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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6 18:54:10
作者: 鏤玉裁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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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執行者們只知道他們這種系統派去各個世界執行任務是為了維護那些世界的穩定,但是他們大多都不知道每完成一個任務,主系統都能得到該世界的反哺,也可以說是謝禮。
尤其是那些等級較低的小世界,它們的世界意識也相對較弱, 「自淨」能力不足,所以更加依賴主系統這樣的外力。
但是對於更加強大的世界意識,它們本身就有一定的自我淨化能力,除非在它們不知道的時候世界中長出了一個「毒瘤」,世界無法將其割除的時候,才會允許主系統的干預,相對的,這些頂級世界給予主系統的反哺也是非常可觀,幾十個小世界都比不上。
在這經年累月的「哺餵」下,原本該如機器一般按照程序運行的主系統不知何時擁有了「貪婪」的意識,它開始主動干預這些強大的世界意識。
因此有的時候主系統並不是很受那些世界的歡迎,那些世界不給主系統開放權限的下場就是執行者們舉步維艱。
而她們現在身處的世界就是一個典型,尹浩鋮的存在干擾了天命之子正常的命運軌跡,平白給她添了一樁孽緣,於是在發現自身出現異常的時候,它並沒有與主系統達成合作,而是選擇了自我淨化。
自世界意識中誕生的「淨化」程序就是名為黎鶴虞的個體,她會在世界運行程序的安排下清除「病灶」,只是出一點意外後她殺瘋了,差點連著世界一起噶了,主系統一開始並沒能觀測到她的真實身份,以為她才是那個世界的變數,直到自家的系統利用年知安完成任務後,這位分裂了自己的靈魂追了出來,它這時才感知到對方身上關於世界意識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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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它從來沒有捕捉到自世界意識上分裂出來的擁有自我意識的個體,發現她的時候是很驚喜的,因而它與黎鶴虞做了一個交易,它會免除年知安的死刑,並讓年知安將她的靈魂碎片收集起來,代價就是黎鶴虞取代世界意識後,給它開放更大且永久的權限,並且在一段時間內給它供給能量。
「然後呢你真給它了」年知安心裡咯噔了一下,她覺得這只是主系統扔出來試探的敲門磚,對方所求絕不止這些。
「這不僅是我和主系統的交易,也是世界意識和主系統的博弈,它用我的人威脅我,還想輕輕鬆鬆空手套白狼,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黎鶴虞端出一杯自己調製的果茶放在年知安身前, 「還記得嗎,那枚長命鎖。」
「記得,它是在我第一個任務完成之後出現在我手上的, s-232沒有辦法給我解綁,當時它還想拿這個東西去抵債,但主系統判定這是個不可交易物,所以它的計劃沒有得逞。」年知安心念微動,那麼多世界中一直保護著她的長命鎖便出現在手心裡。
「這是我用來保護你不被主系統下暗手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誘導主系統去打開的潘多拉的魔盒。」黎鶴虞坐在年知安身邊捏著那枚長命鎖,神色也有些慶幸,慶幸中系統比她想像的還要按耐不住,她本來已經做好準備要經過好幾個世界才能等到它動手, 「主系統也並沒有完全信任我,所以我留給你的任何東西稍微有所變動,都會引起它的警惕。」
年知安突然想起當初這枚長命鎖忽然變化的花紋,然後小系統拿它去檢測的事情……
「那次長命鎖發生了變化是你在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年知安恍然大悟。
「對。」黎鶴虞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因為表露出來的溫柔而看似無害的人其實極具欺騙性, 「你可以理解為我在裡面留了一段病毒,只要主系統對它進行檢測就逃不掉。」
「那現在主系統……」
「可以說被格式化吧。」黎鶴虞其溫柔且平淡,看起來比把自己的手機格式化了還要輕鬆似的。
「把,把主系統格式化了」年知安倒吸一口涼氣。
看出年知安的驚愕,黎鶴虞笑著解釋道: 「當然這不不僅僅是我的力量,僅靠我想要撼動主系統還是太難了,但所有的世界意識都希望主系統能夠回到最開始的樣子,它們需要和主系統維持之前健康和諧的關係,因此有部分世界意識願意將力量借給我。」
