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就是她救了我？

  裡邊臥榻的梁夫人臉色一變，被其中一句戳中了內心。

  她臉色有些蒼白，額頭有層細汗，但即便是這種情況卻依舊不肯讓沈蓯就近為她診治。

  不過沈蓯說的那句「愛民為民的便是好官」讓她神情有一瞬間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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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個侯府嫡次女，為愛下嫁，哪曉得夫君不願岳家幫襯，執意要來到這個小地方當個父母官。

  兩人在京中時便為此事吵過幾回，最後她沒拗過，跟著來到這裡。

  但到底一個千金小姐來到這貧窮之地，心裡有些不滿，跟夫君也有了隔閡。

  兩人關係不如從前親密。

  她這裡思慮稍遠。

  外邊的丫鬟卻是被沈蓯的話弄得當場不樂意：「我家夫人何其尊重，怎可和賤民相提並論，來人還不快將這農女拉出去。」

  說著就朝著沈蓯過來，似乎是想直接教訓人一番。

  她從前跟在梁夫人身邊頤指氣使慣了，哪能容許這等下人回嘴夫人。

  沈蓯面色一寒。

  那屏風將裡面遮的嚴嚴實實，她根本看不見病人是何人。

  眼見那丫鬟惡狠狠的衝過來，當即伸腳一絆將那丫鬟弄得腳下一個趔趄朝她撲過來。

  沈蓯再手一伸就將人制住。

  她這一連串動作太快，其他站著的丫鬟都還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想過來幫忙時，裡面卻突然傳來貼身侍女玲瓏的驚呼：「夫人您怎麼了？」

  外面的眾人一愣，到底是夫人要緊，都一窩蜂湊了進去。

  倒是沈蓯手下的這個沒了人管。

  「你放開我！回頭定讓夫人治你的罪。」

  她是梁夫人奶娘的女兒，現在也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平日裡哪受到過這樣的對待。

  「恕我直言，若是你家夫人有事，那都是因為你的耽擱。」

  沈蓯手上用力，使勁將她的手一擰，才將人放開。

  「嘶……啊……」

  丫鬟紫雲頓時疼的癱軟在地，卻也奈何不了沈蓯。

  周大夫目瞪口呆看著沈蓯這利落的身手，阻止的手還伸著：「丫頭你……」

  「別擔心，我有分寸。」

  丫鬟若不是欺辱她，她不會主動惹事，但欺到面前來卻是不能忍氣吞聲。

  周大夫張了張口，最後也沒能說出規勸的話。

  兩人這兩句話的功夫，裡面終於有人奔了出來：「周大夫，請您替夫人看看吧。」

  而那邊也有人去請了梁大人。

  沈蓯擋在為難的周大夫前面：「我去。」

  從先前的態度可以看出，這家人對這男女設防很看重，如果周大夫現在為了救人進去了，保不齊會有麻煩。

  周大夫自是知道沈蓯的考慮，他神色動容還預說話。

  沈蓯卻已經推開出來找人的丫鬟進去了。

  屏風後面又是一間寬闊的屋子。

  一個容貌清麗的夫人雙目緊密躺在軟榻上，面色有些蒼白，額上有汗。

  幾個丫鬟圍著她，擦汗的擦汗，理被子的理被子。

  還有的被擠在一邊，不知道是湊熱鬧還是湊人數。

  總之場面一言難盡。

  「不想你們夫人有事就讓開。」

  所有人動作一停，都齊齊朝著沈蓯看過來。

  「怎麼是你？周大夫呢？」

  一個身著不同顏色服飾的丫鬟抬頭問道。

  沈蓯從兜里掏出銀針，放在旁邊的小凳上，直接伸手搭上了梁夫人的脈。

  「哎你……」

  那丫鬟頓時急了。

  沈蓯抬眼望過去：「想讓你家夫人因耽誤命絕於此嗎？」

  這毫不留情的一句話頓時讓在場的人都面色一肅，阻攔的動作僵在原地。

  她們對於醫術並不懂，眼下夫人失去意識，便下意識信了這個農女幾分。

  一個縮在後邊的丫鬟看向現在能主事的玲瓏：「玲瓏姐，怎麼辦？」

  現在大人不知道去哪了，還沒過來，屋裡就是一團亂。

  剛才跟沈蓯說話的貼身侍女玲瓏頓時做出決定：「讓她看。」

  確實眼下夫人的性命重要。

  而且女大夫確實要比周大夫進來更為妥帖一些。

  「裡面留一人即可。「

  沈蓯邊摸脈，目光轉向玲瓏。

  她神色平靜，眸中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厲色，讓玲瓏不由的聽從：「都出去吧。」

  轉眼裡面只剩下了玲瓏一個丫鬟。

  沈蓯給人摸了脈後，解開梁夫人的衣服，在玲瓏驚恐的目光中對著梁夫人的腹部扎了幾針。

  因著銀針用完就消毒，沈蓯沒有多此一舉，直接下的針。

  「你！」

  玲瓏捂著嘴巴，瞪大眼見看著沈蓯的動作。

  「別吵！」

  沈蓯眸中含冰，語氣有些沉。

  玲瓏便一句話不敢說了。

  眼前這個小娘子生起氣來，比自家夫人還可怕。

  約一刻鐘，沈蓯拔了針，玲瓏便立即上前為梁夫人穿好衣服，仿佛沈蓯是個登徒子。

  沈蓯：……

  她也懶得礙眼，收好針便從裡面出來。

  外面的小丫鬟一排等在那，先前那個被她擰了手的則還坐在地上哭，也沒人管她。

  倒是周大夫似乎對她信心十足，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神色較為鎮定。

  「拿紙筆來。」

  沈蓯話一開口，一個小丫鬟便自覺的遞上了。

  沈蓯於是開始寫方子：「白芍藥三錢，炙甘草一錢……肉桂一錢，水二盞，煎一半，溫服。」

  周大夫自覺的湊過來看了眼，然後點點頭：「加肉桂確實效果更妙些。」

  丫鬟聽著周大夫所言，心下定了。

  沈蓯這人沒聽說過，但周大夫確實是這十里八鄉比較有名的大夫。

  當即接過藥方下去抓藥煎藥去了。

  「夫人，你醒啦！」

  周大夫還待問上幾句，裡邊就傳來玲瓏驚喜的聲音。

  大約梁夫人先前疼了一場，所以說話氣不足，她的聲音並不高。

  只知道兩人說了幾句話後，玲瓏便從裡面出來：「沈大夫，我家夫人有請。「

  沈蓯看了眼目露擔憂的周大夫，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起身再次進到了裡邊。

  梁夫人已經坐了起來，不過到底是急病一陣，聲音有氣無力：「就是你救的我？」

  沈蓯點了下頭，神色異常耿直：「夫人無需感謝，將診金付了即可。」

  梁夫人：……

  她著實被噎了一把，甚至下意識抬頭看向在自己的侍女，用眼神表達出疑問「就是她救了我」。

  玲瓏點了點頭，也用眼神回應「沒錯夫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