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負荷的妖陣

  一道禪意，宛若掃淨庭院的空明。

  外界風雷呼嘯，佛鐘內小和尚卻像是入定的老僧一般，頌起了經文，在空氣中傳響淡淡的梵音。

  身前，原本聲勢恐怖的能量體像是受到什麼招引一般，在小和尚周身盤旋，全然忘了攻向的目標。

  鐺！

  木魚敲擊的聲音泛起，頓時，整座佛鐘陷入寂靜。

  周身，一道道能量球隨著這道木魚聲，悄然瓦解在了空氣中。

  羅德挑了挑眉，「好奇特的佛法，竟能發揮出超脫境界的力量？」

  「佛無定界，界定的，反倒是施主你了。」佛鐘內，盤坐著的慧空睜開眼，靜靜看向羅德。

  羅德眼見手段沒有奏效，倒也不急著繼續出手了，復而笑道。

  「界不界定又如何，那若不是佛法的增益，你哪來的力量抵擋權柄碎片的威能，你們禪宗的『佛』賜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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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空阿彌陀佛一聲，眼神很是認真，搖了搖頭。

  「佛祖從不施人力量，只予人智慧。」

  很普通的一句話，卻像是刺激到羅德一般，眼神湧現一抹陰霾。

  「那就看看你的智慧，能否勝過『主』賜予我的力量吧。」羅德飄身而起，一道道紙頁再次漫天飄舞。

  「我很好奇，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你又怎麼贏過我？」

  輕輕瞥了眼窗外雷暴伐天的道士，羅德輕笑。

  「一炷香後，無論你和他，都將化為飛灰。」

  羅德刻意提及起陳平交待的一炷香時限，想要動搖一番慧空的心智，可眼前的小和尚卻恍若未聞一般，口中繼續念頌著佛經。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在羅德納悶的神情中，慧空再次閉上了眼。

  稚嫩的臉龐上，佛光大盛。

  「如露亦如電……」

  「應作，如是觀。」

  下一刻，羅德臉色大變。

  原本在半空中飄零的紙片，忽然像是失去控制一般，齊齊墜落下來。

  「紊亂秩序？！這是權柄？不對，是整片空間的力量。」

  羅德四處張望著金鐘的障壁，眼中湧現動容。

  慧空並沒有抵擋權柄碎片的力量，他所做的，是將自己和主的聯繫，生生切斷！

  「不可能，我所修的是信仰之力，無論血氣還是靈力封禁應該都對我無效才對。」

  「貧僧所奉，亦是信仰。」

  身上佛光漸漸收斂，慧空站起了身，靜靜看向空中的羅德。

  一身灰衣僧袍，眉心無痣，因為慧空尚未發育完全的身材，看上去比普通的和尚還要滑稽幾分。

  但羅德再也無法小看眼前的小和尚，甚至從那純真的面龐中，感受到一股真正的佛相。

  兩人皆曾言信仰，一者言修，一者，言的卻是奉。

  此刻，高下立判。

  「佛有慈悲之相，亦有金剛怒目。」金鐘內，慧空看著漸漸失去力量，被迫從天空中降下的羅德，話語中帶起一絲少見的剛硬。

  「不知施主，想要見識哪面？」

  「不，這不是主的審判……」

  「我，不會向主以外的任何人低頭！」驀然抬起頭，羅德的眼中再次燃燒起瘋狂。

  手中，殘破的聖經被他一手碾碎，羅德狠狠扯下了胸口的十字架！

  金鐘內，慧空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感受到了一絲詭異。

  這羅德口口聲聲自稱為信徒，可從剛開始到現在，所做的，卻都是褻瀆之行。

  為的，似乎是激怒什麼？

  一抹紅光漸漸暈染，落在了慧空的臉上。

  金鐘自成世界，但也不會分什麼日出黃昏，微驚間，慧空忽然抬起頭。

  光是從鍾外來的。

  天空中，原本漆紫色的妖陣漸漸染上一抹血腥的暗紅，顯得愈發猙獰可怕。

  緊接著，整座東海的妖氣都暴亂起來，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妖陣凝聚而去！

  一縷縷醜惡的紅紫直落而下，朝對峙中的紫霄雷暴狠狠砸下！

  轟——

  天，似都塌下幾分。

  在那陡然狂暴起來的妖陣攻擊下，陳平的身形搖搖欲墜起來，紫霄宮的雷影變得黯淡。

  「這，便是主的偉力。」佛鐘內，羅德劇烈地喘息起來，證實著這番異變全是由他催發。

  笑聲粗重了幾分，羅德說道。

  「如今，你們怕是連一炷香都撐不過了，就算擊敗我，也別想全身而退。」

  身前，慧空眼中的悲憫更深了。

  「你錯了。」慧空搖了搖頭，偏頭仰望起金鐘外苦苦支持的紫霄雷影。

  「今日陳平大哥連小僧這等戰力都算進去了，這般大的陣仗，可不是為了對付你一人。」

  「在東海核心拔劍震霄，誘得那覆天妖陣全力運轉；引你入小僧金鐘，將你逼得令那妖陣陷入負荷；陳平大哥的目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慧空娓娓道來間，羅德面上的從容終於不復。

  「不，這不可能。」

  神色震動間，他猛然仰起了頭。

  看得卻不再是風暴中心那個似乎即將身死道消的道士，而是天空中，妖氣流轉得有些紊亂的妖陣！

  看似恐怖繁複的陣紋中心，一顆微不可查的紅星，卻在輕輕顫抖著，似是第一次暴露在夜風中。

  「這下，遭了……」

  就好像呼應羅德心中的不安一般，下一瞬，東海一角，一股恐怖的血色妖氣陡然沖霄！

  妖氣瀰漫千里，不同於呈服與妖陣的萬妖妖氣，這股妖氣帶著桀驁不馴的猖狂，化作一道流星，直衝妖陣！

  「羅德，小爺倒要看看你這主，遭不遭得住小爺一擊！」

  瘋狂的大笑間，一尊妖狼橫亘現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