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這個毒婦，毀我一生！

  程安從周菁菁那兒回到家中，手裡還拿了一杯奶茶。

  她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陳煜，他在桌上擺了一個iPad，身體往後仰，休閒舒適地靠在沙發上緊盯iPad，那份從容霸氣，就像是古代上朝的君王一般。

  她悄聲上前，壓低嗓音道：「煜哥，喝奶茶嗎？菁菁多買了一杯。」

  程安跪坐在他腳邊的蒲團上，把從周菁菁那兒薅到的奶茶擺在了他的膝蓋上。

  他將目光挪到膝蓋上的小手上，淡淡道：「不。」

  她繼續用蚊子般到的聲音打趣道：「哇，你好高冷啊，只有一個字呢。」

  「在開會，噓。」

  

  「哦。」她被他一說，癟嘴趴在他的膝蓋上，仰頭盯著他瞅。

  她的目光太擾人，讓他忍不住抬手張開五指握住了她的頭，將她灼熱的目光藏在了大掌之下。

  程安兩眼一黑，只見她嘴角彎彎露出狡黠一笑，噘著嘴巴朝他的掌心吹了一股涼氣，讓他癢得鬆開了手，摸著她的小下巴安撫她。

  她偏過腦袋，側臉趴在他的膝蓋上，拿著自己的手機，調低音量刷短視頻。程安刷著刷著，又想到了新買的那件黑色衣裳，幻想著自己穿上它的性感模樣，忍不住撲哧傻笑。

  他聽見她的笑聲，伸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子，五指梳理著她柔順的長髮。

  兩人和平共處，沒再糾結各自這幾天的表現。

  次日上班，景宏要進行月底的數據匯報工作，所以各個部門、中心的領導一大早就開始檢查自己PPT里的數據，以免惹陳煜不開心。

  陳煜開會也不放過程安，無論大小會議，但凡是他要參加的，總會把程安叫上一起去。

  今天，也不例外。

  他拿著黑色牛皮本從辦公室里走出，喚道：「程安，開會。」

  「哦。」程安沒想到自己也要去，所以被他叫到時有些迷茫。

  程安的這副「德行」被邱竟禮看見了，他頓時又不得了，教訓道：「程安，你不知道記一下什麼時候開會啊，難道每次都要陳總提醒你？！」

  「哦哦，邱總，不好意思。」

  她聽得頭皮發麻，趕緊溜了出去，快速追上陳煜，幫他拿筆記本。

  開完會後，程安腦袋昏昏沉沉的，看見陳煜起身，她也趕緊起身跟上他，似乎是怕把他跟丟了。

  她扯住他的衣角，小聲嘀咕道：「煜哥，煜哥～阿姨剛剛給我發簡訊，說她今天請假了。那今晚上我給你做飯，我現在請假去買菜行嗎？」

  「嗯，可以。」

  她依依不捨地揪著他的外套撒嬌：「那我走了？」

  他點頭同意，捏住她的雙肩將她往外推：「走啊，昨晚上不是說累？別去買了，回家之後就休息，派人去買菜就行了。」

  他之所以跟她保持距離，是因為如果在公司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不用問，一定是他的鍋，回家之後少不了給他臉色看。

  她抬手理著他的衣領，溫柔可人地說道：「回家的時候把包包給我帶上哦。」

  「好。」

  她像是一個妻子一樣囑咐道：「你開車注意安全啊。」

  「嗯。」他的心裡甜絲絲的，眼角都是笑意，眼中盛著蜜。

  程安和他進了電梯之後，一個坐回辦公室，一個下到了一樓，被陳家司機接走了。

  她沒有去精品商超買菜，而是去了菜市場，從菜販的手中買到了新鮮、無農藥殘留的蔬菜，準備今晚上給陳煜露一手。

  突然，一聲略微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吸引了她都注意力。

  「喂，這個花兒怎麼賣啊？」

  程安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穿著高定時裝，打扮精緻的女人站在嘈雜髒污的小路上，跟一個騎著三輪車的阿姨問價買花。

  陳宛思！

  程安想著自己已經看見她了，作為一個長輩，不應該和小輩計較，便準備過去跟她打個招呼，可這時一個咖啡色的身影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朝陳宛思衝去。

  男人長得不高，但氣勢很足，指著陳宛思的腦袋吼道：「是你！你這個毒婦，毀我一生！」

  「咦？你是？」陳宛思早就把他這種卑賤的存在給忘記了，還當他是認錯了人。

  她收拾過那麼多人，難道還要她一一記得他們麼？

  男子試圖勾起她的記憶，眼神羞澀地盯了盯自己的屁股，怒吼道：「你這個毒婦，把我害成這樣，居然還敢把我忘了！」

  陳宛思恍然大悟，張大嘴說道：「啊～我記起來了，你是酒吧里的那個被爆菊的人！」

  她高亢的聲音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勁爆的話題，讓無數路過的人豎耳傾聽。

  「你！你……你這個毒婦！」男人沒想到她當著這麼多看熱鬧的人的面，把自己的醜事說出來，凹凸不平的臉上露出了憤懣之情。

  陳宛思挽著手臂，不顧他人目光，趾高氣揚地激怒著對方：「喂！我哥不是已經賠你兩百萬了麼？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呵！你是什麼東西啊？你這種貨色也配得上兩百萬？瞧瞧，還是你們男人會賺錢呀～」

