的十分淡定。

  了解了大概情況後，她起身準備去看看這位新娘的屍體。

  屍體就擺在靈堂里，連三天時間都沒有。

  牛浩興屏退了周圍的僕從，扶著夫人走進靈堂。

  萬瑩一看到女兒躺在那繃不住了，眼淚嘩嘩的掉。

  季司瑤說道：「要不夫人先迴避一下？」

  「不，這是我的女兒，我不要迴避。」萬瑩拒絕。

  牛浩興知道女兒的慘狀，他也不想再讓夫人受刺激，於是安撫著她離開。

  最後靈堂里只剩下季司瑤和亦巧還有牛浩興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