「原來是這樣……」主系統一隻腳踏出了原定的規則,而世界意識不想做出改動,那它們自然得想辦法把主系統按回原來的軌跡中,年知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所以她這個倒霉蛋也被捲入了這些大佬們的博弈里了
「它現在不會找我們麻煩了嗎」
「只要我們的世界不出現問題。」黎鶴虞給她餵了枚定心丸。
「難怪在我重新回到任務世界的時候主系統還怪照顧我心情的。」年知安想到主系統還專門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傻了吧唧的半成品系統,還真是用心良苦,但凡不是那麼慫那麼好欺負的系統,恐怕在剛剛回到那些世界的時候,自己都只會想和系統掐個你死我活,或者直接任性的自殺結束任務。
「那是因為我威脅它了。」黎鶴虞聲音微沉,溫柔的神色中染了一抹冷冽。
她能不知道主系統是什麼鬼樣子如果不拿它最重視的東西做要挾,她不敢想像自己失去記憶的時候年知安會被如何對待。
年知安伸手抱住了她,多年以來壓得她快要崩潰的情緒在此刻無聲的宣洩著,黎鶴虞一遍遍輕撫著她的背脊,告訴她事情都過去了,以後她不必受之於人,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
「那尹浩鋮呢怎麼處理他」年知安將腦袋埋在她懷裡悶聲問, 「直接殺了他我都覺得便宜了他。」
「我現在能代行世界意識的權力,雖然受制於規則不好動用別的力量,但是我給他安排了一個新劇本,保證他之後的人生熱鬧非凡。」黎鶴虞的熱鬧,大概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具體呢」年知安也被勾起了些許的好奇心。
「比如說……女主作為一個堪比死神的體質,不是吸引了很多極端的罪犯嗎我只是稍微增加了一個設定。」黎鶴虞露出頗為無辜的神色, 「讓尹浩鋮對那些變態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所有見過他的變態都會對他戀戀不忘,對別人都會失去下手的興趣。」
年知安眨了眨睫翼上還帶著些許淚花的眼睛, 「我沒有聽錯和n吧」
黎鶴虞微微一笑, 「沒有。」
一個高智商變態殺人犯和一群變態殺人犯,到底誰能更勝一籌呢原本女主才有的待遇給了尹浩鋮,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那不是要降低犯罪率了他們高低得給你頒一個好市民獎。」
「我也這麼覺得,只是……」黎鶴虞回憶起今天尹浩鋮的眼神, 「突然想直接殺了他了。」
即使她現在直接動手可能會因為違反規則而被懲戒,但是她很討厭年知安被那種變態盯上的感覺,大概是有ptsd吧。
「要是對你自己有影響的話就立刻打住!」年知安一把掐在了黎鶴虞腰間的軟肉上,雖然沒有用力但也是威脅了。
黎鶴虞連連說不會。
「你都偷偷開了後門讓我在這個世界也擁有力量了,完全不用擔心我的安全,不過如果哪天我動手把他打的半死不活,會對你有影響嗎」年知安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問題不大,只要你小心點別被卷到那群變態的遊戲裡面就行了,髒眼睛。」那些變態玩的很花,黎鶴虞作為世界意識的一部分,擁有窺探這個世界命運發展的能力,其中一些畫面讓她都直眉,更不想讓年知安哪天不小心撞見了,晚上得做噩夢。
至於其他後果……她認為都在自己的可承受範圍之內。
年知安聽到「問題不大」這四個字後微微皺眉,按照黎姐姐報喜不報憂的性格,這個「問題不大」後面的水分可太多了,不過在這個世界她倒也不怎麼需要依賴別的力量。
「今天這場車禍也是其中一個變態做的嗎」年知安回憶起了這場車禍。
「嗯,他是想給我安排的,但是被另一個人反利用了。」黎鶴虞點了點頭,這就是這場大戲的開幕,只希望尹浩鋮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夠強。
「很好,希望這樣的人越來越多,不過女主在他身邊會不會多出很多危險可別殃及無辜了,最重要的是她也不能出事。」年知安想到那個因為一時眼瘸然後被拉著無數風波中的女主,都有些可憐她了。
「放心,她不會有事的,我已經安排好了。」
年知安聽罷才算真正的鬆了口氣,當心中的所有負擔都放下來的時候,她都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
「我和系統空間那邊的聯繫徹底斬斷了嗎」
「這倒也沒有,我幫你安排了休假模式,假期時間你來定,想回去也可以隨時回去。」這種自由模式大概能讓其他的執行者們嫉妒紅了眼, 「或者直接退休你完成的任務數量雖然不算多,但是質量一個頂十個,申請退休也是可以的。」
「這種徹底自由的情況……我反而感覺怪怪的不適應。」年知安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 「都怪系統,我是不是都快有M傾向了」
「不適應突然閒下來」