  「你侮辱我！你侮辱我！爛貨！」男子脆弱的自尊心被一個女人打擊到，氣得面紅耳赤。

  陳宛思不甘示弱地回吼道：「你說誰是爛貨？仔細本小姐撕爛你的臭嘴！」

  男人哈哧吭哧地大口喘息著，頭腦發熱失去了理智，充血的眼睛四處找尋著能泄憤的兇器，終於他看見了賣荸薺的小車上有一把削皮小刀，朝小車衝去，視死如歸地吼道：「我殺了你這個爛貨！」

  陳宛思見他突然跑開，還以為他是眼睛瞎沒找到自己的方位。

  程安見一道寒光，記憶猛地刺激了大腦，瞬間丟下手中的菜，疾步朝陳宛思跑去，揮手喊道：「跑！宛思！」

  這一刻，她只想保護他的妹妹。

  程安趕在男人回來之前把陳宛思擋在了身後，但陳宛思卻並不領情，抬手撥了一把程安的肩。

  「程安，不用你假好心。你別管本小姐的事！」

  「臭娘兒們！你們一個也別想跑！」男子見她們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這兒裝姐妹情深，就覺得她們可惡！

  程安伸手阻攔，勸道：「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不要亂來啊！」

  「你們這些長得漂亮的爛貨，見著帥哥就走不動道，卻對我們這種沒錢沒貌的好男人避而不見！」男人氣急敗壞，面露兇相地跟兩個女人怒吼著，「老子請你喝酒是看得起你，裝什麼裝，真以為你長得多好看啊？！」

  程安心想，這是在說什麼跟什麼啊？怎麼連自己也一起罵了啊？長得漂亮也是錯嗎？

  「你敢嗎？生活在底層的臭蟲，你敢拿我怎麼樣？我的保鏢就在外面，你還想重溫一下那天發生的事嗎？」陳宛思面對刀子依舊不懼，氣焰囂張地繼續罵著男子，為了貶低其自尊心，用純正的英腔罵道，「You stupid jerk（你這個蠢豬）!」

  「你……你……」男人氣得眼淚汪汪，握著小刀的手直打顫。

  程安見男子喘得愈發厲害，伸手往後拽住她的手，阻止道：「別說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刺激他做什麼？！」

  「要你管啊！走開，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種！」陳宛思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程安。

  周圍的人看得著急，本以為只是口角是非，沒想到會到動刀子的地步。

  「小姑娘，不要火上澆油了哇，冷靜下來好好說。」

  「就是啊，你朝女人舉刀，簡直不是個玩意兒！」

  「快別吵了，待會兒警察來了！」

  看熱鬧的人們紛紛勸他們不要再吵了，甚至搬出了警察，希望他們趕緊結束這場鬧劇。

  突然，男子情緒崩潰，舉著小刀朝陳宛思的臉劃拉去。

  有人大喊道：「啊！他舉刀了！大家快攔住啊！」

  可惜，所有人都慢了一步，包括不相信男人有膽子動手的陳宛思。

  「啊——」溫熱的血液從臉上往下流淌，嚇得陳宛思抬手捂臉驚聲尖叫，「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程安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在一陣喧鬧中，朝同為震驚的男子撲去，咬住對方的手腕，搶過了他手裡的小刀，緊接著握著刀回身抱住尖叫的陳宛思，喊道：「宛思！宛思！麻煩你們，麻煩你們幫我打急救電話！謝謝，謝謝！」

  一個大漢將持刀男子壓倒在地，將他控制住。

  程安脫下乾淨的外套，按住了陳宛思滿是鮮血的手以及五指下鮮血淋漓的臉，咬牙著逼自己鎮定下來，給陳煜打了電話。很快，陳煜比救護車先到，看著狼狽不堪的兩人，一時分不清是誰的血，定定看了一會兒之後，才判斷出是陳宛思的血，於是彎腰抱起妹妹坐上了剛剛趕到的救護車。

  他一句話都沒有跟程安說，對她有種莫名的怒氣。

  程安在掌心空了之後，心累地癱坐在地，直到季安轍來將她扶起。

  「程小姐，陳總讓我送您回家。」

  程安忍不住淚流滿面，替陳宛思問道：「季助理，宛思是為了給你買花才來的這裡，她因此毀容了，你……一點也沒有感到愧疚嗎？」

  「程小姐，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皆是因果。」

  她質問道：「你就這麼狠心嗎？」

  他像個沒事人一樣，鐵石心腸地說道：「如果我不狠心，才是害了她。」

  她冷冷說道：「我要去醫院。」

  季安轍沒有和她爭，順從地將她送去了陳宛思做手術的醫院，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流露出半分內疚，又或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