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調虎離山

  平沙乾燥少雨，哪怕是在夏季，夜間卻偶有涼風，吹拂著樓房掛著的酒家旗。

  幾道身影迅速穿過冷清的街道，停在了一間華麗府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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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辭足尖一點，輕鬆越過高牆，又回過身來，朝著牆上的沈菀伸出手去。

  「下來，我接著你。」

  沈菀看也不看，徑直跳了下去，被他穩穩接住。

  「靠，這宗家的牆這麼高……」

  應沅低罵了一句，費力地爬上去，剛想讓衛辭也接一下自己，卻見那兩人不知何時已經走遠了。

  應沅：「……」

  我恨！

  「要幫忙嗎？」

  蕭七輕輕鬆鬆地躍上了牆，微微偏頭看著他。

  「不用！」

  應沅十分有骨氣地拒絕，從牆上跳下，一邊疾步追上他們，一邊咬牙切齒道：「想不明白我為何要跟著你們來？我寧願跟著玉無殤去燒軍營！」

  沈菀斜睨了他一眼，「他們除了要燒軍營，還要搬兵器，你要去嗎？還來得及。」

  應沅表情一收，木著臉：「我開玩笑的。」

  衛辭忽然抬了抬手，示意他們止步，三人齊齊躲在了茂密的樹叢之後，前面一隊巡邏的侍衛提著燈籠走過去。

  直到腳步聲遠去，他們也沒有鬆懈。

  衛辭低聲道：「宗府太大了，我們分頭尋找速度比較快。」

  沈菀點頭，「我和衛辭去東西院，另外兩邊你們分。」

  「我……」

  沒等他開口，那兩人已經跑了。

  應沅黑著臉，「這兩個蠢貨，東西院明顯是住人的地方，怎麼會用來存放藥材？」

  「他們不找藥材。」蕭七道，「所以在他們被人發現之前，我們得抓緊了。」

  若只是為了找七星草，他們不必費這麼多工夫，衛辭今夜來此，是為了探聽宗炎的秘密的。

  按世家府宅的布局，一般主院就設在中間，他們也十分順利地找到了宗炎的院子，但是外面侍衛重重，竟是有兩批守衛，可見宗炎之謹慎。

  沈菀小聲嘀咕：「這個宗炎是有多麼怕死。」

  衛辭語氣清淡，「宗家在平沙多年，樹敵無數，如今又是關鍵時期，他自然是怕死的。」

  這麼多人守著，他們想光明正大地混進去根本不可能。

  沈菀眼珠子一轉，拽了拽衛辭的袖子，示意他低頭，在他耳畔說了句什麼。

  衛辭眼眸眯著一絲光，隨即又有些無奈。

  「那你小心些。」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地回頭看她。

  沈菀沖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行動。

  很快衛辭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又很快黑暗中亮起了一道火光，緊接著便是慌裡慌張的驚喊，從四面八方衝過來。

  「走水了！走水了！」

  「有刺客！快抓刺客啊！」

  沈菀看著守在宗炎門外的侍衛衝過去之後，馬上蒙上臉，正打算渾水摸魚溜進去，乍一聽後面那一聲喊，頓時有些緊張，心道莫不是衛辭被發現了吧。

  宗炎被這聲響驚醒，拉開了房門，沉聲問道：「發生何事了？」

  侍衛來報：「將軍，有刺客入府，還在府中縱火，屬下已經派人追過去了。」

  宗炎眼眸一沉，便取了兵器，同他前去。

  就在他們走後，一抹嬌小的身影迅速溜進了書房，悄無聲息，只留一絲淡雅的清香。

  書房內沒有點燈，待沈菀適應了黑暗之中，便開始對著那些文書翻找起來。

  桌案上的紙頁十分凌亂，宗炎似乎並沒有讓人收拾的習慣，這也給沈菀造成極大的麻煩。

  她一目十行，翻閱著那些凌亂的文書冊子，裡面除了與朝政有關，竟然還有不少跟宗炎購買兵器、藥物及田地有關的帳本。

  沈菀挑了幾本，揣進腰間的包。

  抬手間不慎撞到了架上的瓶子，那瓶子竟是穩如泰山，絲毫不動，反倒沈菀的手肘疼得發麻。

  她心生疑慮，試圖動一下瓶子，才發現它的底部是被牢牢鎖住的。

  沈菀雙手握著瓶身，隨意一轉，架子上忽然開了一道小小的門，裡面放著一紙羊皮卷。

  沈菀正準備檢查一下，身後突然有人破門而入，沈菀迅速將羊皮卷塞進腰包，避開了那人刺來的劍。

  「何方小賊，竟敢擅自闖入宗府！」

  是宗欽堯。

  今晚宗府大亂，宗欽堯擔心宗炎，也顧不上和新納的妾室廝混，特地趕來，沒想到沒看見宗炎，倒是先抓住了一個賊。

  他步步緊逼，沈菀也不遑多讓，袖子一揮，一陣白煙揚起，同時隨手抄起了一張畫卷砸向他的胸口。

  宗欽堯被擊得連連後退幾步，背抵著柜子，胸口陣陣悶痛，而自己的意識也因為那道白煙逐漸模糊。

  「卑鄙！」他怒罵，「你竟然給我下毒！」

  沈菀重重哼了一聲，在宗欽堯緩過來前，撒腿就跑。

  「站住！」

  宗欽堯在身後怒喝，沈菀只當聽見了狗叫。

  然而待她衝出來後，便和一名女子迎面相撞，兩人都摔了一跤，而沈菀蒙臉的布也掉了下來。

  「沈姑娘？」

  一聲熟悉的驚呼響起，沈菀驀然抬頭，便看見了滿臉驚恐的阿喬。

  來不及思索她為何會在此處，沈菀捂住了她的嘴，拖著她到了暗處。

  「你為何會在這裡？」

  沈菀將阿喬逼到牆角，目光銳利地盯著她。

  那日他們把趙輕雲接回府後，阿喬卻表示不肯跟她們回來。原以為她另有了安身之處，沈菀便沒有堅持，沒想到她竟來了宗府！

  沈菀打量著她身上的衣裙，「你這是……和宗欽堯在一起了？」

  阿喬目光閃躲，「沈姑娘，我……我也是沒有地方去了。」

  「輕雲收留了你，她帶你去鄭家，也打算帶你走，是你自己不肯跟。」

  她語氣平靜，可落在阿喬耳中，便多了幾分不善的意味。

  阿喬咬著下唇，不甘地質問：「應公子喜歡趙姐姐，你們願意接納她，可你們願意接納我嗎？」

  沈菀眸光微冷，「所以，你就選擇跟了宗欽堯？」

  阿喬破罐子破摔，「當宗欽堯的姬妾，總好過跟著你們一起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