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侶和別人跑了一樣

  「你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小鶴搖頭，趴在何青溪腿上，和她一起看神玉。

  在黑暗中長時間看發亮的東西，本來是會十分傷眼睛的，但何青溪沒有感到一點不適。

  快把神玉盯出花了，何青溪還是沒看出點什麼，長長嘆了口氣，苦笑說：「看運氣好不好，好的話有人來找我們，沒有的話，我可能也要變成骨頭了。」

  小鶴猛地抬頭，直直盯著何青溪看，認真說：「不會的，你不會變成骨頭的。」

  

  他跳下地，扭著身體哼哧哼哧往裡面跑，身體一扭一扭的，何青溪竟看出了幾分怪異的可愛。

  她起身，邊跟在他身後邊問：「你去哪？慢點，等會兒摔了。」

  小鶴頭也不回反駁：「我才不會摔。」

  何青溪笑問：「那剛才是誰走路磨磨蹭蹭的？」

  「你好煩啊！」

  見小鶴真的不樂意了，何青溪不再逗他，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後。

  他帶著何青溪回到了剛剛堆滿了屍骨的地方，在何青溪疑惑的眼神下，鑽進了骨堆里。

  何青溪一驚：「你做什麼？」

  小鶴沒搭理她，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緊接著，他身後出來了一個幾乎是透明的魂魄。

  魂魄太過模糊，何青溪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呼吸都放輕了許多，似乎是擔心會把脆弱的魂魄嚇跑。

  小鶴說：「你可以問它怎麼出去。」

  何青溪壓低聲音問：「這是誰？」

  小鶴搖頭說：「不記得了，但是它很厲害。」

  何青溪遲疑看向魂魄，她看不出魂魄長什麼樣，魂魄身上穿著白色的衣裳，臉是模糊的，身形偏瘦弱，何青溪分不出是男是女。

  她試探說了一句：「你好，請問你知道怎麼離開這裡嗎？」

  魂魄微微動了一下，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何青溪一下子就知道它在看到，把她身上唯一的神玉拿了出來。

  魂魄果然有了反應，伸手和何青溪索要神玉。

  何青溪懷疑這魂魄是不是白橋所說的神明，因為某些變故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或許不是神明拋棄了這片土地，而是被禁錮在了這裡，帶走的祝福，而已只是因為本身的法力消失了。

  何青溪看了一眼神玉，又看了一眼魂魄。

  她該把神玉換給魂魄的，但一時之間不是很想還，她試探著問：「你想要神玉做什麼？」

  魂魄執著晃了一下手，威壓頓時就壓了過來。

  何青溪彎了下腰，不怕死看著魂魄，魂魄之所以能壓她，不過是原本的修為高，但它虛弱，堅持不了多久。

  「你拿著它心？」

  何青溪一愣，看向小鶴。

  小鶴繼續說：「它在這裡很久了，一開始還會說話，說著什麼叛徒偷了它心，時間久了，就變成這樣了，平日裡就一直待在骨堆里，等被抓進來的人死了，變成骨了，她就拖過去，堆在一起。」

  「神玉是它的心？」何青溪沉默看著仿佛風一吹就會消失的魂魄，張嘴還未說話，等得不耐煩的魂魄猛地飄了過來。

  小鶴大喊：「跟我走！」

  何青溪下意識跟著小鶴跑，他帶著何青溪來到何青溪進來的牆前。

  無路可逃，何青溪看向魂魄，懷裡還抱著神玉。

  魂魄似乎是打算拼了命要拿回神玉，它帶著厲風襲向何青溪。

  何青溪閉眼，一陣風吹過，疼痛沒有落到身上，倒是聽到了咔嚓的聲音，還有骨頭落地的聲音。

  她猛地睜眼，小鶴替何青溪擋住了攻擊，同時也被打散架了，頭蓋骨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最後在何青溪腳邊停下。

  一瞬間，憤怒直衝何青溪腦門，她咬牙瞪魂魄。

  魂魄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愣愣在原地沒有動靜。

  何青溪身後的牆發出綠光，只要她走進去就能離開這裡。

  她蹲下，準備帶小鶴走，她答應過小鶴會帶他走的。

  「你走……」小鶴聲音帶著哭泣，「我想起來了，我……我不能離開這裡……」

  他哭得很傷心，像一隻受傷的幼獸，默默舔舐早被遺忘的傷口。

  「我能放你們走，但每次……每次……他們在騙我打開結界之後就拋棄我了……」往事記憶如潮水湧入，「時間太久了……我只記得被拋棄，忘記其實我不能離開……」

  他一直都只想要一個真心的承諾，等那人要把他帶走，他會覺得的，但沒有一個人，他們都在說謊，看著他的眼神只有厭惡和欺騙。

  「小鶴，你到底是誰？它又是誰？我要怎麼做才能幫你們？」

  「心……給我……」

  何青溪慌張把手中的神玉放在小鶴面前，散落在一旁的手輕輕碰了一下，小鶴說：「找到仇人……會亮……」

  他說著，沒了聲音，靜靜的模樣，像是徹底死了。

  何青溪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抱著神玉起身。

  進入綠光前，她回頭看到魂魄走到小鶴身邊，低著頭，立在那裡，孤獨從它身上流出，驟然陷入黑暗的空間，像是被壓抑的情緒吞掉。

  耳邊傳來打鬥的聲音，何青溪回神，她已經回到了綠石的外面，她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宋期那邊！

  何青溪瘋了的往山洞裡跑，還好她沒有讓白橋自己來，果然，這都打起來了！

  她跑過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浮在空中的白橋，跟炸魚一樣，砰砰砰聲中，地下的水炸得四濺，一條觸手上滿是傷痕，但仍是倔強地和白橋打。

  白橋不虧是天才，身上不沾半點水，輕鬆就把人家的魚塘炸得亂七八糟，牆上都有各種法術的痕跡。

  「停下！」何青溪吼了一聲。

  白橋一頓，眼裡的陰鬱在看到何青溪時散去，他在何青溪身邊落下，仔細打量她，在尋找她是否受傷了。

  觸手還想襲擊，白橋頭也不回施了個法術，觸手便被制在空中，動彈不得。

  「沒受傷，你先把小宋放開。」

  宋期聽到何青溪的聲音，聲音有點悶，「你把他帶走吧，小宋都快被他烤熟了。」

  何青溪：「……」

  她瞪了白橋一眼，後者沒有一點反思，還理直氣壯說：「你不見了。」

  宋期似乎還難過著，抱怨道：「道侶和別人跑了一樣，我解釋也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