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收為己用

  下人連忙擺手：「夫人誤會了，這都是大家私下分的，那個地方多是流民還有窮苦人家，也有戰場上因傷殘退下來的士兵，所以條件差了些，比較能看出來。」

  這話聽的沈蓯直皺眉。

  下人看到沈蓯的表情，沒由來的有些緊張：「剛才那位如果小的沒猜錯，就是受傷後退下來的士兵。」

  沈蓯垂下眼瞼：「我知道了，去忙吧。」

  下人有些忐忑的看了她一眼，也沒敢多問，連忙下去繼續幹活去了。

  沈蓯想了想將昨晚走過的街道路線簡單畫了一下，將之交給下人，讓他照著她的畫法將圖補全。

  

  如此又等了大概一刻鐘時間，街側的小道就有人相互攙扶著而來。

  先前來問話的乾瘦男子扶著一個臉色蒼白，沒什麼精氣神的女子。

  兩人的身後還跟了不少人。

  他們的臉色都帶著愁苦，穿著也不是很乾淨，都打著補丁，甚至還有人臉上都是髒兮兮的。

  這是群仿佛被這座城拋棄的人。

  沈蓯有心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金盞和下人們已經自發去幫忙，還安排了小木凳給站不住的人。

  乾瘦男子得了第一個看病，他小心將妻子扶著坐下。

  見著渾身貴氣，還乾淨整潔的沈蓯，婦人有些緊張。

  「手伸出來我摸脈。」沈蓯儘量讓自己聲音柔一些。

  婦人畏畏縮縮的伸出手，結果轉而看見自己枯瘦還有些髒的手，頓時又縮了回去。

  「別怕，我需要摸脈了才能對症下藥。」沈蓯還以為她不信自己的醫術。

  她眼睛澄澈有神，裡面沒有絲毫嫌棄。

  婦人不由抬頭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乾瘦的男子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婦人這才小心的重新伸出手：「勞煩夫人了。」

  沈蓯點了下頭，伸指按在她的手腕上，仔細判斷她的脈象。

  同時眼睛也在觀察她的狀態。

  這婦人體內的病可太雜了，大約是之前沒注意又或者日子過的苦，零零散散的毛病一大堆。

  看那臉色想必最近也過的極為艱難，沈蓯趁著把脈輸了盞茶時間的異能過去。

  然後將人帶去簡易的封閉式棚子裡扎針。

  另外還給人備了五副藥，十天的量。

  藥丸也贈了五粒。

  夫妻倆受寵若驚的拿著一堆東西。

  沈蓯指著旁邊還沒拆的地方：「明日後日旁邊會施粥，可告知大傢伙過來。」

  她們針對的並不只是上元節受傷的人。

  夫妻倆連忙鞠躬道謝，相互攙扶著在一邊等候。

  接下來都是一個地方過來的人。

  年邁的婆婆蓬頭垢面，不住對著沈蓯道謝：「夫人真是心善，多謝了。」扶著她的年輕男子也眼眶紅紅的。

  沈蓯搖頭：「無需客氣，醫者之責。」

  看到一半，大傢伙已經消除了原先對她有些懼怕的情緒，能主動說個話了。

  「夫人，這些藥要花不少錢呢。」排在後面的人看著她送藥大手大腳，都有些為她擔心。

  聽說小肖將軍跟夫人也才剛來這地方，哪有那麼多銀錢啊。

  這下，沈蓯眼裡帶了絲笑意：「無礙，你們的小肖將軍出錢。」

  這確實也是肖瑾笙的錢，那男人仿佛不用他的錢就不要他了一般，直接叮囑金盞和靈風盯著她。

  大傢伙頓時感嘆：「小肖將軍真好啊，夫人也好，能得將軍和夫人的恩惠，我等真是不知如何感激了。」

  沈蓯看了他們感激不已的樣子，轉移了話題：「聽聞你們有外地而來的，如今以何為生？」

  她問的坦誠，倒也沒人覺得不舒服。

  其中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就回道：「幫人做工，或是種點菜拿去賣。」

  說到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過掙不到什麼錢，就夠家裡吃的。」

  他們並不懶惰，幾乎家裡的勞動力都起早貪黑的出去做工，但每日掙到的錢也不多。

  要是遇上家裡有病人的，那可就是吃了上頓無下頓的情況。

  沈蓯沒想到這麼嚴重，她決定有時間去看看，並考慮將藥鋪開在那地方。

  「那邊可有醫館？」

  照理說若是城裡有貧民的區域，醫館的費用會比較親民一些。

  就見婦人搖了搖頭：「沒有，鎮北關的醫者都緊著將士們，城中醫館並不多，所以北街那邊並沒有。」

  她身後的老太太便嘆了口氣：「我們就是苟延殘喘的一群人，不能幫著打仗也沒什麼能力，不添亂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夫人莫要憂心。」

  說的真實又悲哀。

  沈蓯看了眼面前的這些人，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麻木，日復一日年入一年過著發愁的生活。

  見此，她表情有些悲憫，但語氣又有些沉：「你們錯了！」

  這話讓大傢伙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沈蓯表情認真，目光堅韌仿佛帶著力量：「將士們拼死拼活上戰場，就是為的保護你們。」

  這話將眾人說的一愣。

  沈蓯繼續道：「你們如此自暴自棄，可對得起他們流的血？」

  說著說著她語氣有些重。

  因為她也算親身經歷過了戰場，只要打起仗來，遠比想像中的殘酷百倍。

  大家都被她說的有些羞愧。

  沈蓯目光在每個人身上略過：

  「你們的命是將士們保下來的。」

  「上元節受傷了多少人，而你們沒有。」

  「活著已證明足夠幸運。」

  活著就足夠幸運了嗎……

  眾人都怔怔的看著沈蓯，也不知戳到了心底哪兒，每個人的眼眶都紅了。

  先前說話的婦人更是哭出了聲。

  他們其實是自暴自棄的，從遠處逃難而來，就安置在北街，跟無數窮苦的人生活在一起，每日每日被生活磨得漸漸麻木。

  原來他們已經足夠幸運了嗎。

  「那夫人……我們該如何做？」仿佛迷茫需要人指路的羔羊，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

  沈蓯看著眼裡重新隱隱帶著絲光的大傢伙，心裡鬆一口氣。

  「你們可有人識得藥材？」

  這突兀的問話，又將大傢伙問住了。

  過了會有人小心翼翼舉起了手：「夫人，我識的一些……」

  有人開頭，接著就有人繼續舉手：「我認識四五種。」

  「我也知道幾種。」

  沒想到最後下來，居然人人都識得幾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