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鬼的召喚

  葉軒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有夢遊症。

  可外婆把他穿的鞋子拿到面前看，鞋底濕漉漉的滿是泥沙。

  

  外婆冷冷的瞥看他一眼,親自關了燈，並且表示要把房間門從外面鎖了，避免葉軒再次發作夢遊症就不好辦了。

  「我沒有夢遊症，外婆你別這樣。」

  可任憑葉軒怎麼喊，怎麼求，外婆都是置之不理。

  我有夢遊症？葉軒捫心自問，鬱悶得都快要瘋掉了。最後他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外婆的老年痴呆症不是一般的嚴重。

  現在的他就跟一神經病人呆在一起，自己也變得神經兮兮的。

  比如老媽講一個啞巴跟一個正常人的故事。

  啞巴不會說話，只能比劃。

  正常人能說會道。

  跟啞巴溝通起來卻非易事，無奈之下，他只好選擇比劃，這樣才能跟啞巴溝通。

  結果，這個正常人跟啞巴呆了半年下來，他也成了只會比劃不能說話的啞巴了。

  葉軒長嘆一口氣,一切只能等天亮再說了。

  安靜下來，不用努力去想，腦子裡就莫名的浮現出剛才看到的女孩。

  聽外婆講鬼故事，說鬼找替死鬼的故事。外婆說小河邊有水鬼吃人，那么小女孩就是水鬼的替死鬼,現在她已經變成替死鬼了，她的父母還不知道。

  如果那女孩是替死鬼，葉軒希望能再看見她，如果能幫助她最好，在幫助的同時也希望她別在害人。一晚上的胡思亂想,他終於安然入睡，只是之前好像真吃了什麼東西，感覺嘴巴里的怪味難聞，就連呼氣都是臭的。

  睡夢中，葉軒總覺得口裡有東西想爬出來，懵懵懂懂的，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摸。

  手指觸到一細小，冷冰冰的東西，當即嚇一跳。一個激靈，他立馬醒來，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小鬧鐘因為被摳掉電池，已經啞巴了。

  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就沒有睡意呢？

  然後隱隱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敲門的是一少年，在少年的身後還有兩個人。

  都是一水的高中生。

  他們跟葉軒的年紀相仿，只是不在同一個城市裡，所以不會認識。

  兩少年，加上一正當妙齡的少女，三同學相邀來這玩的。他們是蹬車出家裡出發，卻在返回的途中迷路了，這不看見有燈光他們就一路找來，來到了葉軒的外婆家門口。

  葉軒的手指還在口裡掏啊掏。

  外面那三人的說話聲飄進葉軒的耳朵里。

  「老婆婆，外面很黑，我們想在你這裡借宿一晚上行不行？」

  葉軒聽見外婆咳嗽的聲音，蒼老破風箱似的嗓音說：「可以，不過你們三隻能擠在一間屋子裡。」

  可能有人注意到葉軒的臥室，徑直走了過來，好奇的說：「老婆婆這裡不是有一間小房間嗎？」

  外婆的聲音說：「那不行，你們不能住那邊，跟我來這邊。」

  三個少年中，葉軒最喜歡那說話脆生生，語調中略帶怯意的女孩子。

  她的聲音很好聽，人一定很美很好看。

  葉軒不能出去，門上有鎖，只能趴在門上由迸裂開的門縫朝外面看。

  外婆領著他們三去了另一間大屋子裡，葉軒沒有看見他們進去，視線抵達死角處只能勉強看見堂屋裡牆壁上掛的外公遺照，還有一張乏黃看似髒兮兮的十字繡圖。

  十字繡圖是媽媽的傑作。

  是外婆的壽誕，媽媽親自繡好裱起用來給外婆做壽的。十字繡是一笑哈哈大肚彌勒佛，彌勒佛手掂一錠金元寶，脖子一串金燦燦的佛珠。葉軒的媽媽手巧，把一尊彌勒佛繡得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外婆喜歡，卻不知道怎麼打理，所以才會感覺髒兮兮的。

  葉軒視線移動，看見一雙腳，很輕的的樣子朝他呆的房間走來，就在這時朝這邊的腳停住。葉軒也驚訝，因為堂屋裡沒有燈，他的視覺神奇得能穿透暗黑，看見外面發生的事。

  他看見那雙腳突然懸空，在胡亂蹬動，冥冥之中那雙腳的主人就像被什麼東西橫空提起來，身子懸空大力掙扎，然後雙腿垂直不動了。

  接著巨大的陰影拖抱住那雙腳的主人迅疾從葉軒的視線里消失不知去向。

  葉軒超緊張，猜測會不會是小河邊的水鬼，利用外婆金魚缸為介質侵入來傷害人了。

  他大叫，拍打門，希望提醒外婆，跟那幾兩個呆在屋子裡的少男少女。

  可無論他怎麼拍打門，外面依舊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動靜，也沒有看到外婆屋裡亮燈。

  一定出事了。

  葉軒焦躁不安的在屋子裡走動，他很想撞開門，卻無奈力氣有限，撞幾次都沒有把門撞開，最後筋疲力盡的癱倒在地。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

  葉軒急忙縱跳上床，假裝睡著了。

  聽腳步聲跟呼吸氣息，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外婆進來了。她用滿是老繭的手在他身上摸了一下，口中念叨著一種奇怪，他聽不太明白的語言，接著感覺自己很輕的從床上起來，然後看見外婆閉眼的樣子，口中念念有詞，他慢慢慢地不受控制順下外婆所暗示的位置，然後就像經歷了一場漫長的長途跋涉，他很累，很睏乏終於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葉軒又做了一個夢。

  夢境中有一個陌生的少年在追逐他，一個勁的喊他還我的身體來。

  他看見很多血紅色的蝴蝶在少年身後翩翩起舞，在血紅色的蝴蝶中，外婆含笑不語盯著他，眼睛裡都是溺愛的眼神，接著無比恐懼的一幕出現，外婆的身體突然變得透明起來，血紅色的蝴蝶就像在吸她的血，一片片，一小塊、一丁點，外婆在化掉，就像一副破朽的畫，她在一點點消失。

  「外婆……」 葉軒驚叫出聲，睜開眼，屋裡柔和的燈，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都是那麼真實，他終於醒了。

  外婆熬好的荷葉粥清香可口，顏色淡綠很好看，葉軒吮一口荷葉粥口齒留香，當真很好吃。

  「寶貝兒，外婆看著你大好了，心裡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