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紅髮夾

  沒錯。

  窩窩畫的遺像上，他娘穿的是被換下來的哪一件，窩窩到白文林家是也沒有去瞻仰遺容，而是直接在院子裡玩耍，所以窩窩怎麼會畫出她娘穿著出事的那件衣服呢？

  除非，她真的看見了。

  再或許是她娘的鬼魂拜託窩窩幫忙的。

  否則，家裡做棺材生意耳需目染的小奶團怎麼會突然打斷凶禮儀式，拿出一副遺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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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氣。

  「窩窩覺得，你慧奶奶的棺木應該葬在哪裡好？！」

  「這種事怎麼能問小孩子，還是找個風水先生看一看把。」祖母摟著顏窩，開始打理她睡得亂糟糟的頭髮，用繩子綁兩個簡單的小揪揪。

  白文林道：「嬸子，我就問一問也不打緊，放心，我不會胡亂做決定的。」

  祖母這才不再開口。

  顏窩伸出小指頭輕輕颳了刮下巴，兩隻爪爪開始比劃了起來：「唔……要有一條河，要在高一點的地方，最好邊上要有一顆桃樹唷。」

  舅舅顏忠宴一臉不解：「風水學上來看，有河代表著財富，高一點地方視野開闊，會增加子孫後代的運勢，可，……為啥要有桃樹？」

  白文林和祖母也十分不解的盯著顏窩。

  顏窩側了側頭，頓了幾秒。

  「因為慧奶奶說，她嫁入白家的時候，吃過她夫君親手削皮切盤的喜桃，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從此後她就喜歡上吃桃子了呢……」

  「可我從未見過我娘吃桃子。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趕集，路過賣桃的攤位她會看上幾眼，搖搖頭，說上一句『沒有他給的好』。」白文林再次紅了眼眶。

  舅舅顏忠宴始終盯著顏窩，瞧見她側頭看的那一下像是在聽誰說話。

  瞥了一眼肅穆無比的老娘，舅舅越發興奮，像是在菩薩眼睛瞎偷到了油的耗兒，恨不得在地上滾上幾圈，臉上的神情明顯寫著：瞧吧，我就說我家小侄女不一樣，她絕對能見鬼！！

  如果不是慧嬸子親口說的，她怎麼會知道？

  顏窩頭上的兩個小揪揪總算被綁好，只聽到祖母嘆了一口氣。

  「祖母？」顏窩內心忐忑。

  想要改變生活環境，首先要改變自己在家人心裡的印象，才方便以後行事。

  一次不能暴露太多，但也不能毫不起眼。

  這是顏窩跨出的第一步。

  柳曼神色複雜的盯著小奶娃，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顏家又要再出一個初階的鬼語者了。

  三歲就覺醒靈瞳的鬼語者，比她娘，也就是她的大女兒的天賦還要出眾。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祖母沒事，祖母只是在做一個決定。」祖母摸了摸她的頭，回了一句。

  三日的流水宴終於結束。

  臨時組成的草台班子，吹著嗩吶的帶著送葬隊前往挑選的墓地。

  按照陰陽道場的說法，下葬時不可以走回頭路，所以送葬隊又繞著半個村才回到家。

  直到舅舅回到家講起，顏窩才知道，白文林居然真的聽從她的建議，尋了一處有河，位置頗高還有桃樹的地方當做了墓地。

  下葬的當天晚上，白文林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娘告訴他，顏窩是他們一家的救命恩人，以後要好好報答顏家人；最後還叮囑他以後要照顧好自己，要按時吃飯，最後把自己藏著銀錢的地方都告訴了白文林。