「差不多吧……」就是一直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的不適應。
「那正好給我當助理,我偶爾也是很忙的,無論是事業還是生活,我保證不會讓你有空虛的感覺。」黎鶴虞不忘初心的誘。惑著年知安。
「扣扣扣!」忽然,畫室外有人敲起了門。
年知安瞬間坐直了身體,黎鶴虞感覺到自己懷裡一空,露出了些許不滿的神色。
雖然外面那個人也不是有心的,但這個時候來打擾總是有些不識趣。
「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戴著黑色的眼鏡框有種很乖的感覺。
「老師,外面有一個警察說要見你。」小姑娘又補充了一句: 「是個女警察,很漂亮,特有氣質!」
特漂亮有氣質的女警察……
年知安與黎鶴虞對視了一眼,幾乎直接確定了目標。
「……讓她進來吧。」
「好的。」小姑娘應了一聲,然後視線落到了年知安身上。
她呆呆的站在那裡都忘記了離開, 「你,您,您是……」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黎老師新招來的助理,我叫年知安。」
其實年知安早就想好了要不要答應黎鶴虞,她才不是因為有漂亮姐姐暖床才答應的呢,主要是她覺得黎姐姐這麼有名的一個大畫家,出門都沒有一個助理跟著實在不像樣。
而且她這麼有名氣還很漂亮,出門肯定需要保鏢,雖然自己只是一個助理但是幹著好幾份的活,這工資拿得絕對不虧心!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工作的地方一個在省北一個在省南,好好的談什麼異地戀!就算黎姐姐不提這件事情,她也要找一個近點的工作。
當時年知安經過了三秒的思考後就在心裡答應了,再多一秒都是不禮貌的。
只不過之前她還想拿話逗逗黎姐姐,但是現在……
她看到眼前這個乖巧無害喊黎鶴虞為「老師」的小姑娘,那感覺就像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當初她可就是用這種人畜無害的模樣和黏人的性格把媳婦兒哄到手的!
「年,年小姐您好,您,您……」小姑娘忽然被一種莫名的壓迫感給嚇的有些口吃,但是她看著年知安的樣子,還是好奇心加過了這種被當做獵物盯上的感覺。
「老師,年小姐就是《成長》那一系列作品裡的主角嗎」小姑娘「哇」的一聲道: 「您和畫裡一樣好看!」
《成長》那一系列的作品是老師畫風轉變的開始,同樣是搞繪畫藝術的,小姑娘能看的出來這畫上的人對老師的影響有多大。
「老師,這位難不成就是……您女朋友」
嗐,這小孩子瞎說什麼大實話年知安犀利神色不由自主變得溫和起來。
「對,過段時間我們就要辦婚禮了,」黎鶴虞也直接笑著應下了。
年知安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那小姑娘反應的快,直接都叫上了, 「恭喜老師!師娘!」
「這孩子還怪招人疼的,來師娘給你發紅包。」年知安一高興就想發紅包。
小姑娘的手機都眼巴巴的遞上來了,黎鶴虞立刻將兩個人按住, 「紅包的事情之後再說,先把人家警察請進來。」
「哦哦,我都忘了,雖然外面那個警察姐姐很漂亮,但我覺得師娘比她更好看!」尤其是會給自己發紅包的師娘,那小姑娘嘴就跟抹了蜜一樣。
「你這是哪兒找的開心果」年知安被那孩子逗的合不攏嘴。
「我現在倒是想把那個開心果給扔出去了。」黎鶴虞一隻手撐著下巴,目光幽怨的看著年知安,剛剛小妻子的戒備還將她嚇了一跳,結果這才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啊,自己就變成需要戒備的那個了。
「哎呦,還和自己學生吃醋啊,我都還沒吃醋呢。」年知安抱著黎鶴虞快速的親了她一口, 「還有剛剛她說的那《成長》系列的作品是什麼」
「就是你高考後的那個夏天我答應給你的禮物,當時就差最後一副,可是後來我不小心弄壞了,前面的幾副也在火災中被燒了乾淨。」黎鶴虞露出了些許悵然的神色,年知安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不過我回來之後又新畫了幾幅,和之前的風格有些許變化,一會兒等方初萱走了之後我帶你去看。」黎鶴虞又揚起了笑容,就像曾經那件事情給她帶來的痛苦不存在一樣,她不想將情緒渲染給好不容易開心一些的年知安。
方初萱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依偎著坐在一塊兒的兩個人,她站在了門口,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一種自己進去打擾就是幹壞事的感覺。
但是想到自己要調查的事情,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敲了敲門框,向裡面的人示意一下自己要進來。
