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張大勇徇私

2024-09-07 04:56:31 作者: 蘇小塵

  沈默帶人把土豆全拉了回來。

  如他所說,土豆皮都沒給壞人留下。

  張老四和蘇文海成了難兄難弟,每天一起去縣城扎針醫病。

  有了做伴的,兩個人痛得叫喚起來時,再也沒了顧忌。

  一個賽一個的大聲。

  吵得李長青苦不堪言。

  

  如此過了幾天,李長青終於發話,以後可以隔幾天再去扎一次針灸。

  張老四帶著兒子,把沈家和蘇家的地當成教學田,手把手地教授土壤和種植技術。

  蘇文海得了喘氣的空當,便與沈家商量著,著手準備兩個孩子的成親事宜。

  這天,蘇影正試穿著隔壁王嬸剛給她做好的大紅嫁衣。

  沒做過什麼粗活的少女,皮膚細膩白皙,即便沒上妝,依然唇紅齒白,眼睛撲閃撲閃地,活力滿滿。

  在大紅嫁衣地映襯下,那姣好的面容還透出一抹羞澀紅潤來。

  「真是太好看了,嬸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新娘子呢。沈家那孩子,可真有福氣吶。」

  「嬸子,您又羞我了,我還不是新娘子呢。」

  「現在還不是,再過幾天就是了。」

  大婚在即,蘇影心中卻忐忑不安。

  自從那天張大勇放下話後,她就擔心事情會出岔子。

  他放話後第二天,就接到了朝廷的任命狀,根據他在軍營的功績,就近給他安排了差事,接任了本地巡檢司頭目的職位。

  快一個月過去了,風平浪靜。

  她以為張大勇放棄了,心裡才安定沒幾天,今天怎麼突然又覺得揪心了呢?

  大紅嫁衣還沒來得及換下,家裡就被一群官兵包圍了。

  身穿武將官服的張大勇,從士兵列道中緩步走來,對上一身大紅美艷奪目的蘇影,目光根本無法移開。

  「把人帶走。」

  他艱難開口,不讓自己再去看那雙委屈又震驚的眼睛。

  蘇影掙扎著。

  「張大勇,我犯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抓我。」

  給蘇影做衣服的王芸,撲上來,抓著張大勇的袖子,苦苦哀求著。

  「大勇,你和蘇影兩個,嬸子從小看到大。你告訴嬸子,今天不明不白地抓她,到底是為什麼?她到底犯了什麼事,你要把她帶去哪裡?」

  張大勇眸中微微動容,停了腳步,卻沒回頭。

  只低聲道:「沈進寶一家三口身份有疑,與他親近之人皆要帶去官府查證,蘇家與沈家結親,自然也要查個清楚。」

  蘇影大驚。

  「張大勇,張巡檢,沈家和蘇家,自從祖上就生活在這泉水村,身份能有什麼可疑的?你這麼做,就是以權謀私,公報私仇,跟縣裡原來那個師爺有什麼分別?」

  張大勇閉著眼睛,穩住心神,卻連辯解都不辯解,便揮了揮手。

  「帶走!」

  走到村頭那棵梨樹下時,張大勇略作停頓。

  「還記得五年前,梨樹下的諾言嗎?」

  蘇影生張大勇的氣,氣鼓鼓道:「記得,當然記得,民女怎麼敢忘記對張大人的諾言呢?我說過,你若想吃梨,就隨便吃。現在這棵梨樹我也不想要了,大人若想吃梨,乾脆把樹挪走好了,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兩人當年都是青澀的孩子,雖然已經可以談婚論嫁,卻羞於將感情直接坦白。

  兩人之間,並無任何許諾或者誓言,一切從心。

  五年過去了,原身已經做得夠可以了。

  若張大勇早回來幾天,現在的蘇影可能也會選擇他。

  可命運就是如此,他回來晚了幾天,一切就都變了。

  沈家當日不嫌棄她,甚至冒著得罪縣衙師爺的風險,二話不說就定了親事,解決了自家父女倆多日的煩惱。

  這種情況下,她怎麼能背信棄義,解除婚約,轉而投向張大勇的懷抱呢?

  便是原身復活,怕也不可能這樣做。

  張大勇沒想到蘇影會這樣說,仔細想想,卻又不意外,因為蘇影的變化,從他回來的那一刻,就深深地感受到了。

  五年的軍營生活,風沙已經把刀光劍影刻在了他的臉上,堅毅隱忍的面龐,此時還是撒滿了落寞。

  「帶走!」

  這是短短一刻鐘內,他第三次發出這樣的命令。

  不過他還算有良心,給蘇影弄了個馬車,沒讓她被捆綁的狼狽樣暴露於眾。

  似乎並不著急趕路,張大勇騎馬,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馬車。

  若遇顛簸,還示意馬車再慢些。

  只是兩人,一路無話。

  在縣衙大牢,蘇影見到了爹爹和沈家夫妻倆,還有今日陪爹爹來縣城看病的沈默。

  沈默也被蘇影的裝扮美到了,開開心心地沖蘇影招手,毫不吝嗇地讚嘆道:「果然是馬靠鞍裝,人靠衣裝,你打扮成這樣,比皇宮裡的公主還漂亮呢。」

  蘇文海瞪了一眼沈默。

  「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說笑,難不成你還見過公主?」

  說罷,又十分不滿地瞪著張大勇。

  「大勇,誰出的餿主意,咋把我們都給綁來了?我和你沈二伯的身份,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清楚嗎?你們就是查,還能查出什麼花樣來不成?」

  此縣城名為雲陵縣,屬汝寧府治下,又是邊關要塞,所以設置了巡檢司,專查身份可疑走私越關之徒,尤其是身負緝盜拿匪之重任。

  蘇家父女和沈默,到現在都覺得這是張大勇報復他們,故意把他們關起來嚇唬人的,所以並沒有太過害怕。

  唯有沈家夫妻,面色慘白,極力維持著鎮定,卻一言不發。

  張大勇告知眾人道:「朝廷最近查了樁案子,意外發現了十五年前的一張卷宗,說是當日從宮中出逃的宮女太監甚多,多有偷盜宮廷之物。聖上近日下令,嚴查當日出逃之人。」

  蘇影反駁道:「查出逃的宮女太監,跟沈家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就因為沈家大叔曾經做過公公?可他在皇上攻占皇宮那日便丟了性命不是嗎?丟了命的人,又怎麼能偷東西?」

  蘇文海也拍著胸脯擔保。

  「別人我不敢說,但是沈招財,我用性命擔保,他絕不是會偷會搶之人。何況他當日已經丟了命,如今墳塋還在咱泉水村,大勇,你是不是查錯了人?」

  面對蘇文海的信任及鏗鏘有力地指責,沈進寶心中大動,轉過身去,背著眾人擦拭眼睛。

  張大勇看著蘇文海和沈進寶,心中也有內疚。

  若不是為了拆散兩家親事,他也許不會選擇做這等小人。

  是他,為了一己之私,把沈進寶牽扯進來的。

  張大勇定了定神,故意忽略內疚之情。

  「沈家人十五年前從京城返回不假,可誰能保證,返回來的一定是沈進寶,而不是頂替了沈進寶身份的太監沈招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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