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亡陰影

  「一會兒聽我口令，跳起來！護好腦袋！」

  3-78見李末人靠在電梯角落裡，一臉生死由命的模樣，只提醒了一句。

  李末人當然知道這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被專家否定的電梯求生法則，跳起來只會讓失重的自己做長為千米的自由落體運動，到時候不是脊椎先斷就是先摔成肉泥。

  儘管自己表面上是站在角落裡，但那是有講究的，學著《突發情況應急處理手冊》他身體繃直成一條線，僅靠角落，這避免了脊椎斷掉的風險，雖然也會摔成肉泥就是了。

  所以他此刻已經在等待循環了，說是回檔更為準確，先後經歷了兩次，他也漸漸對死亡無感了，這一切都像場虛假的夢，只是死亡那一瞬間的疼痛是真實的。

  3-78嘴上提醒李末人跳起來，而他自己卻相反，可以看到他全身土黃色光芒流轉向下，朝著電梯平台四周涌去。李末人瞬間便察覺的腳下有種流沙的顆粒感。

  「跳！」

  就在電梯平台墜落了八百多米時，3-78終於發出了指令，李末人強忍著失重的不適感用盡全力跳了起來。

  只見3-78高舉起那根粗壯的鐵棍，電光驟然自鐵棍上爆發開來，猛烈而耀眼的光撕裂了黑暗。

  3-78全身被雷電包裹，宛若一尊雷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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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

  一道閃電划過黑暗，電棍筆直地插入平台，電流剎那間便流轉擴散至整個平台。

  「呲啦啦！」

  巨大又刺耳的摩擦聲貫穿了二人的耳膜，鮮血順著耳廓流了出來。

  「嘭！」

  平台終於墜到了地底，恐怖的衝擊力震的李末人五臟六腑差點成了一團漿糊。

  「咳咳！」

  李末人踉蹌的爬起身來，看著自己吐出的污血中還夾雜著的肉塊有些恍惚。

  那一瞬間3-78通過控制電流來阻礙平台的墜落。

  高達千米的墜落，放在以前他是如何也想像不到自己能夠從中存活下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李末人看著那個已經看不清楚模樣的血人，心裡充滿了憧憬。

  如果自己擁有那樣的實力，二十年前是否就不會和自己的女朋友分開？

  如果自己擁有那樣的實力，面對死亡是否就不需要無力的等待著循環的到來？

  如果自己擁有那樣的實力，現在的自己是否就不會在各種鬼迥離奇的詭秘中任人擺弄？

  如果自己擁有實力……

  李末人從未有過那麼一刻渴望著力量。

  「3-78你沒事吧？」

  他全身沐浴著鮮血站在電梯平台中央，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像個雕塑。

  李末人走上前，發現3-78的身體依舊不斷的向外滲透著血液，顯然之前的消耗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負荷。

  「3-78？」

  見3-78沒有反應，李末人掀開他的面罩，試探著將手指放到他的鼻前，若不是仔細感受都摸不到一點鼻息。

  他拿出了3-78交給自己的手槍，只要他將這把槍對準自己，扣動扳機，一切馬上就會重新開始，瀕死的3-78馬上就會生龍活虎，他們也會規避這場事故。

  但他憑什麼認為自己不會徹底死去？憑什麼認為自己會在循環里？

  所以他猶豫了，他不敢去賭，儘管艾米莉在他完成自己的心愿前不會讓他死掉。

  每一份來自命運的饋贈都早已在暗中標註好了價格。

  李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終究還是沒有選擇開槍，他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早就將《突發情況應急處理手冊》背的滾瓜爛熟的李末人率先摘下3-78的手環，學著他的操作試圖溝通總部。

  「報告！0114號避難所電梯發生事故，我傷勢嚴重，請求派遣支援！」李末人通過掃描3-78的面部解鎖了手環權限，模仿著他的聲音打通了通訊器。

  讓他心中有些不安的是通訊器那端首先是一陣沉默。「你是誰！手環的主人怎麼樣了？你打算做什麼？」

  通訊器另一端的女人聲音幾分冷漠幾分焦急，隔著通訊器李末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擔憂。

  「請您放心我是自己人，3-78因電梯墜落身受重傷，我們現在需要支援！」

  「好，我明白了。」通訊器那端的冰冷嗓音讓李末人脊背發涼，那人顯然並不信任自己，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升起。

  不再去想以後的事情，李末人的當務之急是處理3-78的傷口。

  先前的巨大電流爬滿了3-78全身，不論是人體抑或者是3-78的那身土質鎧甲都是不錯的導體，這也導致他全身皮膚都被電焦，更有甚者部分皮膚已經與特化服粘連在一起。

  李末人撕掉3-78那身滿是血液的特化服，用二人無數不多的清水給他仔細沖洗了一遍傷口，緊接著把自己的特化服脫下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3-78放倒在上面。

  時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3-78的呼吸變的越來越多弱，儘管他已經做了應急處理，就算支援來了，以3-78的身體狀況也堅持不了多久。

  3-78的命運徹徹底底的交到了他的手裡。

  「可惡啊！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進行下一次循環，畢竟之前都是無意識進行的。」李末人坐到3-78的身邊，有些感概。

  「可是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沒有你我恐怕就一直在第一個循環裡面徘徊了，而且……」

  「罷了，如果我能開啟這次循環我們一起生，如果我失敗了，我們就一起死！」

  李末人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李末人，你可要想好了，循環不是你可以自主決定的！」

  黑海之上，血月當空。

  艾米莉站在海水裡，半個身體都被海水淹沒，她神情肅穆，宛若一尊雕塑，就像李末人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在你前幾次的循環里他並沒有死去，你可知道你一旦改變了他的命運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沒有其他的選擇！」面對翻湧起來的海浪，李末人沒有絲毫的懼色。

  「那我成全你！」艾米莉瞳孔中泛著冰冷的血光，她僅僅一個抬手的動作，李末人便被海水無情的吞沒了。

  「砰！」

  隨著扳機的扣動，鮮血與白漿飛濺到了3-78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