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醫藥費來了

  胡海峰露出一口大白牙，儘量笑得慈善一些，很自信地說道：「嘗嘗就知道了，不好吃一分錢不要你的。」

  那個學生咽了一口口水，一咬牙要了一碗：「好吧，那就給我來一碗。」

  五毛錢對於一個學生來說已經是一天的生活費。

  胡海峰利索地將各種調料加進去，很快就弄好一碗遞給了那個學生。

  聞著味道，學生的口水直流，不停地吞咽，這麼熱的天，也就是這種看起來跟果凍一樣的東西才能讓人有食慾。

  那個學生吃了一口之後眼睛都亮了。

  「怎麼樣？好吃嗎？」有嘴饞的學生投來期待的眼神。

  「好吃，真好吃。」

  

  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個字之後，那個學生一刻不停地將涼粉塞進嘴裡，一臉的滿足。

  其他學生看到這一幕，顧忌也就蕩然無存，紛紛掏出五毛錢遞給胡海峰，要涼粉吃。

  有人帶頭，後面的人就越來越多。

  胡海峰恨不得自己長出三頭六臂來，雙手不停地將涼粉弄好一碗又一碗遞出去。

  「這涼粉真好吃，不比吳大娘的涼皮差。」

  「我覺得比涼皮還好吃，關鍵清涼啊，這天來一碗真舒服。」

  「沒錯沒錯，要是能有點辣椒醬就更好了。」

  ……

  學生們的口碑傳播了出來，胡海峰的小吃攤前聚集的人更多了。

  但他從家裡只拿了十來個碗，根本趕不上學生們吃的速度，只能等上一個學生吃完，他洗了碗才能給下一個學生弄。

  而這恰巧符合了飢餓營銷，學生們不減反增，都想嘗一嘗這新奇的涼粉，就怕自己吃不著。

  也就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涼粉就銷售一空。

  「同學們不好意思啊，沒了。」最後一碗涼粉賣出去之後，胡海峰把鍋底亮出來無奈地說道。

  這讓很多沒吃上的同學們一臉的遺憾。

  「早知道我第一個嘗試了，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就這麼多人了，擠都沒擠上。」

  「下一個排到的就是我，結果沒了，我才糟心呢。」

  聽到學生們的這些話，胡海峰心裡樂開了花，這是個好兆頭啊，他的涼粉第一天就打開了市場。

  「沒吃到的同學們不要著急，明天同一時間我還在這裡，會帶更多的涼粉過來。」

  聽到胡海峰這麼說，同學們才依依不捨地散去，這時候的胡海峰才顧上將錢拿出來清算。

  全是五毛兩毛一毛的散票，不過胡海峰一點也不介意，很快就清算了出來。

  足足有五十二塊五。

  這讓他充滿了成就感。

  涼粉是小吃，一碗裝不了多少，不過五斤的金碗豆，可以出一百多碗，還是出乎了胡海峰的預料，這麼算下來的話，這利潤相當可觀，超過了百分之四百。

  很值得幹下去。

  騎著三輪車把東西放回家，胡海峰一刻不停地拿著錢來到了醫院。

  他要第一時間讓周淑雅看到他的改變，他真的怕看不到希望的周淑雅走上極端。

  來到女兒的病房前，他看到了正在和醫生說話的周淑雅。

  「周淑雅，我知道你家困難，但是交不了錢，我也很難辦啊，畢竟醫院不是我家開的。」

  姍姍的主治醫生一臉為難地說道。

  「我會想辦法儘快把今天的醫藥費補上，陳醫生麻煩你再……」

  說到這裡周淑雅的眼淚止不住地噴涌而出，再也說不下去。

  因為這幾年，她幾乎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場景，她真的扛不住了。

  前幾天父母和他哥一直在墊付醫藥費，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今天實在拿不出來了，她也想不出任何辦法給女兒湊三十塊錢的醫藥費。

  也許只有……

  胡海峰心在滴血，他知道周淑雅這些年經歷了什麼，那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女兒先天性心臟病需要一大筆錢來治，丈夫爛賭鬼，她拼命地賺錢，還欠了一屁股饑荒，換了別人早就崩潰了。

  「來了，醫藥費來了。」

  胡海峰喊著，手裡拿著錢沖了過來。

  從今天起這個家他要承擔起來，他要讓周淑雅母女過上最好的日子，將以前母女倆受的罪通通彌補回來。

  「總算還有點良知。」

  陳醫生對他們家的情況也了解一些，沒好氣地看了胡海峰一眼，說了一句後拿著一把毛票就走了，她忙得很。

  看著胡海峰給錢，周淑雅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哪裡來的錢？不會是偷的吧？趕快還回去。」

  不過緊接著她卻著急起來，生怕胡海峰胡作非為去偷去搶。

  「沒有偷，這都是我堂堂正正賺來的錢，這裡還有二十多塊錢全是毛票，我就算偷也不會逮著毛票偷啊！」

  胡海峰趕緊解釋起來，同時心裡對周淑雅的愧疚越發濃郁，直到現在周淑雅還在替他著想，怕他走上不歸路。

  「希望這次你說的是真話吧。」

  周淑雅說了一句之後就不再搭理他，顯然對他的話還是不相信。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胡海峰也知道，一時半會不可能讓周淑雅相信他。

  這需要慢慢來，只要周淑雅不走極端就行。

  「大哥和媽呢？我給你們帶了晚飯。」

  說著，胡海峰拿出了路上買的油條，足足三斤的量，夠他們幾個人吃了。

  周淑雅意外地看了看胡海峰，以前胡海峰對她哥和母親的態度可不是這樣，動不動就是拍桌子瞪眼，很不耐煩。

  如今卻主動給他們帶吃的。

  難道他真的在改變？

  「他們回去了，以後買幾個饅頭就行，油條要貴得多。」

  周淑雅這幾年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能省一分是一分，看著胡海峰亂花錢下意識的就說了一句。

  結果胡海峰眼睛一酸差點流出眼淚來。

  在別人看來這是勤儉節約的好品質，但在他看來這就是周淑雅的受難史。

  去特麼的狗屁節儉。

  但凡他負點責任，自己的老婆何至於這般節儉？

  「老婆，我以後會讓你吃遍天下所有的山珍海味，我胡海峰說到做到。」

  「你先吃著，我進去看看女兒。」

  胡海峰強行把眼淚憋了回去，然後走進了病房。

  周淑雅愣愣地看著胡海峰，這一刻她感覺那個爛賭鬼好像正在離她遠去。

  一進入病房，那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越發濃郁。

  女兒姍姍正躺在病床上睡覺，不過她的眉頭緊緊地擰著，一腦門子的冷汗，好像做了什麼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