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聽說了嗎

  「楚清歌要回來」這件事，早就傳遍了君同律師事務所的每個角落。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所有人都覺得楚清歌會知難而退，誰也沒想到她還能再回來，甚至和裴景安之間的關係似乎更加曖昧了。

  「哎哎哎，你聽說那件事了嗎？」

  這句話幾乎成了君同律師事務所里，所有人見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話。

  「聽說了，只能說不愧是裴律師的女朋友，這麼大的過錯都沒被開除。」

  「也不算是過錯吧，警察不是澄清了嗎？就是不知道背後舉報的人是誰，用這種手法對付一個實習律師，也太缺德了。」

  「這誰知道呢，不過我覺得有句古話說的對，無風不起浪。咱們律所這麼多人，怎麼就她一個人被人舉報了？」

  「哎哎哎，法律人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這話說的，有受害者有罪論的嫌疑，有違法律人的精神。」

  「什麼法律人的精神，我就問你你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懷疑？反正我想想身邊有一個可能跟毒販存在關係的人，我就覺得渾身發毛。」

  

  「我懷疑不懷疑的不重要。」一直保持客觀中立的人，別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重點是我覺得李林快要氣死了。」

  李林。

  這個名字，對於楚清歌來說，聽起來甚至有點陌生了。

  她在裴景安打造的獨立空間裡，沒有離開法律但少有世俗的純淨環境中呆了一段時間，回到紛紛擾擾的律所，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些曾經聽起來很扎心的話，現在聽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要緊。

  「清歌，你回來了？」有之前關係還不錯的同事，見到楚清歌，主動跟她打了個招呼，「今天穿得挺可愛，不錯，很適合你，顯得活潑。」

  「是嗎？」楚清歌正收拾著自己座位上的東西，聞言轉身笑道，「我還覺得顯得太幼稚，不太合適來著。」

  「好看的……」

  「小李！」

  「哎！」跟楚清歌搭話的姑娘高聲應了，指了指聲音來源的方向，「老闆又來任務了，打工人一刻閒不下來，先走了。」

  楚清歌沖她揮了揮手。

  轉回身胸前的木耳邊在眼皮子底下一盪一盪的，楚清歌把它們壓住了，想想今天早上裴景安的要求，還是很無奈。

  「今天穿這件衣服去律所。」裴景安從主臥的衣櫃裡拎出一件小旗袍來。

  青藍的底色，上面有錯落的竹林的秀紋，只一眼，就讓人想到煙雨朦朧的江南水墨畫。

  長度也堪堪到膝蓋下面，開衩也不高。

  楚清歌下半張臉還蒙在被子裡，只露出兩隻大大的眼睛，嘰里咕嚕轉了兩圈。

  「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走秀的……」

  「律所的女律師那麼多，只有你一個人天天白襯衫，黑西褲，連個顏色都不帶換的。」裴景安將那件旗袍單單拎出來，掛在衣櫃外面的鉤子上，「不知道的以為我團隊裡做什麼喪葬儀式，壓榨手下人每天必須這麼死氣沉沉。」

  裴景安俯身，單膝跪在床邊，探手輕輕拍了拍楚清歌的後腦勺，「聽話，今天換個顏色。」

  自從兩人開始同床共枕，裴景安對楚清歌可以稱得上是了如指掌。

  比如他知道，楚清歌的耳朵是最敏感的地方，稍微吹吹枕邊風，楚清歌基本什麼都能依他。

  果不其然楚清歌從蓬鬆的被子裡張開爪子，小貓舒展肉墊一樣，推著裴景安的臉，「你好煩啊……」

  裴景安就笑，本來快要穿好衣服的人，又重新上了床，隔著被子，將楚清歌撈進自己懷裡，跟撈一隻抱枕差不多。

  撈到自己懷裡也只是一隻手臂就能完完全全環住，另一隻手臂也抱著，就快把楚清歌整個人淹死在被褥里了。

  楚清歌奮力從被子底下探出頭，據理力爭，「我是要去上班，穿旗袍是不可能穿的。你要是真想讓我換個顏色，周末我們出去玩的時候可以穿給你看。」

  這是原則問題。

  最後兩人各退了一步，楚清歌換了一件稍微帶點設計的小襯衫，連顏色也帶著點淡淡的粉。

  楚清歌站在鏡子前，揉了揉自己圓圓的臉，又瞪了瞪自己圓溜溜的眼睛。

  最後只能對自己這張娃娃臉做出一句評判：「辛辛苦苦老兩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非常要命。

  楚清歌也沒想到自己正式重回君同律師事務所的第一天，就是裴景安和季中原所說的年中會議。

  說是年中，實際上也不算。

  眼下已到八月末，入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少下了幾場雨，所以樹上依舊蟬鳴陣陣，讓人恍然間覺得還是酷暑的季節。

  君同律師事務所的年終會議是每年七月份開的，誰都能看出。身為事務所頂樑柱的裴景安對他手下的這個實習律師有多重視，以至於在這個實習律師深陷輿論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用這件事情去煩他。

  否則就連季中原也站在了他們那邊，會議上誰還敢提讓裴景安開除楚清歌。

  於是拖拖拉拉的，就到了八月。

  律所的人從來沒有來這麼整齊過。

  無論是高級合伙人，普通合伙人還是只是手下的普通律師，齊聚一堂。

  楚清歌看到不少新面孔。

  那些新面孔也好奇的打量著她。

  會議在律所最大的會議室舉行，每個團隊內部的人坐在一起，像是裴景安這樣的高級合伙人坐在第一排。

  楚清歌找到貼了自己名字的座位，坐好。身邊的椅背上貼了宋陽的名字，小姑娘沒一會兒就活蹦亂跳的進來了，一見到楚清歌嘴角咧的大大的。

  「跟你說個好消息，我已經正式被裴律師的團隊留用啦！」宋陽雙手捧心，壓低的聲音也不難聽出語氣中的興奮，「以後我就跟著陳姐幹活，陳姐說我接手的案子，跟她五五分成，以後還有帶薪婚假和產假。」

  楚清歌也兩眼亮晶晶地聽她說，聽到「陳姐」兩個字，就下意識往陳巧那邊望過去，正好和陳巧掃過來的視線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