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番外：夢中人（2）

  何青溪睜眼，迷茫看著四周。

  雪夾著雨紛紛落下，樹被壓得低頭，花草不見蹤影。

  冷風徹骨，幾個穿著打扮一樣的人站在牆邊，為了一盤糕點爭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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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青溪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周圍的景色她見過，或者說她在鍾季的幻境裡看過。

  這是很久以前的白家，不是後來他們去的白家。

  何青溪用力捏了下臉，疼得淚花出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醒。

  何青溪奇怪，但既然沒有離開，索性看看能不能找到白橋。

  那兩個下人還在吵。

  「主子不要的東西應該拿回廚房，沒有給你的東西怎麼能拿？」

  「你不說誰知道主子沒有吃？」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呵，我就偏要拿，誰和你一樣假正經！」

  「小少爺那么小，你就敢剋扣他東西……」

  「小少爺就是個傻子，就你把他當做寶，他身上有林家的血，簡直是白家的恥辱！」

  說完推開另一人，搶過糕點跑了。

  留下的那女孩哭了一會兒，擦了眼淚，往院子裡走去。

  何青溪跟進去，看到門口坐著一個小少年，約莫五六歲的樣子，呆呆看著雪地。

  女孩喊了兩聲，見他沒反應，嘆氣走了。

  何青溪看著白橋，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在祁城時，白橋也變過小孩模樣，但和此時的不一樣。

  此時的白橋像一個漂亮的娃娃，雙眼無神。

  何青溪走到他身邊坐下，陪著他一起看著前面。

  牆邊有一株小花，被雪掩埋了大半，若是不細看很難看到那有花。

  白橋突然起身，走到花前，把花四周的雪挖開，雙手凍得通紅，但此時的他看上去多了幾分生機。

  何青溪看著他身上被雨雪打濕，伸手擋在他頭上。

  白橋看了許久，小聲說：「你是誰？」

  何青溪一愣，她看了看周圍，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確定白橋是在和她說話，她問：「你看得到我？」

  白橋把又落到花上面的雪清掉，起身抬眼看何青溪。

  何青溪驚喜，她張嘴想告訴白橋她的身份，但想了一下，轉而說：「我是來陪你的。」

  白橋說：「不需要。」

  說完徑直往屋裡走去。

  何青溪想跟進去，白橋把門關在了。

  何青溪敲門說：「你真的不讓我進去麼？」

  屋裡沒有聲音，何青溪拍掉頭上的雪，這個時候的白橋可真彆扭，明明是個小孩，活像一個老古板。

  為什麼會像一個老古板，何青溪是知道的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所有人都以為白橋是林家的孩子，白家人更是因為白江雪的死對白橋心生芥蒂。

  白家人並未苛刻他，卻也並不給予他關心。

  何青溪靠著門，望著天空，雨雪讓溫度冷了幾分，她想起白橋剛剛徒手去清雪，突然離開了門前。

  白橋在裡面隔著門看著何青溪的身影。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人，白家以前沒這人，或者說負責他的人里沒有她這麼一個人。

  她也不和那些僕人一樣，或小心翼翼，或蔓延憐憫。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是從哪裡來的？

  他正想著，就看到何青溪走了。

  他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垂眸看自己的手。

  窗戶被推開，風雪飄進，白橋扭頭，被一個人抱了起來，驚得聲音忘了動作。

  何青溪抱著白橋，抱怨說：「還以為你在裡面有什麼事，原來是發呆啊，這可不行，小孩子要做點小孩子該做的事。」

  白橋低頭看她，許久問：「你想做什麼？」

  何青溪笑眯眯說：「我說了我是來陪你的，你不覺得無聊麼？以後我來了，你就不是一個人了。」

  白橋小聲說：「都是騙人的。」

  何青溪沒反駁，只是說：「是不是騙人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把白橋放在床上，何青溪擦乾他的手，看著紅彤彤的手心疼極了。

  白橋淡淡說：「會好的。」

  「那你不疼麼？」何青溪把他塞進被窩裡，「身上冷冰冰的，進去待著。」

  白橋任由她動作，他覺得什麼都無所謂，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何青溪，又一次問：「你是誰？」

  何青溪反問：「你真想知道？」

  白橋定定看著她，他不擔心何青溪是什麼壞人，單純想知道她是誰而已。

  何青溪轉了轉眼珠子，不想告訴他她的是誰，她說：「那你好好活著，時間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白橋又問：「什麼時候？」

  何青溪笑了，乾脆也脫了外衣上了床，捂著白橋冰冷的手，「要很久很久，可能是幾百年，也可能是幾千年。」

  白橋看著她，背過身去，似乎是覺得她煩了。

  何青溪笑了一會兒，把他轉回來，「我說的是真的。」

  「你騙人，」白橋搖頭，「人不可能活那麼久。」

  「你說的是凡人，凡人當然不能活那麼久，」何青溪揉著他耳垂，想把他焐熱，「神仙就可以活很久。」

  白橋面無表情，就差把胡說八道寫在臉上。

  何青溪說：「不騙你，你和別人不一樣，別人看不到我，只要你能看到我，這還不能證明什麼嗎？」

  白橋幽幽說：「你不是人。」

  何青溪聳肩，「你說是就是，睡吧。」

  一覺睡醒，何青溪發現她沒有回去，身邊的人還是小小的白橋。

  她看著白橋思索，忽然恍然大悟，是半仙搞的鬼。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半仙要這麼做，但能見到小時候的白橋也不是壞事。

  翌日，白橋仍是不愛說話，何青溪問，他才會回答一兩句。

  今天天氣不好，不久之後會下暴雪。

  白橋肉眼可見變得焦慮，他沒有什麼表現，只是將不安藏在了眼裡。

  何青溪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了牆邊那株花。

  她伸手邀請白橋：「不如把花挪到室內去。」

  白橋抬頭看著她，低聲說：「這是它的命運。」

  他分明是想救那花的，卻又莫名執著。

  何青溪想了想，說：「要不要我們打個賭，賭它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

  白橋興致不高，何青溪繼續說：「那我賭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