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解扣子
2024-09-06 07:44:51
作者: 不夜城
楚清歌本就被那條熟悉的造型的項鍊弄得心煩意亂,面對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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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師,裴律師,我媽是被人騙了,」年輕人扯著兩人的衣角,淒聲道,「她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老太太,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白粉呢?」
「不是,你這話說得也太絕對了,再說咱們市里年年來村里做宣傳,讓遠離毒品,你媽怎麼可能沒聽說過?」
「就是,而且說實話,你媽才害過人家律師,人家不追究責任已經是很好的了。」
「要我說你還是趕緊再找個律師吧,毒品這麼大的事,你不找個當地的律師,有些事情……是吧?」
看熱鬧的人擠眉弄眼,說什麼的都有。
楚清歌淡淡瞟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人,只說,「你們的委託,只是委託我們辯護盜掘墳墓這一件事。至於毒品的問題,要不要接這個案子,我們還要考慮考慮。」
說完,楚清歌率先離開了現場。
回到酒店,楚清歌和裴景安打了聲招呼,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間。
從包里掏出紙筆,一筆一筆畫出那條項鍊的吊墜的模樣。
三片花瓣,包裹著鵝黃色的花蕊。
楚清歌不是個善于丹青的人,畫起這個造型來,卻是得心應手。
演練描摹了太多遍,以至於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下一筆應該落在哪裡。
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還沒有走失的母親,常常背著她的父親,偷偷教她畫的一幅畫。
只是那時候,沒有彩筆,她不知道母親教她畫的那幅畫,花蕊是不是鵝黃,而花瓣是不是透著粉。
如果是這樣,這條項鍊和她走失多年的母親有什麼關係?又或者,這個背後的犯罪集團,和她的母親有什麼關係?
難道母親失蹤的這麼多年,以此為生?
楚清歌不敢細想下去。
好在酒店房間的門此時被敲響,打斷了她的思路。
門外裴景安拎著個塑膠袋,也不像之前那樣,還要徵求了她的意見才走進來。
「這裡沒什麼像樣的超市,賣的東西也不多,」裴景安將買過來的零食攤在房間的小桌子上,「買了兩瓶牛奶,還有些小麵包,先吃點。等回去以後,再好好給你補補。」
「哦。」楚清歌還是悶悶的,那條項鍊像壓在心口的一塊石頭,沉默不語地坐到裴景安對面,撕開小麵包的包裝袋,咬了一口。
味同嚼蠟。
裴景安擰開牛奶的瓶蓋,遞到她面前,發現她的不對勁,「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楚清歌搖頭,「毒品的案子,我們要接嗎?」
面上不顯,楚清歌的手指把麵包都捏出了兩個窩窩。
她害怕接著查下去,最後通過這個好不容易得出的線索,也沒有查到失蹤多年的母親的蹤跡。
更害怕查出來了,母親卻真的是這個犯罪團伙的一員,最後母女兩人對簿公堂。
裴景安將牛奶瓶子擱在她面前,只問了一句,「你想接嗎?」
「……我……」楚清歌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隻鴕鳥,「不是很想。」
「原因?」
「……」
「因為張蓉和背後的人勾結,想來陷害你?」
「……也不是,畢竟他們想害的不止我一個。」
「的確,是我們倆。」裴景安輕笑。
「怎麼會?!」
「怎麼不會?」裴景安一把把她的駝鳥頭從沙子裡面揪出來,強迫她面對現實,「就算張蓉想不到這一層,你覺得幕後的人想不到?想不到我們不是Y市本地人,身上不會帶有驅蛇的氣味?」
「……」楚清歌無言以對。
裴景安只是望著她。畢竟被自己的當事人背刺這種事情,第一次遇見還是需要一定時間來消化的。
好在有驚無險,也算是給楚清歌長個教訓,以後不要總是把最坦率的一面展示出來。
「……你說得對。」楚清歌放下了手中的小麵包,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這場局是針對我們倆來的,但如果今天不是我們兩個來辯護,張蓉委託了其他律師,是不是也會遇到昨天山上的事情。」
「那倒未必。」裴景安的笑容有幾分涼薄。
事已至此,他再回想起來,終於意識到自己下山的時候看見的那個人影,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
「所以幕後的人應該很清楚我們的行程,否則不會我們剛剛落地,他那邊就能準備好要害我們的東西,還比我們早一步離開現場。」
「沒錯。」裴景安微微含頜,以示讚許。
「知道我們行程的人……」楚清歌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幫忙訂票的小唐,「可是他的工位在集中辦公區,你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那個嗓門,應該稍微留心一點的人都能聽到,現在網絡這麼發達,要是真想查一個人的行蹤,還是很好查的。很多明星的行程不就是這麼泄露的嗎?你在律所的受關注程度也跟那些明星差不多。」
楚清歌默默吐槽了一句。
可是顯然,就算不是小唐,做這件事情的也一定是他們的身邊人。
情況依舊讓人輕鬆不起來。
「不想接就不接了,這地方確實不太安全,」裴景安收拾好桌面上剩下的包裝袋,雲淡風輕道,「盜掘墳墓這個案子處理得差不多,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明天我們就回A市。」
「好。」
「真的沒有別的事情?」裴景安再次確認。
「啊?」
裴景安瞟了瞟她扎著紗布的腿。
「……」
「就算構不成故意殺人,至少也是個故意傷害。」裴景安慢條斯理的,「不過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如果你不追究的話,或許認定個顯著輕微,這件事情就放過了。」
「……」提到這茬,楚清歌還是有些泄氣,只是念在張蓉是被人騙了的份兒,加上那撲通一跪,「算了。」
她垂下腦袋,頭頂上有個小小的旋兒,黑棕色的頭髮柔順又服帖。
桌子是個三角形的桌面,兩人各坐在一條邊上,距離雖不是貼身,但也是一伸手就能夠到的。
楚清歌的眼角餘光看到,旁邊的裴景安抬手開始解襯衫的扣子。