終於,裡面冒著粉紅泡泡的兩位各自坐直了,方初萱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然後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表明身份,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她的男友已經被送去醫院了,她來不及陪護就接到消息說她男友的車被動了手腳,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案子,其手法與自己一直在調查的跨越了幾十年的連環殺人案非常相似。
就在她查監控的時候,發現在一個停車場裡出現了兩台一模一樣型號的車,一個是她男友的,一個是屬於某個畫家,出事之前他們的車都停在了一起,這個畫家她很熟悉,畢竟她幾乎把那場連環殺人案的所有經過都記在了腦子裡,更別說那個案子裡唯一的活口了。
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男友只是受了無妄之災,而殺人犯真正的目標是當年死裡逃生的畫家黎鶴虞,他們局裡有人對這位殺人犯的心理進行了研究,膽大縝密反偵察意識強,他視自己的殺人手法為藝術品,那麼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活口會不會被對方認為是有缺陷的藝術品會不會為了讓自己的藝術品變完美而再次對她動手
方初萱覺得那個罪犯就要忍不住對黎鶴虞動手了,這或許就是他們唯一能鎖定受害人的機會,但是她離罪犯最近的一次。
她主要詢問了黎鶴虞這兩天的具體行程以及有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事情,並叮囑她這段時間注意安全。
看著那掛著黑眼圈像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休息好,卻依然為了破案來回奔波的方初萱,黎鶴虞可能是帶著一點點自己當初差點殺瘋了連累無辜的愧疚道: 「是當初殺害我父母的那個犯人又盯上我了嗎」
方初萱做記錄的筆一頓, 「現在並不能確定,但是您不用擔心,警方會派人保護您的安全。」
「我們一定會將犯人繩之以法,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可能需要您再回憶一些有用的情報,無論是現在的還是過去的,我知道回憶這些事情對您來說很痛苦,但是……」
「沒關係,我理解。」黎鶴虞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做過很多次筆錄,說的也不過是顛來倒去的那些,但這一次她可以為方初萱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話說回來,今天我也看到方警官了,出車禍是你的的男朋友嗎他還好嗎」
「多謝您的關心,他就是有點擦傷,明天就能出院。」方初萱只當對方在客套。
「說來我和你的男朋友也挺有緣的,今天看到他我忽然想起當年出事之前我在酒店也見過他和他的父親,他父親佝僂著不是很高,而他長得又高又帥氣,他們兩個並排走在一起很引人注目。」
「那確實很有緣分……」自己男友的父親也是這場連環殺人案的被害人之一,還真是同病相憐……
「啪嗒。」方初萱手中的筆忽然掉了下來。
年知安看著她一直在發呆,就幫忙將她的筆撿了起來。
「謝,謝謝。」方初萱神情有些不對勁, 「黎小姐,你還記得你們當年住的是哪家酒店嗎」
「記得。」黎鶴虞報出來一個名字, 「這是那個景區最豪華的酒店,現在還開著,方警官你應該能搜得到。」
最豪華……
方初萱立刻在網上搜索出那個酒店的名字,並查到了他們一晚上最便宜的房間價格,她至今都還記得男友當初跟她說對方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家裡條件很差。
「感謝您的配合。」方初萱眉頭緊皺神情凝重,隨後收拾東西就告辭了。
「等等方警官。」黎鶴虞在她出門之前忽然又喊住了她。
「我也一直在留意著這場連環殺人案,稍稍打聽也知道最近這些年的死者似乎都和你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吧為什麼不查一下自己身邊的人呢」
「雖然作案手法相似,但也不排除兇手不止一個人不是嗎」
方初萱回頭看了一眼那笑容讓她身後發涼的黎鶴虞, 「……多謝提醒,我們會查證的。」
說罷她匆匆離去。
「如果她現在就知道自己的男友就是真兇,甚至拿出來賣慘的父親都是他殺的會怎麼」年知安看著她有些匆忙但堅定的步伐,相信會一木倉崩了男主的人絕不會讓她失望。
黎鶴虞看了一眼命運軌跡, 「她是警察。」
「所以會脫了警服把他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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