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己走，還是我扛著你走？

  何青溪一點也不想跟白橋去，她氣還沒消，這人怎麼還敢來和她說話的？

  但何青溪哪裡躲得開，白橋半拉半拖著她往前走。

  何青溪非但不配合，還試圖用三腳貓功夫把人揍一頓。

  白橋無奈，停下淺笑著說：「自己走，還是我扛著你走？」

  「你……」

  敢字被何青溪吞了回去，她看著認真的人，對他的話沒有了半點懷疑。

  

  這人是真的會說到做到。

  一想到被扛著的畫面，何青溪臉都黑了，不情不願不掙扎了。

  何青溪跟在白橋身後，半晌後，何青溪才知道白橋說的好地方是拍賣會。

  白橋給了帶路的小二一袋靈石，小二便點頭哈腰帶著他們去了二樓的包間。

  二樓的包間能看清晰看到一樓中間的拍賣大台子，外面卻不好看到二樓的情況。

  每個包間還布有陣法，能保證顧客之間的隱私。

  何青溪像沒骨頭一樣靠在椅子上，隨手拿起桌上的糕點就開始吃，大有一種化悲憤為食慾的氣勢。

  小二還沒走，本來是想介紹一下等會兒的拍賣品，看到何青溪狼吞虎咽的模樣，瞬間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

  何青溪見他不走，鼓著腮幫子含糊說：「把所有好吃的都拿上來。」

  小二提醒：「我們有很多食物，全部都要您吃不完。」

  何青溪才不管吃不吃得完，她只想發泄心中的鬱悶，不然她會憋屈死的。

  活了一輩子，她哪裡受過這種啞巴虧，且不說今日的事，那日的潑茶之仇好不容易才有所緩解，現在好了，她要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小二為難看向白橋。

  白橋無所謂說：「聽她的。」

  小二應了一聲，出門吩咐去了。

  何青溪吃得太急，糕點又是實打實的料足，粉噎得臉都紅了。

  白橋連忙拿起茶壺，還沒準備倒，何青溪一把搶過，直接往嘴裡倒。

  等緩了口氣，把茶壺放回桌上，也不吃了，看了白橋一眼，之後閉目養神。

  她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做了什麼，後知後覺心有餘悸。

  在這個世界，可沒有法律約束，而她暴躁的性格很可能為她帶來殺身之禍。

  好在白橋不是壞人，不會和她計較這些，不然她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白橋在桌子另一邊坐下，看著不搭理他的人，越發覺得她有趣。

  小二帶著人來送食物時，看到桌子一片狼藉，驚訝了一瞬，慢收拾好，讓人把東西放下，一句話也沒說，靜靜離開了包間。

  何青溪一睜眼，就看到屋裡多了兩張大桌子，還有上百種吃食。

  「……」

  她遲疑了一下，試探問：「你還有錢參加拍賣會嗎？」

  何青溪擔憂的模樣和剛才暴怒的模樣完全是兩副面孔，白橋故作沉思，食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扶手。

  這可把何青溪看得焦慮了，猛地站起來，念叨說：「不行，我把這些退了，都還沒動，應該能給我退。」

  「退不了，」白橋剛說完，何青溪垮下了臉，他輕笑一聲，擔心把人又惹毛，這才說，「夠用，不夠找師兄要便是了。」

  何青溪手一拍，安心坐了回去，天玄宗的掌門怎麼會沒錢，蕭肅又對白橋那麼好，絕對不會愁沒錢花。

  心放下了，何青溪開始安心品嘗美食。

  買都買了，不吃就浪費了。

  拍賣會過了一個時辰才開始，只見一個美人走上台，悅耳的琴聲響起，美人柔軟的身體隨著奏樂緩緩動作，身上的紅紗隨著舞步飄起，襯得美人越髮膚白凝脂。

  她每一個動作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裸露的腳在紅紗下若隱若現，影影綽綽間平添了幾分神秘和色慾。

