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下獨白

  「你沒事吧？」

  李末人睜大了眼睛，瞧著那副淚流滿面的秀臉，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慌亂。

  「太弱了，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弱？」

  少女失望的遠離了李末人，重新坐回到了湖邊，抱著膝蓋，將頭埋到了手臂之間，大大的杏目中倒映著悲傷的月光湖水。

  「克里斯蒂，你還好嗎？這次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我昨天不應該……」李末人小心翼翼的蹭到湖邊，看著那個脆弱的女孩，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滾！別逼我把你那雙手卸下來！」克里斯蒂看著湖水裡倒映出來的那道『可恨』的男子，素來在人前表現的溫文爾雅的她卻是在李末人面前難得的爆出了粗口。

  「撲哧！！」

  明鏡的湖面中，那男子的倒影，硬生生的將自己最重要的左臂從軀幹里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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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蒂連忙回頭看向李末人，那隻仿生義肢上鮮血淋淋。「你幹什麼！」

  「抱歉，我當時真的沒有想那麼多，是這雙手壞了你的清白，今天我就把它交給你。」李末人認真的將左臂遞上前，還不忘補充：「右臂我現在沒辦法拔出來，你可能要等一段時間。」

  克里斯蒂瞪圓了雙眼，就連剛剛留下的兩行淚水也呆滯住了，這人在整什麼？

  「你有病嗎！」她胡亂的擦拭掉眼角的淚水，不滿的一腳踢在了李末人的小腿上。

  很奇怪，明明是很用力的一腳，李末人卻沒有絲毫的痛覺，他依舊站在原地，一臉歉意的看著少女。「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笨蛋！」

  聽到李末人結結巴巴的話語，克里斯蒂先是惡狠狠地瞪著他，過了幾秒鐘之後，她的視線墜落地面。低垂的睫毛微微地顫抖著，劉海在潮紅的臉頰上製造出一片陰影，陰影里隱藏著憂傷。

  眼看著克里斯蒂又要哭出來，李末人一時間手忙腳亂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怎麼辦？要不然，再卸一條胳膊？

  在李末人偷偷頭腦風暴的時候，克里斯蒂已經偷偷摸完了眼淚，坐回到了那塊巨石上面。

  「這把小提琴是媽媽留給我的，在十二年前她就過世了。」克里斯蒂一隻手抱起小提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李末人坐過來。

  「也是在那一年，我的父親，普羅維登斯·因特林克看到了未來一角，在他的預言中，我克里斯蒂·因特克林將帶領人類重新回到地面，年僅八歲的我成為了人類的未來。」克里斯蒂望著頭頂上虛假的夜空，滿是疲憊之色。

  「從那時候起，我的童年便沒有了，格鬥，禮儀，生存……我沒日沒夜拼命的鍛鍊各種技能，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我的人生，我所有的一切，我整個人，都是為了那天的到來而延續的。我以為那就是我的全部意義。」克里斯蒂頓了一頓，剛剛還激動無比的她瞬間變的失落沮喪。

  「可是直到幾個月前，父親看到的未來改變了，時間長河上衍生出無數條支流，混亂模糊，父親也無法再預知未來。」

  月下湖前，少女梨花帶雨的側臉是那麼的惹人憐愛。「直到你的從天而降，父親在無數個未來中都看到了你的身影，所以他將人類的希望放到了你身上，而我……我引以為傲的一切都被你取代了。」

  少女轉過臉來，凌亂的金髮散發著屬於月亮的柔和的光芒，最讓人在意的是紅撲撲的臉蛋上那一行清淚。

  冷月，明湖，少女與淚水構成了一幅李末人一生都無法忘記的絕美畫面。

  「李末人，你告訴我，我這二十年的人生是不是毫無意義？」

  李末人的眼神明顯地閃爍了一下，他張開嘴巴卻又閉了上去，只覺得呼吸不過來，他再次張開嘴巴，卻只能發出氣音。

  無法化成言語的心情從他寬厚的掌心裡滑出，散落了一地。他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寬慰眼前的少女，卻一動也不動，實際上也動彈不得，這時候任何的話語對她的努力來說都算是褻瀆。

  「抱歉，是我失態了。請忘了這些吧，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克里斯蒂失落地轉過身子，面朝湖水，張開雙臂，裙擺與長發隨風揚起。「我不相信未來！」

  李末人悄悄的離開了，留下少女一個人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時間長河的變動，未來的改變，他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出現對這個世界來說造成了多麼大的混亂。

  想到艾米莉提醒自己的警言，自己每一次的生死又將未來引領到了什麼方向？

  李末人伸手夠向那虛假的夜幕，月光透過五指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一陣恍惚。那麼，克里斯蒂，你又能否告訴我我的存在有著怎樣的意義嗎？

  「唰！」

  李末人突然驚覺起來，他的視線里一道銀光一閃而沒，若不是他身體下意識的動了起來，恐怕那不知名的東西就會直接命中自己的太陽穴！

  這是想將他置於死地！

  「是誰？」

  李末人心裡有些猶豫，他此刻最強的左臂被自己卸了下來，現在隨便來一個序列七都可以輕鬆殺掉他，他當然不怕死，只要循環重來就可以了。但是……一想到克里斯蒂那滿是痛苦的神色，李末人不知道自己毫無負擔的死亡究竟會將未來變成什麼樣。

  他的存活究竟會導致這個世界走向生還是死亡？

  就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刻，敵人一左一右從兩邊都人造林中冒了出來，冰冷的刀光散發著獨屬於死亡的凌冽。

  「鏗！」

  慌亂之間，李末人將卸掉的左臂舉了起來，當做自己的武器來擋住敵人的攻擊。不愧是李林引以為傲的作品，這對仿生義肢

  「啪！啪！啪！」

  掌聲自李末人背後響起，一位同樣將自己包裹的嚴實的黑衣人從林子伸深處走了出來。

  「不愧是測試第一的天才妖孽，哦，看來你的情況很不妙？」黑衣人饒有興趣的看著李末人揮舞著斷掉的左臂。「我對你那對手臂很感興趣，把它們交給我或者你死我親自去取。」

  「我最討厭的便是別人給我兩個選擇了。」李末人不屑的用嘴叼住左臂，右手解開了左臂上的十根圓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