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獻祭

  那哭著求饒的士兵，磕頭沒能打動族人，卻「打動」了地面。

  他跪著的地方石頭往後滑動，砂石鬆軟，直接導致他整個人瞬間不平衡的往後倒去。

  那雙睜大的眼中帶著深入骨髓的驚懼。

  這變故發生的極快，幾乎在瞬間他便往後砸進了清澈的池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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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

  「咕嚕！」

  悽厲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僅喊出了兩聲，喉嚨口就灌入了池水。

  他再未能發出聲音來。

  接下來驚悚的一幕，直令人毛骨悚然。

  只見那士兵臉上的皮膚在接觸到池水時一寸寸潰爛，很快就露出了白骨。

  身上仿佛被洗滌了一般，皮肉齊齊流進了池水中。

  駭人的「獻祭」，讓那邊磕頭的北狄人頭都不敢抬，口中嘀嘀咕咕不停念叨著北狄話。

  不到兩分鐘，那個北狄士兵，整個人就被池水「融化」了。

  就連那森森白骨也在池子裡消失了蹤影。

  恐怖如斯，稱之為化屍水也不為過。

  饒是沈蓯有準備，但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感覺手腳發涼。

  那邊「獻祭」了士兵的北狄人卻不像第一次見過這場景。

  獻祭完畢，他們仿佛找到了底氣，起了身，轉而便將矛頭對準了沈蓯這邊。

  「抓住他們！」蹩腳的大夏話，語氣中的怒火似乎能將這地方燒起來。

  這一句話得到了北狄士兵的積極呼應，他們原先狂熱拜神的眸子冷卻下來，如今全剩下了陰寒。

  那眼神詭異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按他們的說法，他們獻祭了觸犯神靈的人，沈蓯這邊理應如此。

  領頭的惡狠狠盯著沈蓯這邊，一揮手，士兵們便分成兩撥從池子的兩側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沈蓯又豈會在原地等著他們。

  由靈軸斷後，幾個人從巨石上跳下便頭也不回跑進了選好的小路。

  待那邊北狄人從聖池兩側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隔得老遠，沈蓯都能聽到對方的怒吼。

  很快，北狄士兵們就被分成了幾波匯入到山下準備找出這群褻瀆聖池的人，並將他們處死。

  但殊不知，他們才是對方眼中的獵物。

  早已等待好的靈風等人按著沈蓯的吩咐分成了七個小隊，堵在了各個路口進行反殺。

  再加上沈蓯這支遍布高手的隊伍。

  這場反狩獵直到午時才結束。

  對方的一千五百來人全部被誘入陷阱解決，甚至屍體都被大傢伙妥善掩蓋。

  如今北狄人守山的地方除了那些帳篷再無其他。

  沈蓯指揮著人將帳篷布置一番，將最後的收尾工作做好，便帶著大傢伙下山了。

  這一趟收穫頗豐，雖然士兵們一個個累的連說話的氣都沒有。

  但他們臉上都帶著笑意，好久沒有這般痛快過了。

  從呼延永堵在外面，他們只能憋屈窩在城中守城開始，今日總算跟北狄士兵好好打了一場。

  而城中這邊，在嚴世曾和肖瑾笙的聯合下，事情也接近了尾聲。

  因為百姓們的積極舉報，一條條線索都被串聯起來。

  原先所謂的千夫長勾結北狄人的事實被推翻，線索最終指向嚴將軍的副將任明達。

  百姓們都懵了，沒想到一個副將居然做出這等通敵叛國之事。

  這比原先的千夫長更讓人難以接受。

  有不少受過這位副將恩惠的人更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但這件事還牽扯到了肖夫人，那些不接受的聲音很快被壓了下去。

  任明達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宅子被人丟爛菜葉子，臭雞蛋。

  而事件中心的任明達雖在昨日就意識到不對，想要逃跑，但沒想到早被肖瑾笙和嚴世曾堵了後路，根本逃不出去。

  一家老小被瓮中捉鱉。

  因著這件事牽扯到北狄，還害了百姓，便需要押送回京交給承乾帝定奪。

  嚴世曾當即寫了摺子，派了人立馬就將任明達乃至牽連的手下打包都押送出城往京中而去。

  隊伍遠去，兩人站在城牆上。

  嚴世曾鬆一口氣，結果轉頭就看見肖瑾笙繃著的臉。

  想到對方的夫人下落不明，八成是凶多吉少。

  他難得起了幾分同情，還拍了拍肖瑾笙的肩膀：「節哀。」

  這次的事也多虧對方雷厲風行的手段，不然說不準還要鬧到什麼程度。

  即便兩人是對手，嚴世曾這次也承對方的情。

  結果下一瞬，就見肖瑾笙突然渾身一震，轉而就奔下了城牆。

  「哎！你……」嚴世曾沒想到對方情緒這麼激烈，他抿著眉頭有些苦惱。

  接著旁邊的親信這才提醒道：「將軍……肖夫人回來了。」

  「嗯，我知道……嗯？」嚴世曾順著自己手下的示意看下去。

  就見那夕陽未落之地的山腳，有一行人緩緩朝著城門口而來。

  領頭的正是個扎著簡單馬尾的姑娘，墨發飛揚，裙擺在風中劃了一個瀟灑的幅度。

  雖然隔得遠，但嚴世曾眯著眼還是認出了那不就是肖瑾笙的農家妻……

  也不能如此形容了，畢竟不是誰都本事去北狄溜一圈還能完好無缺回來的。

  再者任明達更是交代了，還派了北狄死士去圍剿。

  「嘖嘖，這小子倒是有福氣……」

  嚴世曾往前了兩步夠著頭朝城牆下看，就見一人一騎飛快的衝出了城門，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那急切的樣子，惹得他再次「嘖嘖」兩聲，轉身帶著自己的親信慢慢下樓：「肖老弟看來是個愛美人的……」

  語氣中卻有一絲艷羨。

  僅有一絲而已。

  嚴世曾是領著人回府去了，但百姓們卻是聚集在了城門口翹首以盼。

  「難怪小肖將軍出去了，原來是夫人回來了。」

  「總算是回來了，還好夫人沒事……」

  一群人中有來等沈蓯的，也有忐忑不安想看看自家兒子有沒有回來的。

  他們都知曉了那跟出去的兩百人是去追殺夫人，心裡可謂是擔驚受怕。

  這兩日又不安又愧疚，都快被那未知的結果折磨瘋了，一個個面容憔悴，擠在人群中踮著腳跟著往外看。

  待隊伍走到門口時，沈蓯是騎著馬回來的，肖瑾笙替她牽著馬繩。

  兩人一坐一站，宛如一對璧人。

  雖沒有說話，但偶然間的眼神接觸，讓外人有種不忍心破壞的美感。

  原本想高呼「夫人回來了」的百姓，喊聲瞬間縮了回去，都安靜的看著一行人越走越近。

  而另一邊跟在沈蓯兩人後面的士兵們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口，終於忍不住淚崩了。

  仿佛歸家的遊子，終於找到了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