  「豆腐要掉了。」

  何青溪看得一愣一愣的，張著嘴好一會兒，聽到白橋的聲音才回神，低頭把軟嫩的豆腐吃進嘴裡。

  「好看？」

  何青溪點頭，扭頭看了一眼有天下第一美人的之稱的人。

  白橋皮膚白皙，像是透著光亮，身上帶著一股冷淡疏離的氣質，在林忘恩沒來之前，天玄宗對他的評價似乎很好。

  後來天玄宗的人漸漸對白橋有了意見，但何青溪知道，他其實依然是個好人，還是個爛好人，好到最後落了個悲慘的下場。

  拍賣台上的美人確實的美麗蠱人的，白橋和她相比，不會因此失去光彩，反而襯得他越發出塵不染。

  何青溪沉默一會兒，收回視線，邊往嘴裡塞東西，邊含糊反問：「不好看嗎？」

  一直看著她吃東西的白橋第一次看向舞台上的女子，女子舞姿卓絕，身體軟若無骨，流暢的身體曲線像是在攝人魂魄。

  在世人眼裡是美的，在白橋眼裡，他心無波瀾。

  身居高位，什麼樣的場面都見過，自然不會因為一支舞蹈而感到驚奇。

  況且，比起美人，他更喜歡厲害的人，這也是他當初回去林家看傳說中的天才林忘恩原因之一。

  雖然林忘恩不是他想像中的模樣的，但他意外地遇到了另一個天才。

  何青溪還在大快朵頤，思考沒注意到白橋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微妙。

  一曲舞罷，美人被帶下了台，拍賣會真正開始了。

  穿著華麗的男子在拍賣台一旁站定，笑著寒暄了幾乎，無外乎不是感謝賞臉還參加的人，等他說完，看向一側，得到信號的店員抬著拍賣品上了台。

  第一件拍賣品是一棵罕見的靈草，拍賣員環顧四周，口齒清晰報價，價格一路上漲，最後以比保留價高出了五倍的價格敲定。

  第二件是一隻靈獸，何青溪看著台上羽毛五彩繽紛的鳥獸，喝了口湯，問：「活的也可以拍賣？」

  白橋點頭：「只有有的，都可以拍賣。」

  何青溪有些心癢，她想起被林忘恩搶走的靈獸蛋，說不定會孵化出一隻強大的靈獸，說是滅絕的靈獸何青溪也相信。

  那可是女主，得到絕世靈獸不是常規操作嗎？

  再看眼前花里花哨的鳥獸，它站在樹枝上，腳被綁住，不叫不鬧的，看上去就是一隻普通的靈獸，還是被馴化的。

  很適合當做裝飾品放在家中，卻不適合帶出去打架。

  聽完介紹，果然只是一隻普通的靈獸，不過還是有錢多的人買了下來，價格中規中矩。

  後面又陸續上了幾個拍賣品，何青溪吃飽了，又沒看到有趣的，便有些昏昏欲睡。

  她打了個哈欠，強撐著精神，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看著就要睡著了，又會立馬搖搖腦袋，看著拍賣台。

  「不喜歡的話，我們就回去。」

  何青溪撐著腦袋看向白橋，拒絕說：「不行，我得買到喜歡的，不能就這樣便宜你了。」

  白橋笑笑，也不說什麼了，她願意看就看，他有的是時間。

  好在何青溪的運氣還不算背，等到後面等來了一個她感興趣的。

  一塊泛著微微綠光，質地細膩的圓形玉出現在台上時，兒很清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她求證一般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白橋見過的寶物很多，台上的卻是沒見過的。

  見他面露疑惑，何青溪笑開了花，越是沒見過的東西，肯定越是厲害。

  這樣想的顯然不只是她一個人，即使介紹說了不知道功效，還是有人出高價。

  價格翻了三倍，大多數人都放棄了，唯獨有一個像是和何青溪槓上了一樣。

  何青溪皺眉看著對面的包間，要出價的話，只管拉動裡面的繩子，掛在外面的鈴鐺便會響起，吸引拍賣員的注意力。

  「喜歡就買。」白橋說。

  他的話給了何青溪底氣，她用力扯了扯繩子，對面開始猶豫，在拍賣員喊到第二聲，鈴聲才響起。

  一來一回，價格已經翻了七倍了，這對於一個不知功效的玉來說，這價格已經高得離譜了。

  對面也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不講理又不缺錢的主，思索片刻，最後也沒再出價。

  何青溪心滿意足等著人把神玉送上來，高興地感慨道：「不虧是壓軸。」

  是的，神玉是壓軸，也還好是壓軸，不然後面要是有什麼何青溪更喜歡的，她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把白橋真的榨乾。

