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糧草真相2
2024-09-06 11:05:26
作者: 渣渣安
「花泠姑娘,這,大帥的身體到底怎麼樣,怎麼站這齣去躺著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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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人拎著衣擺踉踉蹌蹌跑過來,雪地太滑了,險些直接趴在花泠面前。
「無礙,大人小心。」
花泠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藥鍋,看著陸游之探著脖子往裡看。
「無礙?這怎麼能無礙?到底發生什麼了?」
陸游之蹲在花泠身邊非常焦急地問。這位可是個不能出事的祖宗,要是真在耽城出了事,不敢想不敢想。
花泠側目看著陸游之,陸大人長得也是一個十分清秀的文官,秀眉俊目的。
「姑娘,你是不知道裡面那位的身份,還是根本不知道著急啊!這西境和東川連年戰事,最近更是一觸即發之勢。這這這。」
陸游之臊眉耷眼地坐在了廊上,冰天雪地間,藥味都有些悠遠了。
「你在這又吵吵什麼?」
墨煬披了一件大氅,打開門,臉上全無血色。
「大帥啊!」
陸游之眼前一亮,趕忙站了起來。
花泠看著打開門的墨煬,藥爐旁邊的暖爐上的暖手爐加了塊碳遞給了墨煬。
「你不能再著涼了,以後每日都需要藥浴調理,那個藥,短時間內我再也調配不出第二顆了。」
花泠冷生說著,主要是她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再有那麼多錢了!
墨煬看著花泠手腕上的紗布,腦海中又想起了那日在帥帳中昏昏沉沉的時候看到的滿是血漬的碗。
花泠看著墨煬點點頭,心裡鬆了一口氣。
「大帥啊,怎麼會突然這樣,難道發生什麼了嗎?」
陸游之試探著問,但是也稍稍鬆了一口氣,人只要好好地能站在這,應該問題就不大。
「城中這半年,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出現?」
墨煬沒有回答,轉很放進房間裡,坐在榻上問著。
陸游之跟了進來。
花泠也進來給暖爐加兩塊碳,側面的窗戶撐起來讓屋子裡的空氣流動起來。
在這裡的條件,多少還是要比在月白山下的營帳中好一些的。
陸游之剛坐下就被墨帥這麼問,腦海中思索著,但是眼神不自覺的飄向花泠。
這個姑娘的身份沒有人確認,陸游之不知道有些話能不能當著她的面說。
「如實說。」
陸游之心中更為詫異。身邊從來沒有侍女只有親衛的墨大帥,這會竟然只有花泠姑娘守在身邊侍奉。
說事情的時候還不必避諱,進入去萬花重樓打探事情也是帶著,這......如果是西境長公主,恐怕更為不妥吧。
花泠感覺到了陸游之詫異的眼神,自覺的走出去了。
自己坐在長廊上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天上飄落的雪花仿佛時間都變得緩慢,手腕每次被劃開的疼痛,漸漸有些麻木了。
雖然傷口會逐漸癒合,但是這個身體也是人,也會疼。自從醒來這鑽心的疼也不是一次兩次,但是自己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西境那個變態阿古爾還在追殺自己,至少在給墨煬解毒的日子裡,墨煬可以保她不死。
思索間,屋內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對話聲。
「這半年西境內亂朝局越發不穩,很多流民湧向了耽城,這些流民大多是本就生活在耽城周邊的百姓。城中糧食也非常緊缺,故而雖然這些人身上有著東川的血脈,但是未曾讓他們進城。只是在城外發放一些補給。」
陸游之一邊謹慎地觀察著墨煬的臉色一邊說。
因為他知道,東川和西境通婚生下的孩子大多是月族之後。
西境前朝覆滅後,月族更是被屠戮殆盡,所以這些孩子不被兩族所容。
但是墨大帥身上,也流著一半的月族之血。
「不是後來都進來了嗎?」
墨煬不解地看著陸游之,自己知道這件事,去月白山紮營之前路過之時不是就解決了嗎?
「是,但是大帥有所不知,後來付將軍來了之後,西境邊境開始大規模徵兵,凡是家中有成年男子參軍的全部都給糧食和銀錢。所以本來收容進來的很多人,只留下婦孺,男人都出去了。」
陸游之說著,不自覺有些哽咽。
花泠坐在長廊上聽著,藥爐還在咕嚕嚕冒著熱氣,腦海中卻浮現出那天在賈溪店前撒潑的女子,以及今天避著墨煬馬車的母子。
難怪這城中多是婦孺孩童。
難怪這青川鬼市與鬼市外橫嵌著一個平民永遠跨不過去的長橋。
「後來,後來……」
陸游之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一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文官,他站在黑龍河一片鮮血染紅的河道側的時候,他才明白,什麼叫生靈塗炭。
「天地蒼茫被雪,三尺之冰被鮮血融化出一個巨大的坑,裡面堆疊著無名的屍骨。大帥,那屍骨,那些屍骨,就是那些被糧食和銀錢誘騙出去的男人們。」
陸游之掩面而泣,自從自己看過那場景,終日都在做噩夢,但是為官一方的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誘騙?墨煬突然沒有壓住情緒,扶著書案劇烈的咳嗽起來。
西境自己都沒有糧食過冬,又怎麼會分發給這些人糧食呢??
「這些人,有的身穿西境的兵服,有的身穿東川的兵服,大帥啊,不是戰爭,是屠戮。」
花泠解下紗布,看著已經癒合的傷口一時之間失了神,聽著墨煬的咳嗽聲,有點擔心地往屋裡看。卻忘記自己關上了門。
對於血脈的偏執,就因為一批糧草和輜重,就可以將屠刀揮向自己的子民,不對,依照付將軍和陸大人的說法,那些人是流民,他們是沒有故國的流民。
花泠的眼睛裡蓄滿了眼淚,這麼多人,該是破碎了多少個完整的家庭。
有的人尚未娶妻生子,有的孩子自此沒了父親。
就像自己的父親犧牲的時候,這麼大的一個爸爸,最後端在手裡,那么小的一個盒子裡。
花泠仰著頭,眼淚蓄滿了眼眶。
月是天上月,人是不歸人。
陸游之告別後,花泠把藥端了進去。
只見墨煬靠在臥榻上,手裡拿著隨身佩帶的那塊暖玉,手指反覆地摩擦著上面的墨字。
「如果不能解毒,我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