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演戲(上)
2024-09-06 23:28:23
作者: 溫柔無用
沈雨柔很得意,不是一般的得意,假如她身後有尾巴的話,那尾巴一定能翹得上天。
但相比較起她的得意,柳氏卻對此憂心忡忡,倚靠在圓桌旁,緊緊的捏著手裡的帕子,柳氏眉眼之間儘是焦慮:「雨柔,你真的確定那個丫鬟綠腰的手裡沒有你的把柄嗎?」
「把柄?」沈雨柔滿臉不屑,高高的抬起下巴,眼神輕蔑的冷哼一聲。
「就那個賤婢,自以為自己聰明,仗著她背後的那尊大佛時常羞辱於我,但卻不知道她的軟肋一直就握在我的手中。」
可不是嘛,綠腰又不可能直接殺了沈雨柔,所以沈雨柔只要拿六皇子作為幌子,她就是再不想聽話也得聽話。
況且綠腰絕對不敢說出自己背後的真正主子是珍貴妃,因為她一旦這麼說了,就說明珍貴妃插手大臣的家務事,一旦傳到了聖上的耳朵中,就算是珍貴妃,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故而沈雨柔心中信心十足,篤定了綠腰這一次已經被自己徹底的踩在腳下,必死無疑了。
「姨娘,大可放心,那個賤婢現在可是有口難言呢!哼!任憑她背後的主子有多尊貴,她現在除了去死,沒有其他的選擇。」沈雨柔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自己剛染的紅豆蔻色的指甲。
紅柳見狀,臉上也帶著得意的笑容,神態十分輕鬆的開口道:「姨娘,您就相信二小姐吧,再說了,就算那綠腰手裡真的有二小姐的把柄,那還有六皇子在呢。
那封信咱們不是已經送出去了嗎?」
這話倒是提醒了柳姨娘,如今六皇子收到了女兒的信,而且還進了宮去求了珍貴妃。
想必接下來就算是再發生不好的變故,只要有六皇子在,自己的女兒總能轉危為安的。
這麼一想,柳氏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還是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在無聲無息的瀰漫。
於是她情不自禁的,面色肅穆的警告道:「雨柔,雖然說我們還有六皇子當靠山,但是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幹,你近段日子還是收斂些吧。
別又落什麼把柄到沈雨棠的手上。」
但可惜的是這句話沈雨柔雖然聽見了,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她正在想,等六皇子幫自己解除了禁足之後,就挑個好日子去見一見六皇子。
畢竟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總要給六皇子一些甜頭,才不至於讓他寒了心呀。
這麼想著,沈雨柔忽然覺得身上的這身衣服有點太素了,看看這牡丹花,初初穿著的時候還鮮艷可人,可才洗了幾水,就顯出令人厭惡的陳舊來。
沈雨柔忽然就想再做幾身鮮艷可人的衣服來,要不然怎麼美美的去見六皇子呢?
「姨娘,女兒記得府里新採買了一些松江府的錦緞,您去問祖母要來給女兒做身襖裙嘛!」沈雨柔拽住了柳氏的衣袖,態度十分理直氣壯,且理所當然的瞪大眼睛道。
這錦緞是純粹的真絲所織就的,本來就價值千金,更何況是松江府出產的錦緞,上面天然就有非常令人心動的花紋。
所以一批松江府產出的錦緞,可謂是炙手可熱,一物難求。
柳氏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剛剛才警告自己女兒要低調,結果下一秒自己的這個女兒就嬌縱起來,居然想問老夫人要那批松江府產出的錦緞。
怒氣隱隱地浮現在了她的眉宇之間,柳氏十分心累,她勉強忍著怒氣質問道:「雨柔,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錦緞,老夫人都說了,是專門給沈雨棠成人禮的時候用的,可你居然讓為娘為你要這批錦緞!」
「成人禮,成人禮,成人禮!沈雨棠今年才十三,等她及笄還要過兩年,我現在把她那批松江府的錦緞拿過來用一用又怎麼了?」沈雨柔不耐煩了,她最討厭別人對她指手畫腳,也非常討厭自家姨娘膽小怕事的樣子。
柳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是心裡漸漸的開始感到失望。
「雨柔,我們先不管沈雨棠還要過兩年才能成人,我們就單說老夫人的態度。
老夫人已經明說了這批松江府的錦緞是屬於沈雨棠的,我這個時候去討要的話,就等於是跟老夫人作對,到了那個時候,你覺得老夫人會放過我一個區區姨娘嗎?」
柳氏說到這裡的時候,面色激動地泛起了些許的潮紅。
可是聽到她這些話的沈雨柔,不但沒有絲毫的醒悟,反而忽然之間勃然大怒的猛然抬起了手。
但聽啪的一聲,上好的瓷盞被狠狠的打在了地上,在天光下發出寒光的碎瓷片迸射的到處都是。
站在柳氏身後的紅柳被活生生地嚇了一大跳,尖叫著連連往後退,但即便如此,還是被一片飛濺起來的碎瓷片給劃傷了小腿。
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紅柳疼得面目扭曲。
柳氏聞到了這股子血腥味兒,趕忙回頭去看,發現自己的心腹丫鬟捂著小腿,似乎站不起來的樣子,被壓抑著的怒氣忽然之間竄上了頭。
「雨柔!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點?」
柳氏此時此刻對自己的這個女兒真是失望到了極點,她甚至想要轉身離開。
可是就是這個時候,沈雨柔紅著一雙大眼睛,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的問道:「姨娘,我和沈雨棠明明都是庶女,我到底比她差什麼?
憑什麼老夫人只寵愛她,卻把女兒視為腳上的塵土,泥中的草芥?」
沈雨柔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的淚水忽然就掉落了下來,一滴滴的滑落她粉白的面龐。
面對這樣的質問,這一刻,柳氏心中真是痛極了,也恨極了。
當年,明明她和沈雨棠的母親都是以姨娘的身份被抬進了府中,可為什麼沈雨棠的母親卻總是處處要比她高上一頭。
吃的比她好,喝的比她好,就連身上的衣服比侯爺的正妻穿的還要好。
如今好不容易她死了,她的女兒卻壓到了自己女兒的頭上,這就像是一個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一樣。
柳氏的眼珠子慢慢地沁出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