  神玉被裝在上好的盒子裡，綠色的光照得棕色的盒像是有了生機一般。

  何青溪寶貝地捧著盒子，炫耀地伸到白橋面前。

  白橋這才問：「你認得這玉？」

  「……不認得。」何青溪根本沒法和白橋說之所以想要，就是因為沒見過，賭一把看是不是寶貝。

  她有時候運氣挺好的，比如她本該死了，但沒死，雖然要做任務，但好歹多了一條命。

  白橋把盒子合上，花了一大筆錢，他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般，雲淡風輕說：「喜歡就好。」

  寶貝也有了，胃也填飽了，何青溪腳下軟綿綿的，像是踩在雲朵上，她輕飄飄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白橋拉住何青溪，扭頭看向拍賣台，「還沒結束。」

  何青溪很是意外，拍賣員確實說了這是壓軸物，難道是她喝多了，聽錯了？

  她疑惑看向台上，只見開場表演的美人再一次回到了台上，神情麻木看著前方，全然沒有先前翩翩起舞的雀躍。

  何青溪微微瞪大了眼，看到拍賣員從沒上過台，把拍賣品帶到台上的人也只是上去一會兒就下來，只有這美人在上面待了許久。

  ……原來是被作為商品。

  儘管聽白橋說過什麼都可以作為拍賣品，看到外面的人爭先恐後要買下作為驚喜的人，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何青溪焦慮問：「他們是瘋了嗎？怎麼不把人當做人看？」

  美人的價格已經超過了其他好幾件拍賣品的價格，很快就成了今日價格第二高的拍賣物。

  何青溪怔了片刻，把裝著神玉的盒子塞到白橋懷裡，認真說：「我不要這個，我要人。」

  白橋無奈看她：「換不了。」

  何青溪蹙眉，她知道現在她的行為可以說是無理取鬧，但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人這樣對待，她是真的忍不住。

  一個人，還是一個美人，被買下之後會遭遇什麼，她不用想都知道。

  就算是無理取鬧，就算之後會讓白橋厭惡，她也要這個人。

  「我要。」何青溪執著說，像是不講理的小孩。

  白橋看了她半晌，最後無奈嘆氣，主動也是第一次，拉下了繩子。

  鈴鐺的聲音響起，何青溪感激看了白橋一眼，之後目不轉睛看著美人。

  美人從重新站到拍賣台上後就沒有一點表情，雙眼無神，她知道自己的命運，也知道自己無法反抗。

  何青溪呼吸有些困難，她好像在這個陌生人身上看到了小時的自己，無依無靠，被全世界拋棄。

  她緊張看著其他包間，希望其他人也能放棄，之前要神玉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

  可好運氣用完了，偏偏有人和她對著幹。

  拍賣員念價到後面聲音都有些抖，只是一個用來當做驚喜的拍賣物怎麼比壓軸還貴了？

  隱約能從一樓聽到有抽氣聲，還有人在討論搶的兩人是不是瘋了。

  白橋漸漸也認真起來，他緩緩眨了下眼，和何青溪說：「你來。」

  說著轉身沒有一點猶豫出了包間，何青溪愣住，難道白橋因為她太敗家所以把她丟下了？

  就是把她賣了，她也沒辦法把美人買下……她目光看到一桌子菜，別說什麼買不買美人了，她連美食的錢都出不起，沒記錯的話，是還沒付錢吧？

  她大腦一片空白，想去把人哄回來，但奇怪的是，她就僵在原地，一步都邁不開，心裡酸酸悶悶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樓下的拍賣員沒再出聲，有人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臉色一變，匆匆結束了拍賣會。

  樓下的喧譁聲把走神的何青溪喚了回來，她奇怪看到美人跟店員走了。

  沒一會兒，白橋也回來了，見何青溪有很多話要問，他抬手示意她安靜，而後說：「人是你的了。」

  何青溪目瞪口呆，遲疑問：「你走後門幫我咬到人了？」

  白橋笑了笑，說：「嗯，用了點手段。」

  何青溪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緩了許久，艱難問：「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