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活著
2024-09-06 15:06:34
作者: 少尹
洞窟里安靜無比,面前的長劍寒芒盡顯。
漢明瞧著一身白斗篷的雲溪,攤了下手:「怎麼,他讓你來的?」
雲溪不語,目光犀利地注視著他。
搞不懂她什麼意思,漢明也懶得追問。
這個女人眼裡始終只有逸軒一個人,為了完成逸軒的任務,怕是死也會往前沖。
她不開口,什麼都問不出來。
漢明輕蔑地笑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坐在了石台上。
「動手吧。」他看著雲溪,「既然被你聽到了,我估計我也沒什麼解釋的必要。他是什麼性子,我比你清楚。」
漢明抬頭,手指指著心口:「看在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上,戳這裡,給個痛快的。」
洞窟無風,悶熱。
透過岩石融進來的雪水,滴在一旁的石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時間仿佛凝固。
下一瞬,刺啦一聲,漢明驚訝地瞧著眼前的少女。
她手挽劍花,把長劍收回了劍鞘中。
像是糾結了很久,她咬著唇說:「你換些消息,也是為了長老大人。」
漢明愣住了,眨了眨眼:「啥?」
她抬起頭,注視著漢明:「我說,你換些沈芸汐的消息出來,也是為了長老大人的宏圖偉業……吧。」
一個「吧」字,說得底氣不足,卻讓漢明瞧明白了。
他瞭然點頭:「你知道了啊?」
「……」
「知道自己是個替身了。」
話如刀,直勾勾戳進雲溪的心口。
她面色如常,手卻攥得很緊。
像是很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慌不忙點了下頭:「知道了。」
她垂眸,仿佛是說給自己:「只要能知道多一些沈芸汐的事情,也許我能做得更好。」
漢明驚訝了。
他倒抽一口涼氣,想開口,想了半天,卻不知道怎麼說。
他知道在逸軒眼裡,這個最受寵愛的弟子,不過是因為與沈芸汐長得九成相似。
「你……」他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哎算了,就當是為了他好。」
「下次交易的時候,請帶上我。」雲溪說得乾脆,「如果你背著我去,這件事我會馬上告訴長老大人。」
說完,她轉身離開。
「哎我說你!」漢明忽然聲音大了不少,「你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活著,這真的好麼?」
聲音在洞窟里迴蕩許久,看著腳步沒停的背影,始終沒聽到她的答案。
天空里雲朵如漂浮的棉絮,無邊無際。
御劍而行的兩人一路向西,穿過雲層,戰相柳的山澗距山洞不遠,沒多久便映入沈慕瓊的眼帘。
但和想像中有點不太一樣……
這裡已經被不知何時出現的趙青盡和方南擺平,此時趙青盡正拿著失蹤的名冊,一個一個地喊著大夫的名字。
沈慕瓊忙走了上去:「你們怎麼在這?」
趙青盡這才抬頭。
這一抬頭不要緊,那造型把沈慕瓊嚇了一跳:「這頭髮是怎麼回事?」
像是各有想法,一個豎在頭後面,黑黑一片,另一個則是斜在側邊,如同把刀。
外面還都裹著一層冰殼子,一眼看過去,十分詭異。
見沈慕瓊驚訝,趙青盡一副劫後餘生的感慨:「哎呀,你可別提了!」
他和方南在露底的馬車裡,最少吹了一刻鐘的寒風,馬車才落地。
果然,一眾消失的大夫,以及逸軒,都在這等著他。
「和你說的沒差別,逸軒確實問了我去神族的凡人是誰。」他咂嘴,「也和你預計的一樣,這麼多大夫失蹤,就是個調虎離山。」
說到這,他有些疲憊地揉了下眼角:「你得先回青州府衙,他既然已經撤了,你設陷阱抓藥童的事情,很快就要暴露。你要審問的話,得快些回去。」他指著眼前眾人,「要是跟著這一群老弱病殘,光從這弄回青州,怎麼也都到晚上了。」
「不急。」沈慕瓊追問,「他沒說別的?」
「還是那些話,讓我跟著他干。」趙青盡一臉嫌棄,「這人是真的會說話,我要不是了解他,我真有點扛不住。字字句句都是為了百姓,話里話外都要打破天道,重塑一個眾生平等的六界。那嘴皮子,不愧是仙門大忽悠。」
他咂嘴:「喏!這裡面有十幾個人,聽了他的話非要跟著去共創新天地,我給攔住了。我說你們之後要幹什麼,我不管,但今天這突然失蹤,必須跟我回去,得給青州百姓一個交代,不然誰也別想走。」
趙青盡指著冊子上幾個被他打了記號的名字:「我思來想去,都覺得逸軒就是故意的,煽動一無所知的百姓,十之八九給那金剛羅漢送血去。」說到這,他頓了下,「哦對,他還問到你去不去參加魔族女君的大婚。我說你和狐族關係不好,估計不會去,但是你身為四妖,可能也得照顧到和魔族的關係,也可能會去。」
「總之就是說了一堆沒有破綻的廢話。」他吸了一下鼻子,「哎沈慕瓊,你看最近羅漢堂的動靜,我總覺得,魔族女君大婚的時候,逸軒肯定會搞點事情出來,咱們得有所準備……」
看著皚皚白雪,一望無際的山頭,沈慕瓊笑著說:「你以為我這些日子是白忙活的麼?」
她成竹在胸,鄭重道:「放心吧。」
此時,青州府衙里,趙霏霏坐在府衙後院,和兩個藥童玩猜點數。
她手裡搖著骰子,像模像樣地甩了好幾下,扣在地上:「猜猜這是幾?」
藥童倒掛在樹上,被蜘蛛絲裹了好幾層,儼然快成兩隻繭子,只露出個腦袋,左右搖擺。
這麼搖晃了幾個時辰,顯然已經快到極限。
其中一個虛弱地說:「一。」
趙霏霏兩手撥開一條縫,瞧著上面的「一」,小拇指戳了一下,生生變成了「三」。
她很滿意,將手高舉:「這是三啊!」趙霏霏笑得十分開心,「你們猜錯了,再加一層!」
說完,蜘蛛絲又裹了一重。
從被抓住,到披星戴月的夜裡,兩個藥童一局都沒贏過。
連口水也沒有,就這麼吊在府衙的院子裡。
直到沈慕瓊不慌不忙地邁過門檻,趙霏霏還有點依依不捨:「咱們下次還一起玩!」
藥童面如死灰,毫無回應。
送走了趙霏霏,沈慕瓊這才坐在石桌旁,手裡拿著戒尺:「找到了麼?」
她笑盈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