  醒來後的白文林只覺得枕上已經濕漉漉的一片。

  本以為只是一個夢，結果收拾他娘遺物時，果真在床下找到一個陶罐，裡面裝著他娘神吃儉用下存著的銀錢。

  ……

  梳妝檯前，顏窩盯著眼前的東西，極淡的眉頭皺起。

  「慧奶奶完成了遺願後，為什麼會變成一個髮夾？」

  髮夾的樣式是個空心五角星，顏色鮮紅。

  髮夾紅芒閃爍，其中傳來慧奶奶的聲音，「不清楚。這髮夾和我有隱隱的聯繫，似是我的容身之所，能讓我身上的陰氣不損害你的身體，帶在身上旁人也察覺不出……」

  顏窩拿著髮夾在頭上比劃了幾處，最後夾在在小揪揪邊上。

  只聽得「咔噠」一聲。

  顏窩對著銅鏡左右側了側小腦袋，捧著圓嘟嘟的小臉，露出一口小米牙。

  「好看，怪不得總是被rua,原來我長的這麼可愛。」隨即，她又用小手在在桌上拍了一下，「不過，髮夾除了帶著好看外，好像也沒什麼變化……吖，臥槽？！」

  正說到一半，顏窩突然爆了句粗口。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腦袋上好似扣著一口鍋！

  !!!∑(ﾟДﾟノ)ノ沒錯。

  是鍋！

  那種烏漆嘛黑的，鐵鍋！

  鐵鍋扣在自己的腦袋上，像是個黑色的安全帽，沒有增加重量，但不管她怎麼轉動腦袋，那鐵鍋都沒有掉落的意思。

  從鏡子裡看見這離譜的一幕，顏窩眼珠子都快從眼眶中蹦出來了。

  她伸手去摸自己腦袋，手指從臉頰到額頭再到頭上的小揪揪，都摸不到鐵鍋的存在。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用小爪爪敲了一下腦門，結果耳朵立馬傳來輕擊鐵片那種清脆聲。

  「我的腦袋，變鐵的了？」顏窩抱著小腦袋有些(｡•ˇ‸ˇ•｡)傻眼。

  前世身為靈異博主，在被封禁和解禁間來回橫跳，不管被鎖多少次，她都固執的沒有變幻風格，底下就有粉絲調侃她頭鐵，現在，竟是一語成讖！

  顏窩的視線從梳妝櫃、牆壁划過，最後落在角落處用來墊桌角的石頭上。

  很快，顏窩又甩了甩頭。

  想什麼呢。

  她才不要自殘。

  「這鐵鍋應該就是髮夾的能力了吧。」顏窩在心裡喃喃道。

  或許和慧奶奶的死因有關，她是死於摔跤後被葉招娣砸頭而死，所以變成髮夾後也會下意識的護住她的頭部？

  也僅僅是頭鐵，身體還是普通奶娃的身體。

  「慧奶奶？」顏窩喊了一聲。

  「怎麼了？」

  「你在髮夾里可以看見髮夾外面的情景嗎？」

  「能看見。」

  「能看多遠呢，能不能從天空俯視咱們村，就是那種上帝視角？」

  「俯視我做不到，不過我試試把視線延伸出去。」

  慧奶奶也來了興致，開始嘗試把視線朝外擴：「從這個房間開始算起吧，你哥哥在睡覺，邊上的雜物間，你祖母在剪紙錢，

  嗯出房間門，你舅舅在院子西邊牆角東張西望，似乎很緊張，

  咦，他推開靠牆的那具深紅的棺材蓋，從裡面摸出一個水壺，朝嘴裡倒了一小口，表情很享受。

  東側廚房，你嬸嬸在做早飯，

  有兩張軟餅和麵糊糊，邊上的大鍋里是野菜和粗糠熬成的粥，她正在朝裡面灑粗鹽，

  窩窩，你嬸嬸的身體可能不舒服，突然跑開乾嘔了好幾下，

  我再看看院子外吧。

  方氏背著背簍回家，她背簍里放著好幾個鵪鶉蛋，應該是在山上撿到的，

  再遠的，我就看不到了。」

  等慧奶奶停下說話，顏窩高興笑了舉起手指：「好厲害了，算起來有差不多兩三百米遠呢，這距離，能做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