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爹生沒娘養

  原主手腳不乾淨，肚子餓了就去偷鄰居家偷吃的。

  為此，趙大娘子可是低聲下氣賠了東西。

  「你這個瘋女人，這又是誰家的？」

  趙玲秀上前，一把從蘇青青胳膊上扯下菜籃子。

  菜籃子裡竟然裝著小半籃子溜圓的鵪鶉蛋和松蘑。

  又是鵪鶉又是蛋，這不是偷來的，還是哪裡來的？

  大兒媳杜嬌娘站在自家門口冷嘲熱諷，「賊就是賊，狗改不了吃屎。」

  蘇青青翻個白眼，「你在說你自己嗎？」

  「你……」杜嬌娘咬牙切齒，正要發飆，就聽到蘇青青說，「鵪鶉我抓的，鵪鶉蛋我撿的，山坳里的東西，可沒寫著誰家名字，怎麼叫偷？一不偷二不搶，你們愛吃不吃！」

  蘇青青不理會這些人的言語攻擊，從趙玲秀手中搶過菜籃子進了廚房，快速處理鵪鶉。

  

  「呀……」

  門口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蘇青青一回頭，是小同月躲躲藏藏立在門口。

  小傢伙還是懼怕蘇青青，根本不敢上前。

  只是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緊盯著蘇青青手裡的鵪鶉，小眉頭皺在一起。

  蘇青青看了看手裡還有一隻沒殺的鵪鶉，晃了晃，「想要？」

  小女孩大概天生有種悲憫心理，喜歡小動物。

  即便鵪鶉能充飢，在她看來這麼可愛的東西死了，也是心中可惜。

  小同月抿嘴，想要也不敢說。

  「過來！」蘇青青招手。

  小同月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不敢過來。

  蘇青青也不強求，目光尋到一塊木柴，又起身找了一根麻線。

  在鵪鶉的小腿上綁上了一根小木柴，這樣鵪鶉就跑不遠了。

  然後把鵪鶉放開，指了指，「想要就自己拿！」

  蘇青青起身去熬鵪鶉蘑菇湯。

  起初小同月根本不敢靠近，那雙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蘇青青。

  見蘇青青不理會她，她才敢靠著牆邊摸索著往小鵪鶉邊上走過去。

  然後抓起鵪鶉，一溜煙的跑開了。

  蘇青青嘴角忍不住帶了一絲絲淺淺笑意。

  她沒當過娘，也沒生過娃，但她對小同月居然沒有半分反感的意思，反而心裡有些可憐她的遭遇。

  小小年紀就死了親娘，娶個後娘又挨打又沒飯吃，能活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蘇青青不免想起來自己的童年，自小被父母遺棄，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後來被人收養，培養她當女特種兵，她不甘心一輩子打打殺殺，又學了醫術，學了廚藝。

  沒娘疼愛的孩子，一路長大有多艱辛，她比任何人都心裡清楚。

  等收回思緒，趙大娘子已經站在她身邊了，滿臉懷疑，「青青啊！這東西要是偷來的，咱現在還回去……」

  蘇青青有些不耐煩，盯著趙大娘子，「我最後說一次，鵪鶉是我抓回來的，這東西原本就是野生的，誰家會養？」

  趙大娘子一聽這話也對，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

  只是對蘇青青的轉變還是無法適應，「你平時不是不願意去山裡幹活嗎？怎麼今天……」

  「因為不想餓死！」蘇青青一面說話一面洗乾淨松蘑，丟進鍋里，「半個月沒見過葷腥了吧？您能撐住，我可撐不住。」

  去年蝗災，各家幾乎都沒餘糧，甚至有人餓死。

  今年又是旱災，別說是葷腥了，有些本就窮的吃不起的飯的人家，早就榆樹皮都快吃光了。

  趙大娘子不說話了，她的確半個月沒見過葷腥了。

  幾天前蘇青青熬的一碗魚湯，還沒喝，就被小同月灑了，誰也沒喝到魚湯。

  鍋里鵪鶉的肉味頓時撲鼻而來，香的饞蟲大動。

  突然，門口一陣委屈哭聲，「這是我的鵪鶉……嗚嗚嗚，不是你的……」

  「咋回事？」趙大娘子趕緊跑出去，蘇青青也緊隨其後跟出去。

  院子裡，一個八

  九歲的小胖丫頭正在搶奪小同月手裡的鵪鶉。

  小胖丫頭是大嫂子杜嬌娘的小女兒李艷艷，仗著體格子大，平日裡沒少欺負小同月。

  小同月沒有親娘，後媽又不管她。

  親爹活死人一樣的躺在炕上，挨了欺負根本沒人給她撐腰，每次都是小受氣包。

  「這是咋了啊？」趙大娘子趕緊上前，胡亂的在小同月哭的花貓一樣的臉上擦了兩把。

  「奶，姐姐搶我鵪鶉，這是我的……」

  「啥？咋就是你的？」李艷艷抬手就往小同月的瘦弱的肩膀上推了一把，「我看見的就是我的，哼，它上面可沒寫你的名字。」

  「艷艷啊！你是姐姐，讓著點妹妹。」趙大娘子還是心疼小同月。

  大嫂杜嬌娘靠著門邊嗑瓜子，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瓜子皮，翻著白眼上前，「娘，咋？憑啥我們就要讓著？同月是你親孫女，咋？我們艷艷就不是你親孫女了？」

  說完蹲下身子就把鵪鶉抓起來，直接給了自己女兒，「走，回屋裡玩去。」

  「嗚嗚嗚……」小同月委屈的大哭。

  趙同年見了，一頭就撞在杜嬌娘的大腿上，「你別欺負我妹妹，把鵪鶉放下！」

  「咦，你個小兔崽子，敢打我了？」

  杜嬌娘一把抓著衣領把趙同年拎起來，鄙夷地看著他，「有爹生沒娘教的東西，還敢……」

  「啊！！疼……」杜嬌娘的臉色陡然就變了，齜牙咧嘴直叫疼。

  誰都沒想到，蘇青青這個時候會站出來，一把捏住了杜嬌娘的手腕子。

  那雙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樣，緊盯著杜嬌娘，「放手！」

  杜嬌娘疼的呲牙咧嘴，只能一把鬆開手，放了小同年，「蘇青青，不是你最討厭這兩個娃兒，恨不得把他們丟出去餵野狼嗎？今兒幹嘛多管閒事？」

  「把鵪鶉給同月！」蘇青青緊捏著杜嬌娘的胳膊不放手。

  眾人都看著這幅場面，一個個有些不知所措。

  小同年跟小同月也吃驚地看著蘇青青。

  杜嬌娘吃疼，卻也不饒人，咬牙切齒把手裡的鵪鶉重重摔在地上。

  頓時摔了個半死，狠狠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一隻破鵪鶉嗎？還不知道從哪來偷來的呢？」

  又嘲諷蘇青青，「你裝什麼好人？平日裡就數你愛欺負這兩個孩子，現在倒是裝腔作勢當好人。」

  說完，奮力從蘇青青的手裡掙脫出來，立刻拉著李艷艷的手，翻著白眼，「走，晦氣，以後別跟這沒娘養的東西玩。呸！」

  小同月看著被摔死的小鵪鶉，委屈的紅了眼睛，躲在趙大娘子的懷裡哭。

  望著杜嬌娘得意洋洋離去的背影，蘇青青冷下了臉色，厲聲呵斥一句，「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