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流醫術

  待沈蓯放下筆，周大夫不禁起身對著沈蓯鄭重行禮道謝：「沈姑娘之大義，老夫先替病人謝過了。」

  這兩種症狀他在早年間也遇到過，就是以他現在的醫術也僅僅只能緩解一二，算不上治療。

  這禮有些重了，更別提對方還是個比她年紀大那麼多的長輩。

  沈蓯便也連忙起身還禮：「這藥方非我所創，乃是我從書中偶然記下，算不得我的功勞。」

  這是她前世在《本草綱目》中所記下的方子，眼下也只是借來一用。

  周大夫搖頭：「無論從何得來，沈姑娘願意將之寫出，就已經是高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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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他所知的大夫，很多享有盛名，但開的方子卻是不能輕易流出的，哪怕有的也是從古書中得來。

  兩人客套一番，周大夫便繼續道：「既然提到藥方，老夫今日還有一事相求。」

  沈蓯詫異的抬眼。

  就見周大夫面色有些嚴肅：「今日上午老夫受邀出了次診，病人是名女子，腹中虛痛惡寒，老夫醫治大有不便，不知沈姑娘可願幫老夫這個忙。」

  現在對男女設防嚴重，那家人雖請了周大夫，卻也只能隔著屏風以絲線懸脈，這樣治療諸多不便。

  周大夫便想到了沈蓯，本想著明日實在不行便差人去洛河村將人請來，哪曉得沈蓯先自己找來了。

  這事算不上麻煩，沈蓯略一沉吟便應了，不過有個問題卻是需要解決：「周大夫，不知你的銀針源於哪位匠人？」

  那天用過之後，沈蓯感覺還挺順手，就想問周大夫打聽打聽，弄上一副。

  周大夫待她答應後，神情放鬆了許多，又聽到這話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早年間老夫遊歷時，請一位故友打出來的，如今他已經不在了。不過老夫還余兩副，可以贈一副給你。」

  這副銀針工藝特殊，加上他珍惜，已經用了好幾年了。

  沒想到一副銀針還有這種淵源，沈蓯哪裡能奪人所好，連忙拒絕：「既是友人所贈，那我便再尋他處吧。」

  她這裡拒絕，周大夫卻是打定主意要送，轉頭就招呼藥童去他的房間拿東西。

  他對於沈蓯的顧慮也絲毫不在意：「無礙，老夫的友人也是希望老夫能用這針救上更多人，贈予你手，價值更大。」

  就沈蓯的那一手針法，以後怕是要名揚天下，老友若是知道定然能含笑九泉。

  人家都這麼說了，再拒絕便有些矯情，沈蓯沒再推辭，等小童拿來後，便將小木盒子放在貼身的布包里。

  沈蓯這邊答應了出診，卻也不能立即就去的，有講究的人家忌諱頗多，加上周大夫開的藥能緩解壓制，所以還得等個機會。

  約定好有需要再派人去洛河村接後，沈蓯便將上午在山上遇到的藥材跟周大夫說了一遍。

  除了少數幾種外，周大夫都做主收了，個別炮製方法比較特殊的，他便細細給沈蓯說了一遍，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完這個之後，兩人又說起了一些病症和用藥。

  沈蓯腦子裡記的東西不少，但經驗確實不如周大夫，兩人這麼一交談，都受益頗多。

  一老一小宛如忘年交一般，隔著一張桌子，相談甚歡。

  越深聊，周大夫對於這個女娃的能力就越心驚，最後不免起了惜材之心。

  「請問看病還是抓藥？」

  就在兩人正說的認真時，鋪子內一直安靜如雞的小童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剛說完，他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邊興致勃勃的兩人，不知為何有些打斷人的心虛之感。

  也是這一聲，沈蓯才驚覺，周大夫還在坐堂，病人上門了。

  今天病人少，從她來到現在，藥鋪里就周大夫他們三人，以至於她忘了人家周大夫還「上著班」。

  被自己腦海中的現代詞逗得怔愣一秒，沈蓯便識趣的準備起身告辭：「今日之事多謝周大夫了，等下次我再登門。」

  但周大夫卻面露慈祥的建議：「不如沈姑娘隨老夫看一個病人吧。」

  沒料到周大夫沒提出這樣的建議，沈蓯臉上出現錯愕的表情，這次她足足愣了幾秒才回過神，眼裡立刻就帶上了驚喜：「可以嗎？」

  周大夫點點頭，心裡有些好笑。

  之前給人治病的時候，這丫頭不崩於色，沒想到這麼個小小的提議，卻讓她終於露出了與這個年紀相符的表情。

  想到這裡，周大夫面色又柔和些，再次點頭：「坐老夫旁邊來。」

  沈蓯乖巧的坐下，和周大夫一同看向來人。

  這次上門的是對母子，年輕的婦人抱著一個約四歲左右的孩童，面色憂慮。

  她雖奇怪沈蓯為何隨大夫坐在一起，但眼下替兒子看病更重要，所以她沒有猶豫便抱著孩子坐在凳子上。

  周大夫看了一眼那安安靜靜的小兒，神色認真起來：「哪裡不舒服？」

  婦人摟了摟懷中的兒子，臉上露出幾分愁苦：「我家孩子最近夜間總會咳嗽，但是白天就沒事，以至於我們一開始也沒當回事，哪曉得這兩晚愈發嚴重起來，夜間也睡不好，這才說來看看大夫。」

  聞言，周大夫心裡有了底，這才開始診脈，接著又看了看孩子的眼睛和喉嚨，最後示意一旁安靜的沈蓯：「你看看。」

  得了信的沈蓯沒有猶豫的點了下頭，將自己朝著婦人那邊挪了挪。

  兩人這自然而然的態度，那婦人卻是驚疑不定，眼看沈蓯明顯要來看孩子的架勢，她頓時下意識將孩子挪了挪，神色帶了絲猶豫：「大夫，這……」

  畢竟沈蓯看上去才十來歲，實在是叫人不放心的樣子。

  周大夫一看她的神色頓時明白，這是擔心沈蓯年紀小了，連忙解釋一句：「這位娘子的醫術遠在老夫之上，夫人就放心吧。」

  沈蓯的醫術確實在他之上，憑那天露的那一手，其實已經夠很多醫者仰望了，但值得敬佩的是，她還願意沉下心來學習進步，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周大夫在鎮上也算是德高望重，周圍幾個村落的人基本都找他看過病。

  有他這麼說，那位婦人即便還不放心，卻也沒在拒絕，當即對著沈蓯露出歉意的表情：「小大夫真是抱歉。」

  「無礙，先看病吧。」

  沈蓯搖頭，她並不介意這些小事，見婦人配合的將孩子挪過來，她便拉住孩子的小胖手摸脈。

  這個孩子跟墨墨一樣乖，大約是晚上沒睡好，被他娘抱著便有些昏昏欲睡。

  沈蓯的手摸上去，孩子也沒有掙扎，依舊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