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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三個受害者

2024-09-06 14:55:51 作者: 少尹

  一連兩日,沈慕瓊都在藏書閣里翻找。

  按照葉虛谷口中「傷口第二日有變」的情況分析,那當時出現的黑貓很可能就是個障眼法。

  很可能是善於變化的妖怪做的手腳。

  依靠術法的變化多數維持不了十二個時辰,時間一過就會顯露出原本的樣貌。

  所以葉虛谷口中說的「鷹爪」,此時顯得格外有價值。

  只是沈慕瓊找不到對應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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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天地誕生,六界出現,到分化出三千大千世界,其中誕生的妖怪如沙海的顆粒一樣繁多。

  她只有「爪似鷹」和善變化兩個條件,找起來簡直是大海撈針。

  望著身旁堆起比她還高了半頭的各種記錄,沈慕瓊疲累地捏著鼻樑根,瞧不見一點曙光。

  忽然,藏書閣大門被很有節奏的響兩下,李澤嘆息道:「出事了。」他說,「又一具屍體,沒有血,也沒有眼睛。」

  死的是常年在青州街頭行乞的老乞丐。

  沈慕瓊和李澤趕到的時候,府衙衙役已經將屍體蓋上了麻布。

  她從馬車上探頭望去,這裡山脈綿延,有條小河穿行,屍體就躺在河上的木板橋下,周圍枯黃的草有一尺高。

  「已經命人去調查死者的身份了。」馬車外,李澤翻身下馬。

  他徑直走到沈慕瓊的車後,撩開了車簾,伸出一隻手。

  下一瞬,仿佛意識到自己這動作有些不合適,他又有些尷尬地將掌心握成了拳頭,收了回去。

  真有意思。

  沈慕瓊看在眼裡,輕笑著跳下了馬車。

  青州地處中原以南,冬日確實寒冷,但遠遠比不上北方。

  綿延的群山在入冬之後,就卸下青翠的薄裙,裹上了琥珀色的棉襖。

  沈慕瓊往前走了幾步,掀開蓋著屍體的麻布,眉頭一下就皺起來了。

  從外表上看,與客棧小二的死狀一模一樣。

  「麻煩。」她說,「青盡去了青雲山,還沒回來,勘驗屍體我並不在行。」

  李澤笑望著她:「我已經命人去請葉虛谷了,應該很快就到。」

  說完,他看向眼前乞丐的屍體,瞧著他凹陷的顴骨,慘白的面色,再看看周圍這荒郊野嶺的地界:「此案必然是一起連環案了。被害人目前有三人,分別是死在客棧中的陳木生,客棧小二『漢明』,以及身份不明的乞丐。」

  「三個人的共同點目前只有一個,就是全身血液不翼而飛。第二個被害人和第三個被害人同時還失去的眼球。」李澤站在河道上,望向頭頂搖搖擺擺的吊橋,指著橋的兩端,問最初發現屍體的老人,「這橋連接的是哪裡?老人家又為何會在這荒蕪的地界獨自行走?」

  老人身後背著竹筐,拄著拐杖,顫顫巍巍。

  李澤等了很久,也沒聽到老人的回答。

  見他越抖越凶,李澤只得差遣衙役:「石江,你帶老人家休息一下,然後再找個熟悉這的人來。」

  「若是青盡在就好了。」他身後傳來沈慕瓊的聲音,「青州畢竟是他的地盤,一草一木他都最清楚。」

  李澤回頭的瞬間,正好瞧見沈慕瓊脫著屍體的衣裳。

  「你看這。」她指著乞丐的胸口,「這抓傷有點深啊……」

  屍體胸脯上有兩處抓傷,每處都有三至四條類似抓撓的痕跡,當中有兩條,傷口很深,大約半寸。

  和葉虛谷當時比畫的那條痕跡一樣深。

  「你幫我一下。」她深吸一口氣,擼起袖子就要將屍體翻過去。

  李澤忙抬手制止:「別急。」他說,「等等葉虛谷。」

  話音剛落,就聽見葉虛谷氣喘吁吁道:「來了來了,這不是來了麼!」

  沈慕瓊抬頭望過去,一時間愣住了。

  鄉間小路上,停著一輛足有三倍寬的馬車,四隻馬拉著,車頂貼著金箔紙,比太陽都耀眼。

  「重量級的出場,得配重量級的馬車不是。」葉虛谷笑呵呵地,「我可是青州籍,不能給青州丟臉。」

  他挽起袖子,環顧四下:「吶,病人在哪?」

  沈慕瓊望向李澤,小聲問:「你沒告訴他是驗屍?」

  李澤點了下頭:「我也沒想到他這麼沒有眼力界。」

  「那不一定。」沈慕瓊蹙眉,「這河溝有些坡度,他肚子這麼大,十之八九是看不到啊。」

  之後,在「他又雙叒欺負妖啦」的哀嚎里,葉虛谷哭喪個臉,真就驗了起來。

  「我這雙絕世名醫的手,遇到李澤算是栽了!」他一邊叫喚一邊說,「前後抓傷共十處,傷口深及肋骨,成外翻狀。」他頓了頓,「死前傷!」

  「沈大人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我是良民啊!」葉虛谷叫喚得此起彼伏,把同在現場的十幾員衙役都看愣了,「此人雙手虎口與小拇指下端均有老繭,厚且硬……你們確定他是個乞丐?這分明是練過什麼的練家子。」

  「哎!我這遇上李澤就沒好事!」他嘆一口氣,「這人身上還有很多舊傷,瞧著像是鋒利的刀刃劃傷的,且長期營養不良。哎對這種營養不良的病人,我在正好有一款『補氣養血丸』,男人吃了活力重現,女人吃了氣色紅潤,各位官爺,咱們都是一家人,交個朋友,半價!」

  冬風吹過,眾人皆懵。

  沈慕瓊無比欽佩地轉向李澤,她豎起大拇指,稱讚道:「你可真是從京城弄來了個大寶貝。」

  李澤抿了抿嘴,半晌才尬著回應了一句:「你喜歡就好。」

  沈慕瓊笑了:「我說的是真的。」她看著地上的屍體,親自捏起他的手,「你看這裡,我覺得葉虛谷的推測沒錯。」

  她鄭重其事道:「一身刀刃傷,再加上雙手老繭,就算他現在是個乞丐,曾經也應該是拿過武器的人。」沈慕瓊望向李澤,「調查他的身份,從這個方向切入,應該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聞言,李澤微笑著點頭:「好。」

  「哎?我怎麼瞧著你們倆這上下級關係不明顯啊!」葉虛谷調侃道。

  「我打不過她。」李澤說完,又鄭重地向著葉虛谷拱手,「多謝。」

  葉虛谷瞧著他,笑了。

  次日,乞丐的身份還沒查清楚,趙青盡倒是先回來了。

  他滿面迷茫地坐在沈慕瓊面前,一連喝了一大壺溫茶水。

  「絕了。」他從懷中拿出兩張宣紙,「我去查任玄言和他那師弟,結果查了個鬧心。」

  他攤開紙張,指著上面的字:「任玄言確實是青雲山弟子,只是早就因為死亡消了戶。他那師弟,叫『漢明』那個,整個青雲山扒拉遍了,沒有記錄。」

  說到這,趙青盡咂嘴:「這一扒拉,沒找到那『漢明』,倒是瞧見了另一個名字:陳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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