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交代或者死

  心咯噔一下沉了下來，小翠握著小桃的那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臉色又開始發白。

  她有心想問小桃自己猜測的到底對不對，但是又礙於山香就走在前頭，於是只能默默的抿緊了唇，在心底暗暗的思忖道：小桃，你可千萬別像我猜的那樣，攪和進了這兩樁醜聞里呀，否則依照娘娘的脾氣，是必定不會饒了你的。

  心臟沉甸甸的，小翠一邊努力地攙扶著小桃往前走，一邊壓抑住了心底濃濃的不安。

  而那邊的方管家，已經快步來到了前院，他心裡明白自己方才的表現，只怕珍貴妃未必瞧不出端倪來，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趕快去找六皇子尋求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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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不管怎麼說，昨天的陰謀，說到底是六皇子吩咐他去乾的。

  六皇子是主子，而他只是一個奴才，奴才當然只能按照主子說的去做了。

  所以若是有六皇子擋在自己前面，到時候勉強也能護住自己這條小命。

  可惜理想是豐滿的，而現實總是骨感的。

  他想要去找六皇子尋求庇護，而珍貴妃又何嘗想不到呢？

  胡嬤嬤站在通往六皇子書房的路上，神色平靜，眼神漠然的開口道：「方管家，這是打算去哪兒呀？該不會是去找六皇子殿下吧？」

  聽到自己的心思都被對方給猜出來了，方管家臉色一白，便知道自己完了。

  但他還是盡力的垂死掙扎道：「六皇子殿下有急事要找奴才，奴才現在必須立刻趕過去。

  若是胡嬤嬤你有事找奴才的話，那就等奴才辦完了六皇子殿下吩咐的事情再跟您去，您看如何？」

  語氣里已經帶著滿滿的討饒，神色近乎是哀求，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高舉在頭頂之上，半個身子幾乎要躬到地上去。

  看他這個樣子，胡嬤嬤便知道昨天的事情，這個方管家果然是有參與，而且還是經不起查的那種。

  按道理說，這些年下來，胡嬤嬤和方管家之間的交道打的也不算少，算得上是熟人。

  故而一般情況下，胡嬤嬤還是非常給方管家面子的，畢竟是六皇子殿下的管家，而珍貴妃娘娘以後就全指著自己的皇兒。

  可是今天，縱然他私心裡是想要放過方管家的，卻也不可能了。

  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胡嬤嬤看著滿臉哀求和苦澀的方管家，不由的神色幽幽的說道：「我看你平常也算是個伶俐的人，怎麼如今就犯這樣的糊塗呢？」

  聽到這句話，方管家只覺得自己身體裡的苦膽都破了，那種刺激的苦味直衝天靈蓋。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為自己辯解幾句，可是話到嘴邊，最後卻只化成了四個字：「鬼迷心竅。」

  短短的四個字，讓胡嬤嬤的臉上露出了幾絲憐憫，但她也並沒有因此而心軟，還是狠下心來道：「如今你說什麼也晚了，看主子娘娘這態度，恐怕是要追查到底，方管家，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這也就是說，方管家死定了。

  方管家的頭猛的眩暈，眼前一黑身子微晃，幾乎要摔倒在地。

  關鍵時刻，胡嬤嬤抓住了他的肩膀。

  足足過了四五秒鐘，方管家才重新站直了身體，等他回過神來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在臉上擠出了一個蒼白又難看的微笑：「多謝。」

  聽到這兩個字，胡嬤嬤默不作聲的轉過頭去，當先邁開步子往前走。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珍貴妃甄貴所住的那間小院子。

  北風依舊猛烈而又無情的呼嘯而過，大雪似無根的浮萍，肆意的飄零。

  寒風吹的人渾身打抖，就在屋門口，小翠和小桃直愣愣的宛如雕像一般的跪倒在雪地里。

  離她們幾步遠的地方，珍貴妃就坐在屋裡頭的，火爐的旁邊。

  她穿著雍容華貴卻又厚實的襖裙，身上還披著價值千金的狐裘，就那麼依靠在太師椅上，右手邊的按鈕上擺放著一盞清茶。

  隔著密密的風雪，可以清楚的看到茶盞口時不時的飄散出稀疏而又淡薄的輕煙。

  看著面色淡然的珍貴妃，方管家的腿就開始發軟，他用力的聳動猴頭，將所有的恐懼都給強行的壓下去，而後學著小桃和小翠，撲通一聲跪倒在珍貴妃的面前。

  「主子娘娘，奴才來了，不知道主子娘娘有何吩咐？」

  屋子裡頭的珍貴妃和山香看著他，都沒有在第一時間說話。

  只是山香的臉上還透露著濃濃的諷刺，覺得方管家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想要耍滑頭，裝模作樣。

  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案幾，珍貴妃看著跪在雪地里的方管家，陰陽怪氣的開口道：「山香啊，你說這邪不邪門，方管家明明心知肚明，卻還要反過來問本宮有何貴幹？」

  聽到這句話，山香雙眸微微一閃，眉眼間的嘲笑幾乎要化為一把利劍，狠狠的戳穿方管家的虛偽。

  「娘娘啊，這有些人就愛揣著明白裝糊塗，淨在這兒演戲，依照奴婢來看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呵！是嗎？那你說本宮該怎麼辦呢？」珍貴妃扯唇冷笑的看著方管家，雙眼陰寒。

  「嗯……讓奴婢想想！」山香故作思索的摸了一會兒下巴，然後忽然一拍手道：「不如這樣，對付這種戲精，就該先拔了他的皮，再抽了他的骨，叫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骨皮被狗吃了。

  看他還怎麼膽大包天的裝蒜。」

  說話的同時，山香還拍了拍手，剎那間只聽啪嗒一聲，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從房頂上跳了下來。

  他們一言不發，對著方管家就是上前一步，刷的一下抽出來自己腰間的長刀。

  縱然天色昏暗，但架不住雪光瑩瑩，硬是將兩把長刀映照的冷意森然，幽光暗寂，似乎刀身里藏著一團要人命的鬼火。

  方管家，在一剎那間，冷汗直流，他猛的，像塊打斷了筋骨的爛肉一般，撲到了地上。

  而後不顧一切的人，哀嚎著，一下兩下三下，不停的，死命的磕頭。

  在一片觸目驚心的砰砰砰里，寂靜虛空里，滿滿都是方管家那慘烈的求饒聲：「娘娘，饒命啊，饒命啊，娘娘！」

  珍貴妃見狀眼底閃過一絲絲的厭惡，嫌方管家的哀嚎玷污了他的耳朵。

  山香見狀，直接冷笑道：「給我停下！方管家，你是只會嚎叫求饒嗎？

  我勸你現在可要想清楚了，再耽擱下去，仔細你全家老小的命！」

  話音落，落入方管家的耳，這一刻，他如墜冰窟，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